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世人很無聊,凡事總要評個第一第二。可是美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有公正的名次。各人有各人的眼光。在他看來,杜若更好看。


    她窩在懷裏的時候,像一隻懶貓。哭的時候,像極了春日的絲雨,潤心無聲。她笑的時候帶著些純真童稚,像一個不解世事,初入凡塵的小姑娘。


    怎麽看都是個需要人嗬護的嬌花。


    跟扶風的弱柳一樣。


    讓人忍不住護著。


    其實。


    就算她沒有冒冒失失的撞入他懷中,沒有拿出那五千兩作為交換。


    他也會救下她。


    這種心情大概就像,春日滿園,看見一朵粉嫩的嬌花上停了一隻聒噪又醜陋的鳥,擔心鳥兒傷著軟嫩的花朵,忍不住想要驅趕鳥。


    如果她真的三十歲。


    年齡是有點大了。別家女子在她這個歲數,可能兒女都成婚了。


    可是年齡大。


    又不是什麽錯。


    仔細的看了一下他,發現她的肌膚吹彈可破,沒有一絲絲皺。眼角光滑平整。青絲如瀑,入眼處找不到一根白發。她的睫毛很長,卷卷的,像筆刷一樣。


    他看的入神。


    許久後也躺了下來。


    杜若醒來的時候,發現陳先夕就在身側。她推了推他,“先夕,先夕……”見他慢慢睜眼,她繼續開口,“我餓了。你答應過要陪我出宮去吃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陳先夕晃了晃神。


    這情形莫名的有些讓人留戀。


    她仿佛在喚著情人。


    一聲一聲的。


    他覺得心在沉溺。


    他以前不太懂什麽樣的紅顏能禍水,能讓君王不早朝。現在懂了。當看到一個美人的時候,很難做到冷眼旁觀,見到美人活色生香的一麵,就更不好自控。


    她的哭,她的笑。


    她的嗔,她的憂。


    都變成了精妙無雙的景致。


    會使得人,不想繼續站在橋上與他人同看風景,而是想把這景致收入囊中,變成獨家所有,一人觀賞樂此不疲。


    陳先夕離開軟塌,“嗯,現在就去。”


    她開心的下了塌。


    出了宮,到人多的地方,她停著不動,“我不想走路。”因為有了上次的提示,他立刻就聽懂了潛在的意思,沒有分毫猶豫,溫柔的將她攔腰抱起。


    怕顛著她。


    他走的慢。


    杜若窩著,“你還沒說,我們演戲是在給誰看?”不確定他會不會答,也不確定他會不會說實話,她隨意猜了猜,“是因為有別的女子喜歡你,你又不想娶,所以要演戲讓她死心麽?”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杜若。


    可真會瞎想。


    哪家女子會真心喜歡他?


    遇到她之前,旁人都以為他喜歡男人。


    他甚至收到過大臣送來的男寵。


    當時驚的眼角直抽筋。


    再說。


    就算真的有女子想嫁他,不想娶就不娶,說清楚就行,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演戲。


    “夏景明。”他說。


    杜若,“……”


    這個答案是杜若萬萬沒想到的。


    夏景明可不就是,金銀花得了失心瘋時喜歡的男人嘛。那陣子她懷疑金銀花中邪了,偷偷去道觀請了幾張符紙壓在了金銀花的枕頭底下,褥子下,還有衣櫃裏。


    也不知道是金銀花真喜歡夏景明,並未邪祟入侵,還是畫符的人水平不行。


    總之不管用。


    她不喜歡夏景明。


    一點都不。


    杜若想不通三皇子和夏景明能有什麽事,她故意把話題帶歪,“難不成夏景明喜歡的不是蘇眠,而是你。對你癡心不改,天地可鑒。你為了讓他死心。拉著我演戲?”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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