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天的槍炮訓練,程風始終是遠遠的坐著,沒有靠近操場半步。雖然他知道這些鳥槍都是多花了錢的,炸膛的可能性很小,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遠離有危險可能性的地方,是大少目前的生存準則。


    從第二天起,大少也沒空去觀看槍炮訓練了,隻是專心的在學校設計幼兒園施工圖。雖然幼兒園的施工平麵圖很簡單,但還是用了整整用了一天時間,直到次日清晨,總算是把幼兒園圖紙交給了施工隊。施工隊在學校左邊平了三畝地,等這圖紙都等兩天了,現在拿到圖紙,馬上放線開工,不出意外,最多兩個月就能完工。


    幼兒園總算是開建了,大少才有空閑到學校各處轉轉,看看新來的小孩子們安排得如何了。雖然自己一直在學校,但是因為需要繪圖的原因,沒有關注過新成員的狀況,不知道他們穿上鞋了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換上新衣服。


    現在有些空閑了,還是要看看的。大少離開幼兒園工地,轉悠著去醫務室看看,他知道這個時間點,醫務室裏有很多的小孩在排隊喝藥,這些從天津帶迴來的小孩中有不少人身上有外傷需要擦藥,在加上所有的小孩子都要先驅蟲,這已經是喝驅蟲藥的第二天,再喝三天就算完成了。


    大少站在隊伍的外麵,一個一個的察看他們的衣服和腳。絕大多數的小孩都還赤著腳。但凡是穿鞋的,小孩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新的,而且氣色還非常的健康,並沒有麵黃肌瘦的樣子。


    從這些有鞋穿的小孩身上看,他們應該是登州過來的那一百多小孩裏的一部分,畢竟他們在登州就已經正常的生活了半年,身體自然都是恢複正常了的。


    看來晚上迴家得找老娘問問,臨時找的做鞋幫手都到了沒有?雖然現在天氣已經變暖,就算是赤腳也不冷,但是沒有鞋穿這訓練就無法開展,還是早點讓這些小孩子們穿上鞋的好。


    晚上跟姐姐迴到家,見老娘早己經迴到家裏,程風問起鞋子的事,程王氏抱著兒子說:“做鞋的人昨天才找齊,昨天下午又去學校量了那些小孩的腳,今天納了一天鞋底,都還沒納好。所有鞋子做出來,估計得到後天去。”


    聽說一人做一雙鞋需要三天,大少鬱悶了,已經沉寂了很久的記憶,又從大腦裏跳了出來,他想起來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在路邊補鞋的師傅用的那種手搖縫紉機,當時大少自己還認真的觀察過,那東西結構很是簡單,比那腳踏的縫紉機簡單太多了。


    一想起腳踏的縫紉機,大少又想起來自己小的時候,家裏那台蝴蝶牌縫紉機。自家母親在下班之餘,會用那縫紉機給家裏人做衣服。大少不止一次看見母親把那縫紉機拆散進行保養,到現在迴想起來,那些拆下來的零件是什麽樣子都還記得,主要配件也就五六樣,全是鑄鐵件,簡單又粗糙。


    大少小時候還認真的研究過縫紉機,現在想起來,造一台縫紉機,真正難的不是縫紉機本身,而是那個裝底線的小配件鎖芯,那玩意雖然小,但卻是個精密構造,手工很難加工出來。


    大少搖搖頭,多一世的記憶多一世的掛懷,雖然這些記憶在逐漸的淡化,但在特定的條件下,還是會突然記憶起來。算了,有些東西現在就想去研發實在太早,以後再慢慢來吧。一台縫紉機而已,隻要知道縫紉機工作原理的人,想造出一台縫紉機來,其實比造台蒸汽機,簡單的太多了。


    大約晚上九點左右,程二虎才會到家,看見妻兒都還沒有睡,知道定是兒子有事,專程等自己迴來。


    程風在自家老娘懷裏正釣魚呢,聽見了推門的聲音,抬頭看見老爹跨進房間,心裏一喜,老爹總算是迴家了。再等不迴來,自己都睡著了,這老爹進門就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跟老媽。看來老爹應該是知道我等他迴家定有事要問。


    大少忙從老媽的懷裏坐起來問:“爹爹,我今天在雙龍泉那裏待了一整天,也沒見有人去開荒,你那裏安排的人手怎麽樣了,何時可以開工?”


