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歡離開了延禧宮後,帶著荷惜就前往了儲秀宮。


    阿箬正在和惢心一塊兒做些針線活,永琪就在一旁乖巧地玩耍。


    儲秀宮內歲月靜好。


    意歡來後,儲秀宮的人也沒有通傳。


    意歡直接進了殿,匆忙的腳步聲傳進了阿箬的耳中。


    阿箬抬頭去看,就發現意歡氣鼓鼓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永琪雖小,卻實在是聰慧,挪到了意歡身旁,倚在人的身上去看。


    “舒娘娘,不要生氣呀。”幼童稚嫩的聲音傳入了意歡的耳中。


    意歡被小團子的撒嬌柔軟了心腸,輕手輕腳地將永琪攬在懷裏。


    “永琪一哄,舒娘娘就不生氣了。”意歡將臉貼了貼永琪飽滿的小臉。


    永琪露出了兩排小小的牙齒,咧著嘴笑著。


    阿箬眼神示意奶娘將永琪帶去外麵玩,永琪也乖巧,跟著奶娘就出了正殿。


    待到殿內隻有二人和各自的貼身侍女後,阿箬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麽了?誰還能給你氣受?”


    意歡想起方才在延禧宮的事情,就氣的臉色通紅。


    “還不是延禧宮的嫻妃!”


    阿箬和惢心對視一眼,二人聽見這個名字都是覺得厭煩。


    “也是,她做出些什麽我都不覺得奇怪。”阿箬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坐好等著意歡的傾訴。


    “也不知道姐姐你是怎麽忍耐她的!”意歡長出一口氣,想要將心中的怒火吐出去一些。


    “她啊。”阿箬有些不想提及她,連惢心的麵色都不好了許多,“不過我實在好奇,她如何你了,能讓你這麽生氣。”


    意歡突然語塞了,事情涉及曾經慎嬪在嫻妃身邊侍候的時候,意歡擔心這些過往會讓人難過,一時也就沒有說話。


    阿箬何等聰明,自然猜出了事情可能與自己有關。


    她心中突然有暖流湧動著,麵上帶著笑容和意歡說,“是不是有拿我之前在她身邊侍候的事情,說嘴了?”


    意歡沒想到阿箬竟然能夠猜出了,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如懿的冒犯之語說了出來。


    “嫻妃說,是姐姐你勾引的皇上。”


    阿箬聽完直接笑出了聲,轉頭去看惢心,“你看,我就說她肯定還會在背後編排我!”


    惢心麵上已經帶了怒意,聲音也有些顫抖,“怎麽能這樣,明明是她自己……”


    一句話沒有說完,卻被自己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荷惜剛想幫忙,就見慎嬪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茶盞遞給了惢心。惢心接過喝了一口,阿箬還在一旁給人拍著背。


    “這麽大的人了,說句話還能嗆到。”阿箬有些埋怨地說著,可是誰都能聽出話語中的關心。


    待到惢心平穩了,阿箬也就坐迴了原本的位置。


    惢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將自己喝過的茶盞端了出去,換了新的進來。


    “隻要你不信,本宮就不覺著有什麽。”阿箬的聲音是那樣的風輕雲淡。


    意歡反而不解了起來,“總不能讓她一直汙蔑姐姐,敗壞了姐姐的名譽啊。”


    阿箬卻笑了,“意歡,沒人會相信的。嫻妃這人,實在是不值得相信。”


    意歡眼中的不解都快溢了出來,阿箬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


    “我與惢心曾經都是嫻妃的貼身侍女,這些你應該都是知曉的。隻是我們二人對她忠心耿耿,卻直接被她賣了。”阿箬嘴角的冷笑清晰可見。


    延禧宮的日子沒有一日是快樂的,如懿從來沒有將她和惢心當人看,是她們愚蠢了。


    “我不喜歡愉貴人,你應該能看出來。”


    意歡點了點頭,曾經她不理解,卻也沒有去問。


    “嫻妃假清高,一入宮就和內務府交惡,秦立難為了惢心。是皇後娘娘身邊的蓮心姑娘心善幫了惢心,愉貴人就認定惢心背叛了嫻妃。那時候,整個延禧宮都在欺負惢心。”阿箬說起這些過往時聲音竟然帶了些哽咽。


    緩了緩情緒後,繼續說道,“還好惢心命好,愉貴人沒想弄死她,隻是將人弄到了花房做工。”


    意歡麵上的震驚怎麽都掩藏不住,“嫻妃和愉貴人都是主子,若是不喜歡宮女,直接打發了,何苦要這樣磋磨人呢?”


    阿箬冷笑出聲,“嫻妃的手幹幹淨淨的,一切都會交給愉貴人去做,愉貴人是嫻妃最忠誠的狗。”


    意歡不理解,也沒有發表什麽感想,隻是沉默著。


    “我的阿瑪,治水有功。皇上來了延禧宮,是嫻妃話裏話外暗示皇上獎賞於我。皇上將我封為答應,轉頭就變成了本宮勾引皇上了。”


    阿箬覺得可笑至極,如今迴想起了從前的過往,突然有些為自己感到不值得了。


    曾經的她和惢心對如懿是那樣的忠誠,如懿是一個怎樣的人,整個宮裏沒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她是如懿的唇舌,用自己的嘴,替如懿說出那些她想說的話。


    意歡感受到了阿箬的難過,手伸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力量。


    阿箬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看向意歡,帶著難得溫婉的笑容。


    “都過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可你還是受傷了啊。”意歡漂亮的眉毛輕輕蹙在一起。


    這樣的話沒有人對阿箬說過,這些日子的痛苦都是自己在排解。


    意歡的關心的話語就這樣,輕柔地撫平了阿箬的傷痕。


    眼淚控製不住地從眼中奪眶而出,豆大的淚珠滾落著。


    意歡有些慌張,正是不知所措的時候,惢心輕柔地為阿箬拭去了眼淚。


    明明沒有什麽關心的話語,卻能感受到二人深刻的感情。


    阿箬哭了一會兒,宣泄了自己的情緒後,逐漸穩定了下來。


    “讓你見笑了。”


    意歡搖了搖頭,笑著去看阿箬,“姐姐,如今真的能向前看了。”


    阿箬也終於綻放出了明亮的笑容。


    儲秀宮被陽光照的暖洋洋的,院內能夠聽見永琪玩耍的笑聲,殿內是女子之間的惺惺相惜。


    這樣好的時光,怎麽好辜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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