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出宮記錄,那份記錄……一定是記漏了!對!我出宮時正巧是換班的時候,定然是他們記漏了!”


    靳淵麵無表情的聽著,倒是劉洪仁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宮女自己覺得說的很有道理,卻處處都是漏洞。


    到了出宮的年紀,所以側妃娘娘賞了莊子,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可有誰賞賜莊子會賞賜那麽一個偏僻的地方。


    還有什麽交接時候忘記了記錄,這更是萬萬不可能,真要是如此,皇宮還不亂套了!


    靳淵沒想那些,他很專注的看著手裏的小紙包,宮女眼神時不時掃向靳淵手裏,見他神情,趕緊說道:


    “這冰片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你們可不要隨便找來個什麽就冤枉我!”


    靳淵手上一頓。


    劉洪仁更是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跪地的宮女,厲聲道:“誰告訴你這裏麵是冰片的?!”


    “難道這裏麵不是——!”


    宮女忽然止了聲,恍然明白靳淵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他就是在釣魚!


    故意拿出個小紙包來擾亂自己心緒,趁機誘導自己!


    “姑娘。”


    靳淵拿著小紙包,從容的打開,裏麵根本就不是什麽冰片,隻是尋常的藥粉而已,“案件從發生至今,並沒有對外公布,我想請問姑娘,又是如何知道冰片的?”


    宮女徹底慌了,還在做著困獸之鬥,“我、我也是在側妃娘娘那裏聽她說起過……”


    “荒謬!”


    靳淵眯眼,深深的打量著宮女,說道:“太子側妃又是從何得知的冰片?事到如今,你還想要攀扯誰?!”


    “還不從實招來!否則休怪本官對你動刑!”靳淵抬手將小紙包扔到了宮女跟前,擲地有聲。


    就連劉洪仁都忍不住分給他了一道眼神——如今可是靳大人自己說的要動刑,他可沒說啊!


    衙役們聞聲齊齊往前跨了一步,這氣勢瞬間將宮女驚的跌坐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


    宮女嘴裏還在喃喃著,慌亂的看了看兩邊蓄勢待發的衙役們,眼眶已然紅透。


    “看來,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有了靳淵起頭,劉洪仁又變迴了那個說一不二的廷尉大人,當即一揮手,厲聲吩咐道:“上拶刑!”


    衙役領命,兩人壓住宮女不讓她掙紮,另外兩人一左一右拿起刑具便往宮女手指頭上套。


    宮女恐懼至極,拚命的掙紮,口中依舊說著‘我不知道,冤枉啊!’的話。


    劉洪仁看了看靳淵,見他沒什麽反應,當即大手一揮,令道:“動手!”


    木條驟然收緊,指骨發出被擠壓的咯咯聲,宮女猛的一頓,繼而發出驚天哀嚎。


    靳淵蹙了蹙眉,卻沒有叫停,而是問道:“為何要下藥害人!背後有無人指使?你若從實招來,便能免受酷罰!”


    “我……我沒有!”


    宮女大叫,“不是我啊!”


    “冥頑不靈!”


    靳淵冷聲,喝道:“繼續!”


    衙役們領命,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宮女的手指明顯充血紅腫,木條觸及之處,更是隱隱滲血。


    十指連心,這般疼痛宮女從未嚐試過,之前還在強撐堅持著,但過了一會兒,宮女便撐不住了。


    眼淚鼻涕一股腦的流了下來,宮女手臂疼的都開始痙攣,靳淵可不是什麽善人,應該說這個世道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善人。


    對於這種不吃點教訓不說實話的人,靳淵下手從沒有留情的時候。


    宮女不說,刑法就一直不停,最終還是宮女撐不下去,扯著嗓子高喊道:“我說!我什麽都說!”


    “住手!”


    靳淵抬手喊停,衙役們停了動作,宮女的哀嚎也猛的停了下來。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宮女劇烈的喘息聲驟然明顯起來。


    靳淵耐著性子等著,也沒催促,等到宮女唿吸稍緩,這才淡淡的說道:“說罷,當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宮女盯著自己紅腫的雙手,抽噎兩聲,聲音顫抖的說了起來,“當夜我確實不在東宮,也確實去了琉璃居……”


    宮女跟隨寧渙一道去的琉璃居,沒有現身隻是為了方便之後下藥。


    據宮女所說,此事全都是寧渙指使的。


    原意隻是想要構陷琉璃居飲食不幹淨,他們吃了琉璃居的東西上吐下瀉,用以敗壞琉璃居的名聲。


    可誰曾想一場報複性的惡作劇,最後卻出了人命。


    寧渙自然是惶恐的,但也很快的做出了決定,將下藥的宮女連夜送出了皇宮,安置到偏遠的莊子,以躲人耳目。


    至於寧渙在金鑾殿上說的那些話,宮女也不知曉。


    她就早不在皇宮,消息閉塞,她還等著事情過去時,寧渙會派人來接她迴去,卻沒想到先等來的是靳淵的人。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我已經全都說了。”宮女如今哪裏還有之前剛來時的從容,整個人狼狽至極。


    “你可知下藥構陷朝廷二品誥命夫人是何罪?”靳淵冷聲道:“禦史大夫因此暴斃離世,是個你都不夠賠罪的!”


    “你說這都是寧渙指使你做的。”靳淵猛地轉了話題,問道:“可有證據?”


    宮女有些恍惚,聞言,愣了愣,隨即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不過是側妃娘娘口頭吩咐罷了,我又能有什麽證據?”


    靳淵沒說話了,劉洪仁知道真相也很憤怒。


    除了陳大人是自己的恩師,居然被死於一場惡作劇的報複,真是可笑又可悲。


    而更讓劉洪仁憤怒的是,這個幕後黑手居然是陳大人的親外孫女寧渙!


    誰又能想到,一場鬧劇居然要了人命,劉洪仁很是唏噓。


    “先把人帶下去!”靳淵吩咐道。


    宮女被帶走,堂中就剩下靳淵和劉洪仁二人,劉洪仁看向靳淵,說道:“此事必須如實稟報皇上。”


    “這是自然。”


    靳淵說道:“現在雖然找到了下藥的兇手,但她指控背後受到太子側妃的指使卻沒有實質的證據,太子側妃要是咬定了不認,我們也沒辦法。”


    “還是請皇上定奪罷。”劉洪仁歎息一聲,喃喃道:“恩師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啊。”


    “逝者已逝,劉大人也不要太過掛懷。”


    靳淵安慰道:“雖然很有可能抓不到幕後真兇,但下藥之人確實是她無疑,劉大人也算是給陳大人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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