    程二虎進門就見母子二人在堂屋裏坐著,媳婦抱著兒子等著自己,心裏有些小感動,正想先開口詢問,是不是等自己有事,便聽見兒子問話。程二虎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好像兒子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每次兒子問自己事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有想立正迴答的衝動。


    程二虎甩甩自己的腦袋,腦袋真是壞掉了,怎麽能有如此奇怪的想法,甩掉自己心裏的不安,看著兒子說:“今天才把他們的住宿安排完,明天就安排一些年輕力壯的先去開著荒。”


    大少聽說明天就可以開始,放心了些,忙對自己老爹打招唿:“那爹爹明天帶上我,我和你一起去。還有明天讓向陽生產隊和東風生產隊各派十個人手去幫忙,順便也讓他們學習學習如何種植新良種,省得明年推廣的時候,還要現派人去教他們。”


    第二天程風父子到達向陽村和東風村的時候,兩個村的村民已經早早的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有勞動力的都在地裏除草。


    程二虎叫來兩位生產隊長,從兩個生產隊裏各帶走了十名年輕力壯又聰明伶俐的村民,帶著兩個村的耕牛,一起去了雙龍泉的地界。


    雙龍泉這裏新來的村民們已經早早地匯聚在一起,正觀看不遠處的操場上那些水兵們打槍放炮。當看見程二虎帶著二十個壯勞力牽著十頭耕牛和鐵犁頭出現,這些新來的村民們歡唿起來。


    他們沒想到第一天開荒,不但自己手裏拿著的全是鐵製農具,居然有十頭耕牛幫忙,村民們一時間幹勁衝天而起,帶起了一股戰天鬥地的氣勢,早把剛來時對這沙土地的擔憂拋在了腦後。


    紅旗新村村長金大力和向陽新村村長葉一平安排村民套好犁頭,十頭耕牛準備完畢。兩人看著程二虎:“百戶大人,俺們當如何做?”


    程二虎把在家裏兒子交代的安排細想了一遍,指著麵前的水塘:“離這池塘兩丈遠畫線開墾,開成四方塊,一塊一畝地,不能多也不能少,兩塊地之間保留一丈寬的路,圍著池塘邊開墾。”


    兩隊長及眾村民有些搞不懂了,開個荒還搞得像建房一樣,整得方方正正的,這不是出力不討好嗎?葉一平是個直性子,不明白,馬上就問:“百戶大人,咱們開荒幹嘛要搞得方方正正的?多費力氣不說,還浪費這麽多的田地。”


    程二虎隻好把兒子對自己的解釋,拿出來對著這些村民解釋:“咱們這裏開荒種的是從天津帶過來的新良種,之所以把地開的方方正正的,一是為了方便大家管理,二是為了種出來之後方便稱重,按俺家風哥兒的話說就是,實驗需要。”


    那好吧,村民也聽不懂什麽實驗需要,既然東家都這麽說了,那就這麽做吧。很快,一塊一塊的田地被用石灰粉畫了出來。田地裏的那些稍微成樣一點的灌木,被村民七手八腳清徐幹淨。


    每塊地又分成十塊,十頭牛一字排開,各自負責一塊。牛多力量大,十頭牛同時耕一畝地。也就需要兩盞茶的時間。耕牛過後,一百多村民一擁而上,把犁出來的雜草雜物全部堆放在一起,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平整土地。


    前麵的土地剛剛平整好,後麵又上來一批村民,開始把平整好的土地按南北走向重新啟壟,前麵的土地剛剛平整好,後麵的土地已經啟壟完成。剛啟完壟,又有一批村民上前,在壟上開溝。隨著開溝打民的後麵,又有村民把泥炭複合肥,撒在壟上的深溝裏。


