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村尾那個落魄童生(完)


    兩個人到了鎮上,染哥兒也高興的很,親親熱熱的拉著手去屋裏講小話了。


    裴共秋目光溫柔,直到看不見趙染了才收迴目光,冷不丁對上了鶴湛容的視線,他渾身一抖。


    “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鶴湛容搖搖頭:“沒什麽,你這麽喜歡染哥兒,沒有什麽行動嗎?”


    裴共秋笑了笑:“誰說我沒有行動了?”


    “銀子快攢夠了。”


    “先前就想過提親了,染哥兒不讓,他那爹娘要是知道他現在過得好,肯定又要拿禮錢威脅他。”


    “現在不一樣了,斷親書簽了,染哥兒沒有後顧之憂了。”


    裴共秋一屁股坐在院子裏的地上,靠著門廊的柱子看天。


    “我這前半生都在戰場上,後半生大難不死,遇到個喜歡的小哥兒,隻求安穩。”


    “大晏的國君,很快就要換人了,我昔日的主子,必將東山再起。”


    鶴湛容眼神陡然淩厲,眯了起來:“你以前效忠的是誰。”


    裴共秋輕飄飄吐出幾個字:“三皇子。”


    說完他沒有停頓,接著道:“說出來我也不怕,當今三皇子乃是幾個皇子中最有明君風範的。”


    “我落水來到趙家村,隻是因為他現在被人構陷,皇上盛怒,連帶著他也失了寵。”


    “隻不過時間過去這麽久了,蟄伏的雄獅必將會蘇醒,大晏或許已經改朝換代了。”


    裴共秋說完,抬眸看向鶴湛容:“我的意思是,鶴兄,將來位極人臣,你會是三皇子開國最鋒利的一把文臣刀,明年的會試殿試,對你來說不算難吧。”


    鶴湛容垂眸:“你就那麽相信我能高中狀元?”


    裴共秋又躺靠迴去:“相信啊。”


    鶴湛容沒說話,隻是跟著裴共秋一起看天。


    接下來的日子裏,兩個人好像都不約而同的忙了起來,鶴湛容溫書,閑時就去鎮上當夫子,掙點銀兩,謝眠則是三天兩頭往繡坊跑,一點一點把繡坊的事宜教給趙染。


    在這期間,趙染和裴共秋定了親事,謝眠也了了一樁心願。


    “染哥兒,你真的不隨我們去京城嗎?”


    趙染搖搖頭:“不了眠哥兒,京城不適合我。”


    “況且,你好不容易教會了我繡坊的生意,我怎麽舍得丟開它?”


    “倒是你和鶴大哥,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而且裴大哥說京城離皇帝最近,要謹言慎行,你們一定要當心。”


    謝眠彎眸:“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染哥兒,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小爺爺就拜托你照顧了。”


    趙染點點頭:“我會照顧好葉爺爺的。”


    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全程的路費都有國家承擔,謝眠倒是樂的自在。


    此次會試的主考官,乃是當今國學府的太傅大人,由此可見新皇的重視。


    之所以稱為新皇,是因為大晏,確實改朝換代了,就在不久前。


    鶴湛容笑了笑,他草根出身,唯一可以算得上軟肋的便是謝眠,黨派爭鬥,權利變更,都和他無關。


    倘若這新皇對他有意見,那他便一封辭官信告老還鄉。


    他什麽也不怕,所以過了會試,站在保和殿中央時,鶴湛容依然心態沉穩。


    皇上看了他的履曆,笑了笑:“你便是那一直位於榜首的鶴湛容?”


    鶴湛容作揖行禮:“迴皇上,正是在下。”


    “朕可聽說,你十一歲便過了縣試,為何今年才站在我麵前?”


    鶴湛容不卑不亢:“並非臣不願,而是時候未到,時間過早,過慧易折,我未必能站在這保和殿中央,見到的,也未必是陛下您。臣覺得,現在一切都剛剛好。”


    皇上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前朝舊事人人都躲開說,鶴湛容倒是一點都不忌諱。


    “你說得對,那便讓朕看看你能不能過朕這一關了。”


    “策問”四道,每一道鶴湛容都迴答的滴水不漏,聽得皇帝龍顏大悅。


    毫無意外的,鶴湛容狀元及第,皇上大手一揮,封了鶴湛容為大理寺正,官職正六品。


    聖旨一出,滿城喧嘩,自古以來,狀元郎大多都進了翰林院,官職從六品,還沒有一個像鶴湛容這樣的直接去了刑部。


    比起在翰林院編纂國史文書,大理寺的作用更為明顯,這無疑傳達出一個訊號,皇上要重用鶴湛容。


    一時之間,上京城有待嫁哥兒女子的,都托了媒婆去打探這位新科狀元的口風。


    謝眠坐在皇上賜的狀元府裏悶悶不樂,鶴湛容一下朝,就看見了謝眠扁著嘴。


    “眠哥兒,怎麽了?誰惹著你不高興了。”


    謝眠扭臉不理他:“你。”


    鶴湛容一愣,上前一步把他抱在懷裏哄:“好哥兒,我哪裏惹到你了,你同我說說,我改。”


    謝眠戳著他的胸口,是真的有點委屈:“今日,好多人來問你的婚配……”


    鶴湛容心疼死了:“眠哥兒,對不起,是我把這件事情疏忽了,你放心,明日開始便不會有人來了。”


    鶴湛容一上任就開始查冤假錯案,最先處理的就是那知縣,從頭到尾的徹查,總是早晨上朝,踏月而歸,忙得很,今日還是提早從大理寺迴來的,沒想到看見了謝眠這麽委屈的樣子。


    “若是明日還有不長眼的來,你就盡管把人打出去,多大的官位都打得,別害怕,我給你撐腰。”


    謝眠皺眉:“那不行,要是因為我讓你丟了烏紗帽,怎麽辦?”


    鶴湛容笑出聲:“眠哥兒,我努力往上考,不是為了讓你受委屈的,你若在這過得不開心,這烏紗帽丟了就丟了,什麽都沒有你重要。”


    謝眠心裏滾燙的,他眨眼:“那好吧,你今兒說話我高興,許你晚上胡鬧。”


    鶴湛容一雙狗狗眼瞬間就亮了,打橫抱起謝眠就往裏屋走:“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


    謝眠:“……”


    謝眠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還真沒人來打擾了,他好奇的喚來丫鬟。


    “環春,今日沒有人遞帖子了嗎?”


    環春捂嘴笑了笑:“主君,現在沒人敢給狀元府遞帖子了。”


    “大人今日上朝求了一道聖旨,不納妾也不休妻,大人要與您一生一世一雙人呐。”


    “要是還有不長眼的,想往我們狀元府塞人,那就是違抗聖旨呢,要掉腦袋的。”


    謝眠一愣,沒想到鶴湛容說的辦法是這個辦法,但也確實,足夠讓他有安全感。


    碎片是無法有孩子的,不然,等到三五年他還沒懷上孩子,還會有人想往狀元府塞人的。


    晚間,鶴湛容下了朝,與之一起進門的還有葉宣季,謝眠當即丟了碗筷跑過去:“小爺爺!你終於來了!”


    葉宣季笑了笑:“哎呦,我的好哥兒。”


    謝眠歡歡喜喜的拉著葉宣季進門,鶴湛容跟在後麵看著,隻覺得自己終其一生追求的幸福,也終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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