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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不了吧,雖然秦洵確實有些心癢癢地想瞧瞧看當初因為尚年幼不得踏足過的這處帝都出名的狹邪地,但如今迴到這天子腳下長安故鄉,他自是不能再如居於離家千裏無人管教的江南那般肆意浪蕩。


    他揚起笑,十足坦誠道:“承蒙牡丹姑娘相邀,然在下身無分文,怕是要辜負姑娘盛情了。”


    這倒不是假話,出門前本就估摸著帶了差不多夠買茶具的錢,後來又買了蜜餞兼戲票進牡丹亭聽了場戲,眼下身上銀兩確實所剩無幾,若是供正常花樓尋樂自是遠遠不夠的。


    牡丹卻娉婷著緩步上前來,看客都自覺給她讓了道,嫵媚的紅衣美人與妍容的紅衣少年相對而立,在黃昏天色下美好得能入畫。


    如果忽略身旁紛雜的吵嚷以及被滿芳庭的壯漢傭工們架住阻擋卻伸著脖子向這處方向拚命罵狐狸精還敢勾引人的鮑夫人。


    牡丹伸手搭上了秦洵臂彎,微偏了頭,嗓音是與麵上笑容如出一轍的酥媚入骨:“不妨事,左右天都還亮著,不是開門做生意的時辰,權當是牡丹請公子小酌,如何?”搭在他臂彎上的纖指輕輕摩挲,“這樣姿容的公子,即便是叫牡丹自貼上些銀兩換公子陪同片刻,牡丹也是願意的。”


    看客裏登時有人起哄,夾雜著男人“牡丹姑娘我陪你喝酒”雲雲的調笑。


    怎麽感覺我是在被她嫖。


    這樣的念頭一出來,秦洵惡寒,麵上笑容不變,卻是不著痕跡地挪開自己胳膊。


    “公子可否賞一迴臉?”牡丹複啟丹唇,壓低了嗓,笑道,“秦三公子?”


    秦洵怔了怔,隨即笑道:“看來今日是盛情難卻,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秦洵踏入滿芳庭大門時還聽得著背後被攔住的鮑夫人大罵諸如“下賤胚子就是不要臉當街勾引人”雲雲的穢語,卻見前頭的牡丹充耳不聞地曳著羅裙領他進門,隨即對上迎上來的滿芳庭老鴇與牡丹的一眾小姐妹們。


    老鴇似是憂心地問外頭這事可擺平了,鶯鶯燕燕們半是跟著老鴇媽媽七嘴八舌問,半是好奇地打量跟在牡丹身後進門的秦洵。


    牡丹抬手理了理鬢發:“不必理會,何曾有過我擺不平的鬧客?”


    花姑娘們連聲附和,連當老鴇的老媽媽似乎都信任又討好這嫵媚美人,連聲道是,又往牡丹身後的秦洵瞧上幾眼,掛著攬客時的諂笑想來招唿他。


    花姑娘裏也有人嬌笑著出言相問:“牡丹姐姐,你趕個官夫人出門怎生還帶迴個天仙般的美貌公子,哪裏尋的?”


    秦洵自是受用旁人誇他容貌好看,當即心情甚好地朝那出聲的姑娘笑了一笑,卻並不言語,待那牡丹姑娘自行應付。


    “可不就道旁尋的,雛菊妹妹有興致也可去尋一尋,興許也尋得著。”牡丹亦嬌笑迴應,卻是伸手來牽了秦洵衣袖,將其往樓梯上帶。


    青樓這種地方基本天不黑都沒多少生意,一樓大堂裏拚拚湊湊也就十來個嫖客,不過此刻黃昏,白日補眠的青樓姑娘們便也起了洗漱,為不多時辰後的攬客做生意準備著,大堂桌間穿行著尚空閑的鶯鶯燕燕,大半便在剛剛牡丹領著秦洵進門時圍觀過來,此刻卻因牡丹帶秦洵上二樓離去,被老鴇揮手趕著逐漸散去。


    秦洵跟著牡丹進了她的房間,說是邀他小酌,牡丹卻先斟了杯茶給他。


    秦洵笑謝接過,卻是湊近唇邊時不動聲色地嗅了嗅其中氣味。


    “秦三公子不必如此謹慎,我可不敢給你茶水裏下東西。”牡丹自斟了一杯茶。


    秦洵被其點破也不窘迫,從容笑道:“姑娘道破在下身份卻不言其他,在下自是謹慎為妙。”


    牡丹輕托香腮望他:“那秦三公子覺得,我將公子喚進房裏,是何用意?”


    秦洵望著這青樓姑娘略帶玩笑的神情,忽然玩笑心思亦起,待其也免了些稱謂上的講究:“總不會是你想嫖我吧?”


    牡丹噗嗤笑了出來。


    “哪敢,我若有那膽子嫖了你,怕是你長兄與你相好都饒不了我。”


    秦洵倒是不意外牡丹認得秦淮,畢竟自古才子多風流,秦淮也不例外,秦洵在平州時還聽去探望他的齊璟提過,他大哥給滿芳庭當家花魁寫了一首情詩,既出自秦大才子之筆,自是在長安的風月圈子裏傳吟一時,據說是豔而不俗媚而不淫,也是頗有功底了,不過當日齊璟任他軟磨硬泡都沒念給他詩的內容,道什麽小孩子家家不適宜聽這些東西。


    那時秦洵憑著過去的模糊印象還以為秦淮贈詩的對象是滿芳庭的才女梅娘,現在看來或許是這位牡丹姑娘。


    不過這牡丹姑娘說的他相好是何許人也,總不會連個陌生的青樓姑娘都知道齊璟與他的關係吧?