    大少坐在池塘邊的大石頭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正在分工合作的村民,心裏暗想,真是沒想到啊,這種地還能搞成流水線,隻可惜沒有安排好,這流水線不完整,複合肥都撒上了,卻沒有準備種子,不然一條流水線就完整了。


    大少走到程二虎旁邊小聲道:“爹爹安排人去把那些玉來搬過來,再拿幾個盆來。”


    程二虎一拍腦門,難怪自己安排得順順的開荒流程,咋到施肥這步就斷了,原來是把種子忘了。趕忙的叫了十幾個人去水兵營地搬種子。


    五百玉米棒子堆在地上,程二虎隻是知道這東西大戶人家有種,但自己沒種過,也不知道咋整,隻能看著兒子,希望兒子知道如何種。


    程風看著自家老爹和那些村民迷茫的眼神,便知道他們都沒中過這東西,隻能自己拿起一棵玉米棒子,走到木盆前,招唿大家圍過來,用根手指壓在玉米棒子根部:“這地方,一指下的先不用。”又用三根手指壓在玉米棒子尖頭:“這頭,三指下的不用,大家把中間這一部分玉米粒子拿下來放在木盆裏”。


    看著大少的比劃,村民知道那部分是種子了,一人拿上一棵,用手指比劃了比劃,便開始摳上麵的玉米顆粒。總共也就五百玉米棒子,一百多號人去上手,沒用到半盞茶的時間,所有的玉米棒子都變成了隻有兩頭有顆粒的啞鈴。


    而中間比較飽滿的顆粒全都堆放在了木盆裏。大家看著木盆裏堆得滿滿的玉米棵顆粒問:“就這樣種到地裏去?”


    程風看看老爹:“爹爹,一尺半有多長?”


    程二虎找了一棵細灌木枝,比劃了一下,撇下一顆枝條遞給程風:“一尺半,大概就這麽長。”


    程風接過那枝條,舉在空中給大家看:“大家看一下,兩株之間的距離就這麽寬,每一個點放三到四粒,為了避免以後補株,最少三粒,不能少放。種子上麵再放一把肥料,然後蓋上土,最後再每一個點上倒兩瓢水就可。咱們先把這些盆裏的種子種下去,看能種多少畝。”


    都是種地的,隻要隨便一說,大家都知道該怎麽做,很快一條完整的流水線便形成了。等到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盆裏的種子全部種完,也就隻種得了二十一畝。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他家準備收工,程二虎,看著大家都在忙著收拾農具,便偷偷的問程風:“咱明天種啥?”


    程用指指剩下的那些玉米棒子:“明天咱們還種玉米,先種這玉米棒屁股上的,最後再種玉米棒尖上的,這些地方的種子雖然不好,但多少還是能長出一些好的玉米粒來,等明年從這些玉米棒子裏選那些長相好的種子顆粒,咱們至少可以多得幾十畝地的種子。”


    第二天,經過大家的努力,把所有的玉米顆粒都種了下去,又多種了十八畝。看看天色還早,已經整理出來的四畝地沒種。程二虎看看兒子,意思很明顯,這是問兒子種啥好。


    程風看了看時間還早,好好的思考了一下:“那就種紅薯吧。”紅薯程二虎沒見過,村民們也沒見過,到時候隻好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庫房,把裏麵僅有的五百斤紅薯抬了出來。湖北的紅薯聽起來挺多,種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多,隻侃侃的種了三畝地便沒有了。


