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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洵窺著他臉色,體貼地給了他個台階下:“鮑公子今日可是飲酒過度,在下不才,於醫術一道略有習究,觀汝麵色有恙,恐不宜在外久留,不若早些迴府歇息休養,身子要緊。”


    鮑公子忙順台階下,帶著今日隨同的幾個狐朋狗友匆匆告辭,臨走卻難掩憤懣地狠狠瞪了發生衝突的幾個西遼侍從,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塊頭便是先前帶頭第一個動起手的,明顯性子暴躁些,被他一眼瞪出脾氣,一擼袖子就要衝過去再把鮑公子拖迴來。


    秦洵伸臂一攔,和氣地笑:“來者是客,大齊理應禮待西遼客人,還請閣下莫要為難。”意思是我們不打算跟你們發生矛盾,你們注意點別主動找事。


    能隨同出使別國的都


    是人精,秦洵摻和進這件事後幾番話皆不卑不亢且進退有禮,客氣中卻滿含不容人忽視的警告意味,西遼侍從當日護隨西遼太子慕容賢赴宴昭陽公主的生辰,對眼前少年這雙在一眾大齊人裏獨特顯眼的深藍色眼眸多少都有些印象,當日見其與大齊陵親王同坐一案,都明白這少年的身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跟方才那找茬的酒囊紈絝定然不是一路。


    幾個西遼侍從不約而同將目光放在了西遼公主的身上,很明顯在等著主子拿主意。


    西遼公主盯了秦洵的臉半晌,一貫自詡“長得好看不怕人看”的秦洵都被她看出了些許不自在,總算聽到了這位西遼的金枝玉葉開口同他說話:“我記得你。”


    秦洵淺淡勾著唇,餘光中牡丹在嬌笑揮袖趕開方才聚過來看熱鬧的人,他聲音低了幾度,隻讓身邊近處的幾人聽見:“在下也記得公主。”


    西遼公主雙眸瞪大,尚未言語,漂亮少年身後的英俊男孩子也探出頭來:“是啊西遼公主殿下,你這麽好看,就算喬裝打扮也會引人注目的。”


    西遼公主看看林燮又看看秦洵,又是喬裝被人拆穿的窘迫,又是被人誇讚好看的羞赧,一時竟無言相對。


    秦洵心想林長弋這小子究竟跟秦子長後頭學了什麽,油嘴滑舌的,偏偏長得好看,笑一笑說點甜話就足夠討姑娘歡心。


    不過林燮這話出口,倒是給秦洵遞了話頭,秦洵心知自己表弟讓人頭痛歸讓人頭痛,識趣起來跟他一唱一和還是配合得頗為默契,他笑道:“不錯,公主殿下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終日歡樓賭場裏過活的人眼光最是毒辣,容在下妄下定論,這滿芳庭裏怕是有七成的姑娘都已識破公主的女兒身,那鴇媽媽……”他下巴輕輕一點老鴇正在堆笑攬客的方位,“識破是必然,好在長安城天子腳下,這些店家都還規矩,公主身邊又有侍從保護,往後可要當心些,青樓這種地方不適合姑娘家過來,碰上些無良掌櫃,他們恐怕不大講道義。”


    他說話間湊近了西遼公主,稍稍偏頭朝西遼公主的耳邊說話,卻依舊拿捏在一個男女之間不會產生危險感的有分寸距離,因著要與西遼公主私語,他壓了音調,原本慵懶清亮的少年嗓音被壓出了幾分成年男人的低沉感,西遼公主那張塗深膚色的麵容竟是微不可察地飛上一抹霞紅。


    但下一刻她對這少年的羞赧立馬煙消雲散,甚至轉化成惱怒。


    因為秦洵勾著笑又補了一句:“這迴就不把公主送迴你兄長那了,下不為例。”


    西遼公主女扮男裝大剌剌帶侍從進大齊青樓,西遼太子事先絕不知情,否則他才不會允許金枝玉葉的妹妹如此作為,秦洵壞心地威脅了一迴公主殿下,


    再有下迴就找她家長。


    西遼公主瞪了他一眼道:“不要你管!”帶著今日隨護的侍從也從滿芳庭匆匆離去。


    秦洵悠悠一歎,迴過身無辜攤手問牡丹:“我這一趕就趕走了兩波人,算不算影響你們滿芳庭的生意了?鴇媽媽不會把我掃地出門吧?”


    牡丹示意他迴頭看,秦洵一迴頭果真見老鴇手執掃帚氣勢洶洶往自己方向過來,心道不是吧說什麽來什麽,卻見老鴇中途將掃帚交給了滿芳庭裏打雜小廝吩咐其灑掃,繼而拖著豔麗的衣裙挪到秦洵這處,笑眯眯道多謝秦三公子解圍,問他們是否還要入房歇息。


    秦洵皮笑肉不笑地將林燮扯到麵前,一掌罩在小少年頭上,問老鴇:“這小子幾時來的?”


