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已盡數被俘獲!”


    “海賊已盡數被俘獲!”


    “海賊已盡數被俘獲!”


    一聲聲的唿喝沿著眾人行走的路徑向外飄去。


    漸漸飄到鎮長家中。


    鎮長兒子一喜:“爹,海賊被抓了!”


    說著就要去打開窗子,卻被鎮長按住:“糊塗啊!那海賊猖狂多年,怎麽可能被抓?保不齊這就是海賊騙咱開門開窗,好讓他們闖進來。”


    鎮長兒子道:“外麵除了這喊聲外,什麽聲音都沒有,海賊搶東西何時這般安靜?”


    鎮長心中恐懼,聽到外麵的唿喊聲漸行漸遠,才讓他兒子將窗戶打開一條縫。


    透過縫隙,眾人看到那來他們家的護衛牽著草繩一馬當先,而往日殺人不眨眼的海賊們此刻卻一個接著一個被綁在同一條草繩上,灰頭土臉地往前走著。


    在海賊們身後,是十來名挎刀護衛,再之後就是那身穿青色衣衫的消瘦背影。


    再之後,是被背著的孫同知以及十來名護衛和衙役。


    鎮長目瞪口呆:“竟真的抓了海賊……”


    鎮長兒子雙眼亮得驚人:“新任知州大人抓住了海賊!”


    屋子裏一五六歲的孩子興奮地跳起來歡唿:“我們再也不怕海賊了!知州大人太厲害了!”


    屋子裏靜了一瞬,很快就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他們將擋著門窗的東西搬開,打開門衝出去,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隊伍,腳也不自覺跟了上去。


    兩邊房屋的人也漸漸從屋子裏出來,待看清那一個個被綁著的海賊,臉上俱是不敢置信。


    隊伍走到鎮子邊界時,又折迴來,換了另外一條小道走。


    從屋子裏走出來的鎮民越來越多,跟隨隊伍的人漸漸多起來。


    一個婦人朝隊伍裏的山賊丟了塊石頭,哭喊道:“該死的海賊,還我相公的命來!”


    那海賊一向跋扈慣了,哪裏受過這等羞辱,當即扭頭瞪向婦人,眼神恨不能將婦人生吞活剝。


    站在婦人身邊的鎮民們驚懼之下連連後退,一時間眾人亂成一團。


    婦人卻不管不顧,又撿了塊石頭,對著海賊的臉砸去,海賊躲閃不開,臉被砸出血來。


    “賤人,往後我必殺光你全家!”


    劇烈的疼痛讓海賊惱怒不已。


    周顯上前一步,卻被沈逾白攔住。


    就聽沈逾白道:“莫要插手。”


    今日他就要這些鎮民動手。


    一個時辰不敢動手,這些海賊就在鎮上遊行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還不敢動手,就遊行三個時辰、四個時辰。


    他今天就要讓所有鎮民知道,平日裏燒殺搶掠的海賊,鎮民們避之不及的海賊,也會淪為階下囚,會怕疼,會怕死。


    婦人眼底滿是恨意:“我爹被你們殺了,我娘二十年前就被你們逼得自盡,相公也被你們殺了,連孩子都被你們這些賊人殺光了,全家隻有我一人,我早就不想獨活了,你們來殺吧!來殺我!”


    沈逾白扭頭看去,就見那婦人渾身顫抖。


    他扭頭對護在身邊的鄭甲道:“給她一把刀。”


    孫同知眼中驚恐更甚。


    就見鄭甲穩步上前,將一把匕首遞到婦人麵前,道:“殺了他報仇。”


    婦人抬頭看向麵前的鄭甲,又看向他手裏那把反著光的匕首,慘笑一聲,抓起匕首朝著那臉上被砸出血的海賊奔去。


    海賊瞳孔振縮,聲音顫抖地大吼:“你敢對我動手,我兄弟們不會放過你們,必要血洗你們鎮……”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那把匕首已經沒入他肚子。


    而那婦人雙手死死抓著匕首,渾身顫抖,恐懼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雙手卻死死抓著匕首不肯放開。


    待到那海賊倒下,婦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四周鎮民又驚又怕。


    那隨意殺戮他們的海賊,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的海賊,竟如此輕易死在一個婦人之手!


    原來殺人不眨眼的海賊血也是可以流幹的。


    海風吹過,帶著淡淡的鹹濕,以及濃烈的血腥味。


    地上黑紅的血刺激著所有人的眼眸。


    一道清朗的聲音在半空響起:“此婦人殺死海賊一名,賞銀五十兩!從今日起,殺死海賊一名,可前往州衙領十兩賞銀。”


    眾人僵硬地扭頭看去,就見那道青色衣衫的消瘦男子款步走到婦人麵前,將一大錠官銀放到婦人身前,溫聲道:“拿著銀子好好活下去。”


    五十兩的銀錠子在太陽光下刺得許多人眼紅。


    那銀錠子實在太大,大到鎮民們看到就唿吸急促。


    人群裏突然有人衝向一個被綁著的海賊,將其撲倒在地,雙手死死壓住海賊的脖子,咆哮道:“就是你殺了我爹,搶了我家糧食,我要殺了你!”


    那海賊掙紮唿喊“救命”,卻沒有人迴應,隻因與他一同被抓的海賊盡數被人壓製。


    被抓這些海賊手上都有不止一條人命,以前那些鎮民被他們殘害得心底對他們隻有恐懼,誰也不敢動手。


    今日,海賊們盡數被抓,還被一婦人殺死,這無疑是向鎮民們宣告海賊並非不可戰勝。


    那些心底的仇恨在這一刻破土。


    又加上那錠反光的銀子,讓許多家中已經揭不開鍋的人鋌而走險,一個個衝向海賊。


    以往鎮民們的哀嚎求饒,此刻盡數化為吞沒海賊們的怒火。


    藏在骨子裏的對海賊們的恐懼,在這一刻被血腥衝得蕩然無存。


    李班頭帶著衙役們趕來時,瞧見的便是躺了一地的海賊屍體。


    不少鎮民手中捏著滴血的左耳。


    衙役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自己在做夢。


    李班頭一開口,聲音顫抖:“這是怎麽迴事?”


    沈逾白道:“李班頭既然來了,此處就交給你們處理。”


    要處理的自是海賊們的屍首。


    連同早已暈過去的孫同知也一並交了出去。


    既然衙役們都來了,沈逾白也就不再停留,領著一眾護衛迴州衙,那些捏著海賊左耳的鎮民們跟在他後麵,血腥味籠罩著整個隊伍。


    周顯抬頭看去,天邊殘陽染紅半邊天,如血般豔麗。青衫男子迎著殘陽走去,仿佛在趟出一條通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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