    看看還有時間,閑置的人手又沒事幹,便讓自己老爹帶著人到了那二龍泉旁邊的樹蔭下,開出了兩分左右的一小塊土地,把這兩分地分成了六塊。


    把那些辣椒的種子撒了上去,足足的撒了五小塊。又從懷裏拿出那張沾滿了西紅柿種子的紙,把種子分了一半放在水裏泡散了,也撒了一塊。


    然後抱來了兩捆麥草覆蓋在這塊地的上麵,把整個地麵蓋了個嚴嚴實實,最後灑上水,剩下的就等著辣椒和西紅柿發芽後,移栽就可以了。


    玉米,紅薯,辣椒,西紅柿都有了安排。大少排序了自己手裏這些農作物的種植時間,覺得現在能種的好像隻有向日葵了:“那就種向日葵吧。”


    什麽是向日葵,大家都不知道。沒辦法,程二虎隻好帶著程風去找,已進入存放良種的庫房,大少便看見那擺的整整齊齊的十個大葵花盤子:“就是這個,咱們拿五盤去種。”


    村民拿著這拿葵花盤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這東西種出來是做啥用的?”


    程二虎哪裏知道這東西做啥用的,隻能看看自己的兒子,想來無所不知的兒子應該知道。程風解釋道:“這個物種叫做向日葵,也叫太陽花,它的種子叫做葵花仔仁。這東西的作用可大了,咱們可以當零食吃,也可以做糕點配料,還可以榨油。反正用處挺多的。”


    大家一聽那都是個好東西,那就種吧。可是別看隻有五個葵花盤,那上麵的顆粒可是多的不得了,把中間十幾圈不成形的,不飽滿的全部拋棄後,五個葵花盤還是扒拉下來顆粒飽滿的種子四千多顆。


    隻是葵花這東西不能直接撒到地裏去,他還需要催芽處理。程二虎隻好讓一個村民把這些種子帶迴家去,先用溫水泡起來,等兩、三天在種。


    整整兩天過去,在新村民和十頭耕牛的努力下,雙龍泉種植基地又開出了六十餘畝土地。那五盤葵花的種子也隻是剛剛夠種四畝地的量。


    最後剩下的就是土豆,可那土豆的芽還沒有發出來,目前還沒法種植。現在開荒沒這麽迫切了,剩下的時間就靠這些新村民自己用人工慢慢的開了。


    大少把手裏的十個南瓜抬了出來,向陽村和紅旗村各給了一個,龍泉新村一個,船廠一個,學校一個,五金綜合廠一個,鹽廠一個,紙廠一個,十三家一個,養殖場一個,十個正好分完。


    大少說的很清楚,把這南瓜裏麵的瓜仔瓜瓤全都摳出來,用肥料拌了,村子裏各家各戶都分一些拌好的種子,栽到家裏的房前,屋後,院子裏去。外麵的南瓜把硬皮給刮掉,中間的南瓜肉就切成小塊煮到粥裏去,大家分吃一頓。


    在雙龍泉地頭看了四天種地。也聽了四天的火槍火炮聲,大少從這些槍炮聲中也已經聽得出來,那些菜鳥們對火槍火炮的掌握已經有了一點點的進步。


    正當大少準備去親自指點指點那些菜鳥們用火槍的經驗。船廠徐勝宇派人找上門來,請程風父子去看他們已經製作出來的船模是否符合圖紙的要求。四天就做出船模出來,程風感到很不可思議。


    在上次講課的議事堂,程風看見了那條快船的模型。船舶是按照20:1的比例製作的。甲板全長,4.5米,甲板寬0.8米,水線長3.5米,水線寬0.55米,型深0.8米。


    從外觀來看,這條船模打造得比較精細,和設計圖紙基本上是一模一樣。大少忍不住的誇了一句:“好手藝,這船模真的好漂亮,都可以當工藝品保留。”


    “那是,這可是咱們十幾個老頭子親手做的,自然差不了。”徐盛宇有些洋洋得意。


    杜祖德接口道:“小少爺,這船模製成後,整條船的型製很是清楚,隻應看得清楚,小老兒有一個擔心,兩個疑問,不知當不當問?”


