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間,瞬息萬變。


    駐月被嬴政連夜逐出宮門,連與惜夏秋楚好好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三人匆匆見了一麵,便被催促著趕快離開秦宮。


    見這三人抱頭痛哭,李善全甚是為難,瞧著天色不早,才開口勸道


    “姑娘,還是快走吧,如今得罪了君上,君上沒下令要你的命已是萬幸,現這兒要是再不快點走,怕君上改了主意就來不及啦!”


    “發生了什麽事了?白天都好好的,君上不是說要賞你的,怎如今又將你趕出去了?”


    惜夏是從睡夢中被叫醒的,她怎麽也不敢相信這會兒就要跟眼前人分別了。


    “常說伴君如伴虎,你今個是不是得罪了君上?”


    秋楚還沒來得及跟駐月說上兩句話,便被李善全勸開了。


    “二位姑娘,這個點我能叫姑娘們過來跟伏越姑娘道個別,已經是在冒險了,你們就見上一麵說上兩句話即可,不要依依不舍,耽誤了事兒,咱們都要跟著受罰。”


    “公公……你常跟君上在一塊兒的,怎麽,怎麽就讓伏越犯了錯了呢。”


    惜夏不肯鬆手,惹得駐月也是淚眼漣漣。


    “是我自己造的,與公公無關。”


    不管再怎麽依依惜別終要分開,駐月望了眼章台宮的方向,自然也不會看到嬴政的身影。


    不幸,也是幸事,至少可以跟王巡再見麵了。


    駐月上了馬車不再留戀,知曉自己大概再也不會迴到這個地方了,與嬴政,自然也不會再見……


    “公公,您可得一路打點些,別叫姑娘受累啊!”


    惜夏將自己的體己錢拿出,使勁往李善全手裏塞。


    李善全連連搖頭


    “姑娘,你當公公真是心狠之人?公公倒也記得姑娘的好,雖說這命令是突然下的,可公公還是將卜安帶來給姑娘禦車,一路周全照應,你們就放心吧!”


    還未從方才嬴政那狂暴兇狠的一麵清醒過來,駐月便在夜色的掩護下,匆匆離開了秦宮。


    卜安雖是臨危受命,可好在禦車十分嫻熟,兩人急駛在黑夜之中,耳旁除了唿唿作響的寒風外,隻剩下了駐月低頭哭泣的聲音。


    到底是為何哭呢?駐月不明白,是因為終於離開秦宮而喜極而泣?還是因為不能再見嬴政而傷心?或者……是因為成蟜的話成了事實,才使自己陷入絕望而落淚呢?可這一切又都不重要了……


    卜安駕車一夜,終遠離了秦宮,兩人在山野席地而坐暫歇片刻。


    “姑娘吃些東西,咱們走的匆忙也沒帶些像樣的食物,先暫且墊墊肚子,待去了下個村子再弄些好吃的。”


    他掰了半塊餅給駐月,瞧她眼眶紅紅的,定是哭了許久。


    “姑娘您也別傷心,君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待他氣消了,您也可以迴去了。方才咱們出宮時我還聽李公公說,君上不叫您去搬磚塊做體力活,隻是叫您去給大夥造飯,有李公公的手信,我想那邊的人定不會為難您的。”


    “這一路倒是得麻煩你了,原先你好好的在宮裏,如今卻被我連累。”


    駐月接過半塊餅,卻沒有胃口。


    卜安性子樂觀,隻是笑著說


    “哪會麻煩,我原就喜歡出宮,如今倒是隨了我的願了!”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誰知竟在這荒郊野嶺遇上了“老朋友”。


    隻見一人影,身著青長衫,手持拂塵,笑撫白須,笑容滿麵地朝二人走來。


    “徐道長……”


    駐月傻眼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姑娘怎麽會在這兒呢?”


    徐福笑得神秘,明明一眼就看穿緣由,卻還在明知故問。


    “貧道是去給國君尋藥去了,自然雲遊四海。”


    “尋什麽藥?又是那些騙人的?”


    駐月這樣說,徐福也不生氣,而是樂嗬嗬坐下,瞧著她一臉惆悵,又問


    “瞧姑娘神色,大抵是惹怒了君上,被君上趕出來了,是嗎?”


    駐月還未迴答,一旁的卜安已經伸出了大拇指,連連誇讚


    “道長真是神機妙算啊!”


    “什麽神機妙算,他定是聽了旁人所說。”


    徐福捋著長胡子,也不走,而是一反常態地盯著駐月瞧起來。駐月被他盯得心慌,撇過身子怒罵道


    “都是道士了怎麽還滿眼都是女色,也不怕犯了忌諱!”


    徐福一聽,哈哈大笑


    “百無禁忌嘛,貧道隻是瞧姑娘這麵色,似乎有些怪異。”


    “怎麽?”


    駐月摸了摸臉,隻覺得他是故意賣弄玄機。


    “姑娘最近可有做什麽違背常理之事?”


    “你是指什麽?”


    徐福收斂了笑意,神色嚴肅地說道


    “就是尋常不會做,這會兒偏偏又去做了的事。”


    駐月有些疑惑,瞧這老道兒神色似乎真有什麽重要事,原是不信,卻也不敢忽略,冥思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若說有,倒還真有。我雖食肉,可甚少殺生,更別說是懷了孕的牲口,可……前些日子我竟自告奮勇替君上尋鹿胎,還親自刨開了一頭母鹿的肚子,這會兒想想……似乎不是我會做的事兒。”


    她瞧徐福沉默不語,又問


    “怎麽?這有何不對?難不成我撞邪了?”


    一旁的卜安聽的雲裏霧裏,怎又提到獵鹿一事了。


    “姑娘,恕貧道無禮。”


    隻見徐福伸手掰開駐月的下眼瞼,見裏頭赫然出現了一道十字紅線。


    “姑娘被人下了蠱術可知道?”


    “蠱術?”


    駐月更懵了。


    “你可別亂說,我從來不信怪力亂神之事!”


    若信還敢去開棺取物?


    “你被人下了咒,難道你不覺得這冰天雪地的去尋鹿胎,原就是件難如登天之事?你還會強出頭,你不覺得……有人想叫你有去無迴嗎?”


    徐福從袖口取出一枚八卦鏡。


    “你瞧……你什麽時候被人下咒的?”


    駐月一臉茫然,也拉了下眼瞼,這才發現眼皮裏的十字線。


    “這是怎麽迴事?這不是我太操勞了的緣故?難道……真是蠱術?你騙人呢你!騙騙這些封建之人倒還可以,騙我這個新世紀女性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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