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狂徒,還不快將其拿下!”


    楊賜麵色陰沉,大聲喊道。


    四周仆從見楊賜麵色不善,不敢再多耽誤,紛紛朝著梁廣走去。


    “不怕死之人,盡管上前來!”


    梁廣說罷,抬手一刀劈開麵前桌案。手中無名之刃鋒利無比。


    “小兒,你莫非覺得整個雒陽沒人能夠治得了你嗎?看你為大漢立過功勞又與我家裴潛相似,勸你莫要自誤。”


    裴茂看向梁廣,開口說道。


    “仲容,不可如此!”


    位於梁廣身前不遠的郭縕也迴頭看向梁廣,開口說道。


    “都給我退後,楊賜,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且上前來,如此多年,我還未曾聽過我梁家身份低微之言呢。”


    梁廣拔刀指向圍攏自己的家丁,之後更是放聲大罵。


    罵的髒,罵得真髒,罵得在場所有士人都忍不住低下了頭,便是平日裏他們互相有口角,也不過互相引經據典以作諷刺,像梁廣這般直接開罵,對於他們這些有身份之人難免有些難以接受了。


    “無恥小兒,端的沒有教養。”


    裴茂麵色大變,未等楊賜開口,率先破口大罵。


    可相比起裴茂的狂怒,楊賜則突然平靜了下來,他看向梁廣,開口問道:“梁家?自梁冀之後,哪裏還有梁家了。”


    “楊公乃是飽學之輩,楊家又與梁家多年相識,莫非楊公之認梁竦一脈為梁家?”


    梁廣看向楊賜,開口問道。


    “不可能,當年成義侯有子四人,梁鬆,梁竦,梁恭,梁侖,其中梁恭和梁侖都未有子嗣,唯獨梁鬆,梁竦兩人,梁竦一脈便是日後的梁冀,而梁鬆一脈到了梁扈之後也算是斷絕了。”楊賜聞言搖頭說道。


    “楊公確實博學,可楊公不知,先祖梁扈卻有子嗣,我的父親便是梁扈一脈,要說起來,和梁冀算得上是同輩之人。”


    梁廣說著,朝著楊賜行了一禮。


    “胡言亂語,便是梁家,現在也不過隻是反賊!”


    堂間一名士人起身怒罵梁廣。


    “閉嘴!”楊賜麵色難看厲聲說道。


    相比起尋常的士人家族,楊家雖然並非如同梁家一般的外戚,但顯然已經到了另外一個階層。


    在他們這個階層之中,誰也不知道某一日會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弄得舉家頹敗,所以這樣的家族之間大多都有一種默契,那就是無論對方出了什麽事,即便是如同現在的梁家已經頹然如此,但對於楊賜來說他反而會做的比起之前更加小心,態度也好好上不少。


    “你如何證明得了你是梁家之人?”


    楊賜上前一步看向梁廣,不顧身旁兩人的勸阻。


    “梁家家譜之上有關於我們這一脈的記載。若是楊公想去,我便和楊公去一趟涼州便是。而且,這裏便是梁家的書信所在。”


    梁廣看向楊賜,大聲說道。


    延熹二年(159年),梁冀刺殺桓帝寵妃鄧猛女之母失敗,鄧猛女之母入宮揭發梁冀罪行,漢桓帝大怒,遂與中常侍單超等五人密謀誅滅梁氏, 並派司隸校尉張彪率軍包圍梁冀幕府,收繳梁冀的大將軍印綬,至此,梁冀的一生就此終結,梁家更是在那之後被桓帝劉誌所夷三族,唯獨剩下一個需要時時藏匿在複壁之中的私生子楊伯玉被桓帝看著可憐饒了性命。


    時至今日,梁博玉都已經故去了十年,對外,梁家已然絕了後,便是梁廣差梁喜前去找尋梁家後人,也是好一番尋找說了不知道多少假話方才找到一些梁家的後人。


    現在的梁家後人遠沒有祖輩們的威風,因為被夷三族的原因,梁家之人幾乎在當地備受欺淩,作為罪人之後,祖祠內的大多東西都被搶掠一空。所以當梁喜拿出梁廣所準備的金銀之後,還未等梁喜提出梁廣的前途無量,梁家此刻的當家人便已經同意了梁廣的所有要求。


    至此,梁廣便從普通的梁姓變成了成義侯梁統的後人而且並非是惡貫滿盈的梁冀之後。


    關於梁廣姓氏之中的梁姓是否真實,沒有人在乎,畢竟,現在的梁家雖然算有名頭,但又絕非太大的助力,而且,此刻的梁家顯然不會拒絕一個這般情況的梁廣認祖歸宗。


    楊賜差人上前接過梁廣手中書信,持於手中,略微看了片刻,方才放下。


    “也就是說,你果然是梁家之後?”楊賜看向梁廣,開口問道,若不是同為後漢望族,他根本不在意梁廣是否真的為梁家後人。


    而且,楊賜也並不在意劉宏是否會介意梁廣梁家後人的身份,畢竟,當初殺梁冀的乃是漢桓帝劉誌,劉宏雖是從劉誌手中接過的王位,但兩人卻隻是同宗並非父子,更何況誅殺梁家的另外一名重要人物,太後竇妙也不見得受劉宏喜歡和信任,畢竟,竇妙掌權之時不但架空了劉宏,甚至還設立女尚書試圖掌控朝政。


    “確實是梁家之後。”梁廣說著看向楊賜。


    “既是梁家之後,我便不追究你今日之過,離開吧。”楊賜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既然楊公不願與我多談,那我離開便是,正好明日董公還與我有約。”梁廣一邊說著一邊起身。


    他所言大多都是真話,唯獨董卓約他乃是假話,之所以董卓與他相見,乃是他之前便書信一份主動約了董卓。但這些謊話之後,董卓明日前往雒陽確是事實。


    梁廣說罷,轉身就走,心頭卻在默默倒數著。


    “且慢,你說你明日與董仲穎有約?”當梁廣倒數到第五個數的時候,身後傳來楊賜的聲音。


    “迴稟楊公,正是如此,畢竟董公也深感朝中宦官把持朝政,想要找到解決之法。”梁廣緩緩抬頭,抱拳看向楊賜。


    “你一個落敗子弟,董仲穎一介邊關莽夫,還有對付宦官的方法?”楊賜聽得不禁失笑。


    “我雖不才,但刀矢鋒利,可為董公刀刃。”梁廣聽得楊賜發問,立刻答道,一句話便逼得楊賜止住了笑意。方才的一幕不停在楊賜腦海之中迴想。


    “梁家之後莫非要與董仲穎一介邊境莽夫為刀刃?”楊賜再度逼問。


    “楊公何須如此發問,董刺史雖是英豪,但其身後卻也有持刀之人,此人是誰,在坐諸公和楊公隻怕比我更加清楚才是。”


    梁廣一語作罷,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董卓已是袁逢啟用的一把快刀,如果讓董卓手中在握住一把比他還要更快的刀刃,隻怕。數名楊賜心腹接連看向楊賜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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