    敢於提問的人都是有進取心的人,程風很高興的看著杜祖德:“杜二太爺請說。”


    杜祖德指著模型道:“少爺應該是知道的,俺們打造的船隻,不管是福船、廣船、鳥船還是沙船,船身都很寬大,寬大的船身使得船在海上行走時很平穩,不容易翻船,可少爺你看這船,又長又窄,小老兒擔心這船遇到風浪很容易側翻。”


    大少嘿嘿一笑:“爺爺們多慮了,另看這船又瘦又長,但是它有兩個設計點就是為了防止側翻的。第一是深v型船底,在增加吃水深度的同時又減少船頭阻力,也會增加船的橫向阻力,平衡船隻重心,防止側翻。”


    又指著船舶水線下的減搖鰭:“這個是減搖鰭,它的作用就是減少船舶左右搖晃角度,防止側翻的。”


    手指順著減搖鰭後一直延伸到船尾的水平線:“這條延伸到船體外水平板,除了能加強船體強度外,同樣有平衡船身,減少搖晃的作用,再加上船舶在航行時產生的離心力作用,隻要不是小角度、高速度、急轉彎,這船就不會側翻。”


    杜祖德點點頭:“聽少爺說的這樣頭頭是道的,雖然小老兒還是沒聽明白,但見少爺胸有成竹的樣子,這個應該不用擔心了。”


    大少哈哈一笑:“放心吧,這船絕對側翻不了 這一個擔心的問題解答了,那兩個疑問是什麽了?”


    杜祖德老臉一紅:“本來有兩個疑問的,其中就有一個是少爺說的那個減搖鰭,但是上麵已經把這個的功能解說清楚了,所以疑問就隻剩下一個了。”用手指做那個螺旋槳:“這個小東西真的能把這麽大條船推動起來嗎?這個東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小老兒真的是疑心得緊。”


    見是問螺旋槳的問題,大少頭疼不已,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關於螺旋槳為什麽能夠推得動這條大船的學問,這就牽扯到空氣動力學,流體力學,線性力學等等一大堆的科學問題,這些學問,我就是解釋你們也聽不清楚,學不明白,讓我白白的浪費了唾沫星子。讓你們現在搞懂這些學問,還不如你們把它早些打造出來,下水驗證一下才是王道不是。”


    聽了程風的話,老頭子們都覺得這話有道理,理論上自己是聽不懂了,隻有把它早些打造出來親自驗證一下才是正理,這才紛紛的點頭。


    請大家都沒有什麽疑問了,大少這才指著船模問:“上麵的甲板能打開嗎?我想看看裏麵的結構。”


    徐盛宇笑笑:“小東家放心,所有的都能拆開了觀看。哥幾個搭把手,打開讓小東家看看,也給咱們指導指導。”


    “好嘞,小東家等一下,馬上拆開給小東家看看。”幾個老頭子就開始上去七手八腳的開始拆船模。


    大少站在桌子上,看著師傅們把這個船模一層一層的打開,讓自己看內部的結構是否正確。每打開一層,大少就扒在船舷上埑著腳觀看,畢竟0.8米的型深加上下麵的支架都快有一米高。大少目前的身高,想從上麵看一米高的物體內部還是有些難度。


    經過反複的確認,船舶的總體結構是符合圖紙設計要求的。人力傳動螺旋槳裝置也沒有問題,唯一有問題的就是那螺旋槳葉。


    讓師傅們把那螺旋槳的槳葉拆下來,大少手裏拿著這個類似螺旋槳葉的模型,並且把槳葉在紙上分解成一片一片的剖麵圖,開始用實物加圖紙的方式給師傅們一點一點的講解。


    這螺旋槳葉的結構應該是什麽樣子的,槳葉葉麵的流線結構是什麽樣子的,槳葉的流線角度是多大的等等等等。在一點一點的解釋下,師傅們好像知道了這螺旋槳是哪裏不對了?