    老鴇絞著手絹,訕笑著答不上來,昨夜滿芳庭生意太好,一直忙到今日天明,老鴇今日一個上午都在睡覺,也就過了午飯時辰才剛剛洗漱出來,上午滿芳庭招待歡客的事都丟給掌櫃小廝和早起接客的花姑娘,她還真不知林家小公子是何時進來的滿芳庭。


    牡丹代她答了:“林小公子近午時來的,與……”她瞥了眼沉默不言跟在他們身邊良久的襄王世孫齊斐然,沒點破其身份,“與這位公子,一直在我房裏,還在我那吃了頓午飯,沒亂玩。”


    秦洵頷首,那恐怕牡丹手帕寫字找他,就是因為林燮和齊斐然在她這裏。


    今日他出宮許久,不打算繼續久留,尋著了林燮與齊斐然就隨便拈了個借口同老鴇告辭,馬車上秦洵才與襄王世孫齊斐然互相見禮,對方話不多,似乎需要健談的人引導著他將話題往下談,但倒是有問必答有喚必應,並非冷傲不理人,說白了就是性子有些內斂。


    秦洵坐在馬車一側,林燮與齊斐然坐在另一側,秦洵一抽折扇敲了林燮的頭:“家裏讓你照顧人家斐然哥哥,你沒事把人家帶青樓來?”


    林燮反駁:“十幾歲的少年人,無妻無妾無心上人,逛逛青樓怎麽了?”何況這點時辰裏,他一直在百無聊賴地看著齊斐然和牡丹對坐吟詩彈琴,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摻和不進才子佳人的風月,被一盤哄小孩子的點心打發著,噎得喝光了一整壺茶水。


    秦洵自認十歲出頭隨沈柏舟逛青樓的自己沒臉皮多說道表弟,笑罵一句“臭小子”,隨手一展折扇搖晃起來。


    齊斐然眼睛一亮:“秦三公子這柄折扇,扇麵筆墨,神韻甚佳。”


    齊斐然表字斐然,的確不負祖父給他起這個表字的期望,琴棋書畫四藝均有涉獵,雖說不如長安城“琴、棋、書、畫”四公子那般術業有專攻因而在其中某一道上異常出彩,但明顯比他們四人的研習要均衡全麵。


    因而齊斐然有著風雅之士對於


    上品佳作的敏銳探察力,一見秦洵晃悠間微微模糊的墨枝紅桃扇麵,便知其定然出自名家之手。


    秦洵手上搖扇節奏一滯,繼而笑道:“世孫殿下眼光不錯。”若是這扇麵出自他自己之手,被人這般誇了,他也許還會象征性謙虛謙虛,不過別人誇齊璟,秦洵從來不吝順著別人的話自己再大加讚賞一番自己家男人。


    其實這柄墨枝紅桃扇,在齊璟給秦洵繪製扇麵的兩柄折扇當中,神韻比之那柄始終被收藏在錦盒中的青山白玉扇略遜一籌。那柄青山白玉扇,上乘白玉磨製扇骨,山水泛舟的墨繪,再添題一句字跡清潤的“青山應如是”,真真是秦洵畢生所見畫作中值得驚歎的絕妙。


    隻不過秦洵生怕自己不當心把嬌貴的青山白玉扇磕著碰著,這才始終收在錦盒裏供起來,自己在家看看過癮便罷,壓根不往外帶,每每隻用這一柄墨枝紅桃扇示人。


    齊斐然誇了齊璟給他繪製的扇麵,秦洵心情大好,待對方這便熱情了許多,交談間打探得知,皇帝前些日子親筆書信一封差人遞送襄州襄王府,信中語氣極其溫和客套,道是聽聞斐然皇侄年過十九,今年入冬將二十及冠,他欲親自為其行及冠禮,便請斐然皇侄早些入長安住下,熟悉一番長安景致和人際,待到冬時再請襄王一家同入長安參加齊斐然的二十歲冠禮。


    秦洵琢磨著皇帝這是什麽意思,襄王一家退隱朝堂多年,忽然表示自己要為襄王世孫的冠禮大肆張揚一番,是想把襄王重新請迴朝堂?


    不過皇帝還算了解襄王,主動體貼了他老人家的心思,也是在給自己提前備好了台階,心知襄王不大願意領他的情,並沒有為難襄王與孫子一道提早入長安暫住,隻道是他老人家在入冬後齊斐然即將行冠禮時再入長安便可。


    寬敞車廂裏放置有一張小桌案,上頭備有茶盤,秦洵給對麵二人各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小飲一口,笑問齊斐然:“世孫殿下居長安幾日,可還習慣?”


    齊斐然謝過他添茶,道:“一切都好。”


    “長安是個好地方,我當年離京多年,時時思鄉,去年迴京,才覺有了歸屬。”秦洵左手端杯,右手執扇,輕晃間的扇風將鬢間碎發微微拂開,笑道,“世孫殿下在此久居,或許亦會流連於此。”


    齊斐然搖頭:“不會。”


    秦洵眉一挑:“哦?”


    齊斐然端杯向他做了個敬茶的動作,飲了口茶,道:“長安繁華,然非吾鄉,秦三公子在外思鄉,在下亦然,在下若居長安,便是遊子漂泊之感。”


    秦洵迴他的禮,將折扇一放,亦是雙手捧杯迴了他的敬茶舉動。


    秦洵方才是試探了一番齊斐然,想來皇帝此舉也存了些試探的心


    思,他也想知道退隱朝堂多年的襄王一家,如今是否有重迴長安的打算,而自出生就長在襄州封地的襄王世孫,年紀尚輕,是否經受得住帝都浮華的誘惑。


    齊斐然此刻這般說法,秦洵是信的,但齊斐然四月入京,在長安要居住到入冬冠禮,大半年的工夫,浮華帝都是否能侵蝕掉年輕子弟的堅定心性,秦洵沒法下定論。


    但他不會否認齊斐然此刻迴話的認真,畢竟大多數人在承諾的時候,都是出自真心,也都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自製力維護這份真心,旁人不應當對此不屑一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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