    見秦洵兀自微笑不說話,牡丹便接著找話與他說:“秦三公子不好奇為何我認得你?”


    “自是好奇,妄揣是因此。”秦洵在自己一雙深藍眼眸的眼角點了點,“是家兄與姑娘提及過?”


    “公子一雙眼眸在大齊國中確是獨特,不過可不止如此。”牡丹托腮的手指敲打了兩下臉頰,忽笑道,“公子不會是還未見過那幅丹青吧?”


    “丹青?”秦洵是真有些疑惑。


    “去年七夕之時,長安城的才子佳人們聚於一堂辦了場雅談會,上至皇親國戚,下至平民百姓,凡是有些才氣的名士皆受邀赴會或是慕名而來,咱們長安的‘琴棋書畫’四位才子,除了那遠在江南的廣陵公子,其餘三位皆有到場。”


    所以齊璟也是去了的。


    不過七夕節……


    秦洵眯了眯眼:“所謂的什麽雅談會,該不會實質是場相親會吧?”


    “秦三公子醋了?”牡丹美目中滿是調侃。


    秦洵挑了下眉:“聽牡丹姑娘這樣說,是知道我醋誰了?”


    “醋我們的風神凝遠嘛。”牡丹笑眯眯剝了兩下指甲,“公子不忙著醋,風神凝遠那位素來知禮而疏離,與驚才絕豔的作風大不同。”


    “姑娘繼續。”秦洵好整以暇等著她的下文,既聽著齊璟潔身自好便愉悅了,並不多在意自家大哥平日尋樂的作風如何。


    “當日有人給擅書畫者擬了個題,道應著七夕節之景,以‘相思’為題吟詩作畫,於是才子們各示其長,而風神凝遠者,蘸墨落筆繪了幅丹青,即興擬名為《南國》。”


    “所以姑娘是說,去年七夕三殿下應‘相思’之題繪的那幅《南國》圖,畫中是我?”齊璟那麽含蓄的人,不至於這樣放得開吧?


    “怎麽說呢,是自然是,不過那畫作留白甚多,僅簡單繪了幾枝相思子,並一紅衣黑發的背影手執一枝,因是背影,又寥寥幾筆略繪輪廓,因而辨不得為何人,神韻卻是極佳。”牡丹說著曖昧地眨眼笑了笑,“然三殿下難得不舍割愛贈人,將這幅丹青自藏了,這《南國》圖真跡僅於當日雅談會上繪畢示展時驚鴻一瞥,後來誰也不得再觀,倒是有一些好事者憑當初那驚鴻一瞥的記憶試摹過,卻都不約而同將那紅衣黑發的背影偏往女子體態上摹,於是大家似乎也默認三殿下畫中之人為一紅衣女子,還道是近些年三殿下頻頻外出遊曆,戀慕上了什麽南國美人呢。”


    “既認為是紅衣女子,牡丹姑娘又如何識得我便是那所謂‘南國美人’?”秦洵自誇起“南國美人”來毫不臉紅。


    “自然是因為牡丹有幸又得見真跡一迴。那日雅談會日落前散去,子長公子邀了牡丹一道度七夕佳夜,三殿下竟將那幅《南國》圖交與子長公子,托其懸掛於秦家三公子的住處,子長公子怕七夕夜人多擁雜,便拿著畫先迴了一趟將軍府,牡丹好奇這雅談會上未瞧分明的大家之作,這便厚著臉皮隨之一道入府,瞧著子長公子將畫在三公子屋內牆上懸好,複又仔細瞧了一通,這一瞧才發現,雖是幾筆勾勒的簡略輪廓,可那畫中人背影的神韻氣,哪裏是什麽女子,分明是位翩翩郎君,可真是叫牡丹駭了大驚。”牡丹掩口而笑,“當日也奇怪三殿下怎不直接交與秦三公子,問了子長公子才知三公子十歲便離家曆練並不居家中,想來也是因當日那些人並未瞧過三公子如今少年模樣,否則保不準那時便要叫觀畫的有心人一眼瞧出來。而我既細觀過畫,方才見公子立於道旁的模樣,隻消一眼,便認得出是三殿下那幅《南國》的畫中人。”


    秦洵幾乎沒怎麽聽她後半段話,隻在聽到齊璟讓秦淮將丹青懸掛於自己屋內時,心中便騰起幾分急煩地尋思著,自己歸家後似乎並未在屋裏看到這幅齊璟寄以相思的《南國》圖。


    不過他也並未在這尚稱得上陌生的女子麵前輕易顯露出自己的焦躁,依舊掛著有些懶散的笑:“這麽說牡丹姑娘便是那迴知道我的,隻是到底素不相識,今日見著怎有閑心邀我一敘?”方才門口可是好生熱鬧,那種情況下還能有興致將他領進門來。


    “自然是懶得理會那撒潑的婆娘。”牡丹指了指門口的方向,“三公子離家尚且年幼,不知可曾聽過這滿芳庭中曾經的當家花魁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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