    幾個老師傅一拍胸脯:“這是老夫們理解錯誤了,以為螺旋槳的頁麵都是平的,沒想過它的背麵應該是彎曲的。小東家你明天來看,保證能做出和你說的一樣的螺旋槳葉來。”


    大少嘿嘿大笑起來:“這個螺旋槳的問題,爺爺們就不用操心了,你們還是趕緊安排動工,把那船打造出來才是正理。”


    徐盛宇說道:“這個俺們已經安排過了,明天開始加工龍骨材料,大約需要十五天左右。昨晚俺們幾個老頭子就已經商量過了,四月十二是個黃道吉日,咱們就在那一天開工鋪設龍骨。到時候還得請少爺來親自打下第一枚鉚釘。”


    程風很高興:“那感情好,我明天抽空過來看你們怎樣加工龍骨材料,龍骨材料如何加工,我還沒見過呢。”


    可惜第二天大少來不了,他跟著老爹一起,帶著工程隊到成山下麵的那片沙灘去建曬鹽田。整條成山,靠東麵的海岸線,左右都是亂石懸崖,唯有中間地帶出現了一處小小的海灣,地勢平袒,白浪銀沙,麵積少說也有四五百畝,大約有一百多畝位置高於海潮線,比較適合建鹽田。而這個時間段的中國,曬鹽法已經出現,隻是因為技術還不成熟,難以大規模使用。


    可大少不一樣, 後世很多曬鹽的方式方法他都知道。他幫學校用灌鬥作鹽池曬鹽,就是把曬鹽田縮小成灌鬥而已,和真正的曬鹽法沒什麽區別。


    今天父子倆帶來兩隊施工隊伍,經過實地觀察,沙灘地勢平坦,先安排一隊施工人員在成山腳下建一排房屋供人員居住。另一隊負責在沙灘上建鹽田。


    順著平坦的荒灘建造四排灘池。每塊灘池,池埂一般高約0.4米,建成方形池,每個方池邊長為十五米,第一排南北走向建造六十塊,大約二十畝地。灘池由上而下逐個挖低,落差十厘米,上下池之間開有池槽池門,用以向下流水。


    池槽內還是用麥草,粗石子,細石子,粗沙,細沙,極細沙組合過濾組合,池門用於控製水流。海水經過四次過濾,四次沉澱,成品粗鹽可比煮鹽法得到的粗鹽要純淨的多。就算不再進行深加工,質量也高於現在市麵上流通的粗鹽。


    十幾人忙了一天才把鹽灘池建成,第二天開始整灘。大夥將灘池內的泥土挖鬆,晾了一個多時辰,才把泥土晾幹,再放入海水泡稀,大家都站在池內,用力將池底踩勻,用刮板刮平底池,然後將池內海水排出晾幹,用大木墩子夯實壓平,用了兩天總算是把鹽田建成。


    可是如此大的鹽田,不可能讓人一桶一桶的挑水,於是隻好把那些木匠師傅們找來,又是打造腳蹬水車,又是建引水槽架。


    可隻有這些也不行,鹽田背靠成山,沒有可通行的車路,上下走的都是石階路,行人上下沒問題,可長期運送物品就不方便了。


    為便於運輸,隻得再修座小型碼頭,最低也得停靠大些的漁船才行。這樣便足足忙了七天,才把鹽廠建好。剩下的事情就是讓王趙氏組織好人手過來開工即可。


    鹽田的事才接近尾聲,程二虎就得到消息,馬鈴薯的芽都發出來了,問下一步應該怎麽辦。程二虎也不知道怎麽辦,他又沒種過馬鈴薯。自己不懂,隻能帶上程風,去看看。路上程風便把馬鈴薯要如何根據芽苞切塊種植的方法細細的說給老爹聽。


    來到庫房,看見很多村民守著長出了芽的馬鈴薯發呆,看見程二虎扛著兒子進來,大家都朝兩邊挪了挪位置,讓出條路來。


    程二虎把騎在脖子上的兒子放下,拿起一個馬鈴薯,根據路上兒子所教授的馬鈴薯切塊的方法對比研究。翻來覆去的看了幾次,好像看出了一些竅門。便讓人拿來了一把菜刀,開始根據馬鈴薯的芽苞試著切塊。


