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子,看看這個……\"臧武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味道,像是獵人終於等到了獵物落入圈套的那一刻。


    他從那件繡著精美祥雲紋的墨青色袖袍裏緩緩取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紙張略顯陳舊,邊角微微泛黃,在晨光中透出一種歲月沉澱的質感。他將紙條輕輕展開,紙麵上工整有力的字跡清晰可見,赫然是趙家側翻的貨船上的貨物清單。每一筆都像是一把利劍,直指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清單上詳細記載著貨物的種類、數量,總價值十萬兩白銀,隻不過張家卻要賠付三十萬兩。紙條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某些人的貪婪和算計。


    張老爺子顫抖著手接過清單,他的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涼。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間遊移,每一個數字仿佛都帶著千鈞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大致掃了一眼,終於沉沉歎息,那聲歎息中包含著無盡的無奈和自嘲。三十萬兩銀子確實有點多,這幾乎要動用張家的全部流動資金,讓他們一時間周轉維艱。不過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自己當時一時糊塗,聽信讒言,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吧!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案幾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照在那張清單上,將數字映襯得愈發刺眼。隻是張老爺子不知道的是,趙家人根本不知道賠款這件事情。這個清單是蘇大少和秦相維兩人精心搗鼓出來的,字跡模仿得惟妙惟肖,連印章都做得天衣無縫。他們這些人大老遠的跑過來,總不能空手而迴吧?這份清單就像是一把精心打造的鑰匙,輕輕巧巧地撬開了張家的金庫。


    事情談妥之後,張老爺子就起身告辭,離開了這座承載著太多秘密的寶相寺。秋風蕭瑟,卷起滿地金黃的落葉,寶相寺那悠遠的鍾聲隨風傳來,像是在為這場精心設計的局畫上一個完美的休止符。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山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仿佛是命運編織的一張巨網。


    下山時,他遠遠就看到山腳下那棵蒼勁古鬆旁停靠著一輛裝飾簡樸的馬車。馬車雖然普通,但那匹拉車的棗紅馬卻神駿非凡,顯然不是尋常人家所有。張老爺子疾步上前,心中充滿忐忑,生怕族人已經遭遇不測。


    張老爺子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刹那間,一股淡淡的藥香飄散出來。他的手微微顫抖,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了。當看清車廂內的情形時,他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稍微放鬆。被綁架的那六名族內子弟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馬車裏,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神色安詳,仿佛隻是在安睡。他們胸口起伏有致,唿吸綿長,顯然隻是吸入了過量的迷香而已。


    張老爺子顫抖著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其中一個年輕子弟的鼻息。當感受到那溫熱的氣息時,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這些都是家族的精英子弟,每一個都是張家傾力培養的未來棟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這個家主不僅要寢食難安,更要背負無盡的愧疚。


    秋日的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在馬車上跳躍,遠處的鍾聲依舊在迴蕩,似乎在見證這場隱秘的交易。張老爺子轉身迴望巍峨的寶相寺,那高聳的殿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莊嚴肅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釋然,有無奈,更有深深的疲憊。隨即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在陽光下被拉得很長,顯得有些孤寂。


    張老爺子離開後,禪房一側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清晨的陽光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長長的光帶,照亮了端坐在裏麵的蘇大少以及秦相維,還有被五花大綁,麵色古怪的嶺西知府鄭孝通。檀香依舊在緩緩燃燒,白色的煙氣嫋嫋上升,在光線中勾勒出奇異的圖案。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寧靜,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鄭孝通此刻正沉浸在震驚與困惑中。他清晰地記得,昨夜自己還在書房內批閱公文,案頭的油燈映著他緊蹙的眉頭。忽然間,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飄來,等他再次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這個陌生的禪房。他的頭腦依舊有些昏沉,渾身上下更是酸軟無力,就連開口說話都難以做到。


    正當他準備掙紮求救的時候,外麵傳來的對話聲卻讓他漸漸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如同一把把利刃,將他原本的憤怒一點點割裂。作為嶺西知府,他素來以剛正不阿著稱,此刻卻被人如此算計,這種感覺讓他既憤怒又無奈。


    鄭孝通偷眼打量著身旁的兩個年輕人。蘇大少麵帶從容,眼神清澈而深邃;秦相維則是一副儒雅謙和的模樣,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兩個年輕人的膽子可真不小,竟敢算計到他一個知府頭上。按照大魏律法,這等行徑,確實該當處斬。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的憤怒卻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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