周顯手指微動,“鏘”一聲,刀就從刀削露了一小段出來。


    孫同知渾身汗毛直豎,就聽沈逾白依舊從容道:“孫同知耐心等著便是。”


    放下此話,他不再多言,抬腿便要往外走。


    他要快些去,晚了一品樓便沒位置了。


    阿錦正研究通城美食,斷然不能錯過一品樓的新菜。


    周顯警告地瞥了眼孫同知,疾步跟上了已走遠的沈逾白。


    瞧著沈逾白那比往常更快些的步子,孫同知氣得一甩衣袖。


    待到真出事,死的可不知他一人!


    孫同知氣惱得要轉身離開,李班頭衝過來,大聲唿喊:“來人了!”


    孫同知心中一喜,趕忙問道:“來了幾個人?”


    李班頭跑到孫同知麵前時正喘著粗氣,聞言隻得比了個二。


    孫同知有些失望,但還是道:“兩個人少是少了點,總比沒有強。”


    “足足兩百人!”


    李班頭終於喘勻了氣,對他們大聲唿喊道。


    孫同知笑容減淡,旋即又是惱怒:“哪兒來的兩百人?”


    這等事騙他作甚?


    李班頭急得給自己順胸口:“都是湖河鎮的鎮民,由鎮長領著來的,就在衙門口,您快去看看吧!”


    孫同知腳比嘴快,邊走邊道:“快些帶本官去瞧瞧!”


    李班頭領著孫同知到衙門口,就見沈逾白正站在門口與那位鎮長見麵了。


    鎮長熱淚盈眶:“聽到大人要招人,我們連夜把家裏小輩都喊來了,您挑幾個瞧得上眼的留下。”


    湖河鎮便是孫同知領著沈逾白去的那個鎮。


    當日雖清理了海賊的屍首,可巷子裏的血已經幹透了,鎮長便不讓人清理。


    每日鎮民們經過,必要看會兒那被血染成黑色的巷子。


    仿佛隻要多站一會兒,心底就有許多勇氣。


    鎮上的人是親眼瞧見沈逾白如何對海賊,又領了殺海賊的十兩銀子,便很敬佩沈逾白。


    此次得知有這等好事,各家都想報名前來。


    隻是因著很多人家的青壯年都出了門,沈族長想湊夠有兄弟兩個都在家的人家頗廢了些功夫。


    有了親手殺海賊的經驗,鎮上人根本不怕海賊,甚至覺得這等好事需要先讓別人上,等人手不夠了他們再補上。


    鎮長多番打探後發現竟然沒人來報名。


    這種撿錢的事竟都沒人做!


    潑天的富貴就這般落到他們鎮頭上。


    他甚至還挑挑揀揀。


    兄弟兩個中但凡有一人懶散,不要。


    家中寬裕的,不要。


    手腳有毛病的,不要。


    如此挑選一番帶來的二百人個個都是品行幹活俱佳之人。


    沈逾白與鎮長寒暄片刻,方才將其交給孫同知。


    如此耽擱一番,沈逾白離開的步子就越發快起來。


    而孫同知臉卻是火辣辣的。


    剛剛他還說等沒用,這會兒便來了二百號人。


    實際他們招工的名額隻有一百人,另外一百人就是參加護衛隊的。


    孫同知又驚又喜,立刻安排人做登記,又找了鎮長到一旁問話:“你們就不怕惹惱海賊嗎?”


    “海賊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咱鎮上不少人殺過海賊,還得了賞銀,怕他們作甚?”


    說到此處,鎮長壓低聲音問孫同知:“參加那什麽護衛隊若殺了海賊,還有賞銀嗎?”


    孫同知毫不猶豫道:“知州大人說了,一個人頭仍舊是十兩銀子。”


    鎮長便是一陣欣喜,又問道:“沒參加護衛隊的人殺了海賊也有賞銀嗎?”


    孫同知朗聲道:“知州大人說了,任何人隻要殺了海賊,拿左耳來州衙就能換十兩銀子!”


    正報名的眾人齊聲歡唿。


    一個人十兩銀子,比去賣私鹽賺得多得多。


    還不用背井離鄉,真是好門路。


    好門路啊!


    又有人道:“若我們殺上百人,州衙有那麽多賞銀嗎?”


    “知州大人有的是銀子!”


    孫同知幾乎是吼叫。


    眾人又是齊聲喝彩,讓他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興奮過後,便是深深的懊悔。


    他竟懷疑一次次從各大家族的圍剿中全身而退的知州大人是走了狗屎運,還嘲諷大人。


    若不是在外頭,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孫同知恨不能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


    怎的隻有四天他就等不住了?


    知州大人該如何想他?


    孫同知剛舒緩的焦慮,此刻卷土重來,甚至愈演愈烈。


    沈逾白並不知這些。


    待他趕到一品樓時,座位已經坐滿了。


    沈逾白隻能與他人一般坐在樓外的長條凳上等空位。


    待到他進入一品樓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而今日的新菜也賣完了。


    沈逾白隻得點了些招牌菜打包。


    待迴到州衙時,卻發覺孫同知正等在門口。


    見他迴來,孫同知提著衣袍急匆匆迎上來:“大人,人已經招滿了。”


    沈逾白應了聲:“好。”


    周顯看不過眼,將孫同知拽到旁邊。


    可孫同知又很快湊了上來:“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果然等著就有人上門,是下官冒犯了。”


    沈逾白站定,對孫同知笑道:“孫同知無需自責,往後盡心盡力為百姓辦事也就是了。”


    孫同知聽罷高興得連連點頭稱是,又是對著沈逾白好一通吹捧。


    若不是沈逾白擔心菜冷了將他打發了,他怕是還要說上許久。


    如此緊趕慢趕,菜送到蘇錦手裏時已然冷了。


    沈逾白便重重喘著氣,沉默不語。


    直到蘇錦用微波爐熱過後拿來吃,還誇讚味道不錯,沈逾白才終於開口:“孫同知還是太閑了。”


    城中流言四起時,一個驚天消息從州衙傳出——人已經招滿了。


    旋即又是一個驚天消息——護衛兵家中的屋子先行修繕。


    由頭也找得極好,護衛兵不顧自身安慰,自願為大越的邊境安穩奉獻,朝廷必不能讓他們流血又流淚。


    起初城中眾人是不信的,可孫同知早早就領著招的工去了湖河鎮。


    有人特意去看過,湖河鎮原本的土胚房被推了,新建起來的是青磚大瓦房,寬敞、明亮。


    自己給自己建新房子,還有工錢,磚石黑瓦都由州衙提供,如此好事竟是真的!


    一時間,無數人悔的腸子都青了。


    就有人大罵那些造謠之人,一夜之間,各種沸沸揚揚的流言盡數消失。


    剩下的隻有一種說法——天上真的會掉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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