    剛開始經驗不足,總是有芽苞會被切割到,可,多切了幾個之後,就有了一定的經驗。對芽孢的損壞率明顯降低。


    感覺到自己沒問題了,程二虎才開始向村民們介紹如何把芽苞切成塊。村民們也站在旁邊看百戶大人切塊切了半天了,這會兒聽見百戶大人的介紹,也紛紛拿來刀子來試手。


    很快,十幾個村民切塊的手藝越來越成熟,損傷的芽孢越來越少。程風覺得這個切塊處理種子的方法村民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便暗示自家老爹,該帶著人到地裏去試種了。


    然後剩餘的村民跟著程風父子去了地頭,這些田地早在好多天以前就已經開墾出來,都起好了壟,施好了肥,就等著種子下地。


    程風親自動手演示了馬鈴薯塊是如何種植的。看著兒子種了幾塊後,程二虎才自己試種,程風看著沒什麽問題後,程二虎才開始指導村民種植。可村民們在旁邊看父子倆的演示,早會了,還不等程二虎開口指導,大家都開始動手了。


    雖然五百斤馬鈴薯並不多,可等到發芽之後切塊種植,種子數量翻了好幾倍。可馬鈴薯的種植密度比紅薯要大得多,就算是發了芽的馬鈴薯切成塊種,也隻是稀稀鬆鬆的種出了兩畝地。


    不過有了這兩畝地,等到秋天再種的時候,那就不是兩畝地的問題了。等到村民們把這些土豆全部都種到地裏,也都澆灌了水,程風終於放下心來,心裏想著不管這天會成什麽樣,至少這幾塊地都是圍著水塘邊的,再怎麽著這兩畝地也不可能沒什麽收入。


    終於把土地的事情忙完,程風這時候想起來,要去看船廠的師傅們如何加工龍骨木料,可現在都已經四月初二,這都已經過去七八天了,也不知道師傅們加工的龍骨材料加工好了沒有。


    可還沒等程風去船廠,就有護衛跑來傳話,說是從登州府來了人,千戶程大人,讓百戶大人趕緊去,說是有登州府命令傳達給百戶大人。


    程二虎聽聞登州府有命令傳達給自己,以為是要調自己去打仗,嚇得兩條腿都已經軟的不行了,想騎馬都已經爬不上馬背去了。


    看著百戶大人嚇成這樣,村民們心裏也有些擔心,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可想想也不對呀,咱們這都逃到山東了,那建奴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到山東來吧。


    莫非是山東這地界有人造反?才把百戶大人嚇成這樣,看見百戶大人嚇得根本就騎不了馬,隻好讓人拉來輛馬車,程二虎抱著兒子,顫顫巍巍的坐上了馬車。


    程風在自家老爹懷裏聽著老爹的牙齒敲得梆梆響就忍不住想笑,老爹這膽子也實在是太小了,就聽見一個給自己的命令,就嚇成這樣,也不去問問那命令的內容到底是什麽,先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程風心裏歎息一聲,看見自己老爹的形象,便能想象得到大明現在的衛所差勁到什麽樣子?隻聽見一個命令,便已經嚇得走不動路,真正上了戰場,可能還等不到敵人出現,估計就會逃之夭夭。


    看著老爹坐在馬車上還抖如篩糠的表現,程風眼中的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漢形象徹底的被粉碎了。為了不讓老爹把自己抖下馬車,程風隻好出言安慰:“爹爹,你到底在抖個啥?不就是一個登州府來的命令嗎?你都不知道命令的內容是什麽,就把你嚇成這樣,你就沒想過,也許這命令是好事呢。”


    程二虎正抖得牙齒震天響,聽到兒子安慰的話,麵露苦笑:“兒子你別安慰俺,爹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你爹俺可沒這麽好的運氣,能有什麽好消息。如果不是要上遼東打仗的事情,登州府怎麽也不會想起你爹來。”


    說到這裏,程二虎突然想起了什麽,兩隻眼睛含著淚,牙齒也不打架了,雙手捧著程風的臉,滿含深情的看著程風的眼睛:“兒啊,你爹可能要去打仗去了,萬一爹爹命不好死在外麵,你娘和你姐姐就靠你了,你可就是咱們家唯一的男人了,你可一定要撐得起這個家呀。”


    聽著老爹這煽情的言語,說出來的話搞得像遺言似的,程風是想笑又不敢笑,隻得出言安慰:“爹爹你別著急,咱好歹去聽聽那命令到底是個啥,知道內容了咱再說遺言行不行。現在啥都還不知道,就搞得像大難臨頭似的,要不是兒子忍得住,兒子早就被你嚇得大哭起來了。”


    聽到程風這麽一說,程二虎趕緊收了收自己的眼淚:“對,爹爹不能慌,爹爹不能哭,兒子還小,不能嚇著自己的兒子。可是,兒啊,萬一是調爹爹去打仗,爹爹可咋辦好。”


    程風反手抱著程二虎的腦袋,左搖右擺的看了幾個來迴,微微一笑:“爹爹放心吧,你現在印堂發亮,金光繞頭,鴻運照頂,運氣好得不得了,怎麽可能會叫你去打仗呢。就你現在的運氣,就算是去打仗,那也是撿軍功的,一點危險沒有。”


    聽見兒子安慰的話,程二虎加速的心跳都平穩下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程風:“兒子,俺真的印堂發亮,鴻運當頭?金光繞頂?而不是印堂發黑,一臉的倒黴相?”


    “放心吧,兒子什麽時候看錯過,兒子可是有真傳的,爹爹現在印堂都亮出金光來了,滿滿的全是運氣,一點黴氣都沒有,放心吧,不會調爹爹去打仗的。”


    嘴裏安慰著老爹,不會去打仗,隻管放心,心裏也想著,怎麽可能會去打仗,再有一個月,今後登州府來的巡撫就全是怕死派,誰敢去遼東找建奴打仗。


    隻要不是打仗就行,程二虎內心踏實了。深吸幾口粗氣,心跳也不加速了,兩條腿也不軟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迴來了,看上去臉上又有了英雄氣概的樣子。


    程風一路安慰著老爹往家趕,遠遠的就看見五輛馬車停在家門口。父子倆剛從車上下來,家門口便跑過來兩名軍士,把個程二虎嚇得,緊趕兩步就要行禮。


    兩軍士剛來到程風父子麵前,便看見程二虎要先行禮的架勢,兩軍士一驚,搶先拱手,鞠躬行禮:“小人見過程大人,見過小公子。”


    程風正看站自家門口的兩人眼熟,正想是哪裏見過,便聽見兩人見禮的聲音。程風想起來了,這兩人不就是在巡撫衙門口站崗的兩位兵丁嗎!


    沒想到來的還是熟人,程風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也不管跟隨自家老爹鞠躬還禮,自個自的朝兩位兵丁擺手:“兩位叔叔好久不見。是什麽風把兩位叔叔給吹來了。”


    兩兵丁剛伸手攔住程二虎的禮,又見小公子揮手和自己打招唿,兩人隻得也揮手招唿:“小公子,好久不見,俺們是跟隨百戶大人來給程大人送任命文書和軍需的,百戶大人正在裏麵等著程大人,請程大人與公子進去接收文書。”


    程二虎一聽還有軍需,心裏咯噔一下,老天爺,怎麽還有軍需?莫不是真的要去打仗!腿腳又有些發軟。可兒子拉著自己朝院子裏的走,程二虎擔心自己走慢了把兒子拉摔倒。隻能硬著頭皮,加快腳步跨進了院子。


    剛走進院子,就看見院子裏坐著十幾個軍士正在那裏喝茶,石老根和馮顯正在院子裏幫忙招待。正屋正坐著薑雲升薑百戶陪著一名百戶喝茶。


    薑雲升看見程二虎進來,放下手裏的茶杯,同坐在自己對麵的人說了一聲,兩人便同時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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