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轉眼就到了正月初八。吳正和劉永壽找上門來說是船廠需要的琉璃試製出來了,己經生產了二十片,請小東家過去看看對不對。正和哥哥姐姐們玩得忘乎所以的大少收了收心神,心想這事關係重大,影響後續發展,必須去看看。於是便帶著哥哥姐姐們,唿啦啦一大群人全跟著去了。


    在琉璃廠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浮法玻璃。除了厚度有誤差,尺寸完全一樣。立起從側麵看,板麵平整如水麵。再加上八毫米的厚度,視覺上就有種堅實的感覺。架子上一排二十多塊,排列的整整齊齊。


    程風非常的滿意,這工藝,差的就是熟練度而已,再幹上一段時間,肯定能上一個台階。


    “永壽哥哥,讓他們空出一個爐位來,咱們試驗試驗下一步處理方法。”


    聽說要對琉璃片進行下一步的處理,劉永壽馬上讓正在製作普通琉璃的一個工人,就抓緊結束手裏的工作,把那個爐位讓出來。


    很快就有了一個空的爐位,程風指揮著劉永壽把那長方形的箱式坩堝埋到爐火裏。又把那塊平整的石墨板用專用夾具抬起插進箱式坩堝裏。石墨板的邊口剛好可以封死箱式坩堝的開口,使坩堝成為一個封閉的空間。


    等到爐火把整個幹鍋都燒得紅裏透白的時候,大少小手一指:“把那個石墨板拖出來。”


    馬上有兩個工人上前,擺好了夾具位置,劉永壽用長夾具夾住石墨板的卡槽內,把石墨板拖了出來。在石墨板離開槽口的時候,那已經擺好的夾具上前卡住,以防止石墨板完全滑出爐膛。件石墨板已經被固定住,程風又指揮旁邊的兩個工人:“把那個琉璃片抬一片上去,注意要放正,不能東倒西歪的。”


    另外兩個工人立馬照做,把琉璃片抬了一塊放在那石模板上。把已經燒製好的琉璃片重新放迴爐膛,誰也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麽。


    見琉璃片已經擺放好位置,大少告訴劉永壽:“把石墨板推迴箱體裏去,一定要推到位,然後你就開始數數,從一數到八,再把這石墨板拖出來,放到一邊冷卻。”劉永壽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少爺既然安排這樣做,總是有少爺的道理,自己仔細根據指示照做就是了。默默的從一數到八,便快速把那塊石磨板拉出來,另外兩個工人也幫忙架住,抬到了一邊。然後便看著程風,請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程風那是毫不猶豫:“把剛才那塊琉璃抬到廠房外麵去,然後重複上麵的步驟,再來一次,這次數到九。然後每一塊加一個數,一直數到十五為止。”


    好吧,既然少爺說數那就數吧。劉永壽帶著那些工人開始一片一片的照著程風的要求去重複。而程風程大少卻跑到廠房的外麵,也不管那吹的唿唿作響的寒風,蹲在每一次出爐的琉璃片前,聽了玻璃片冷卻過程中的動靜。


    蹲在8秒的那塊玻璃麵前,看著那塊玻璃在寒冷的風中快速的由紅轉白轉透明,沒有聽到一點動靜,整塊玻璃安靜如雞。在九秒的玻璃麵前又是如此,直到冷卻依然是沒有動靜。


    但是當數到十那片玻璃放到室外冷卻的時候,在冷卻的過程中明顯的能聽到玻璃當當當的收縮聲。這個聲音在數到十一的那一塊玻璃上也很明顯。但是在數到十二的那塊玻璃上,這個聲音更明顯。但是從第十三到十五的三塊玻璃這種當當當的聲音不再清脆,有明顯的沉悶聲。


    終於等到八塊重新加工過的玻璃全部冷卻之後,程風滿臉帶著期盼的神色:“去拿一把小鐵錘過來。”眾人聽說要拿鐵錘,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但還是跑去拿了一把鐵匠師傅用的小小的手錘,遞給程風。


    程風沒有伸手接,而是看著劉永壽:“永壽哥哥,這工作還得你來,我拿不動鐵錘,幹不了這活。”


    劉永壽接過手錘,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就兩眼看著少爺等待下一步指示。


    程風指揮兩個工人:“你倆把那數到八的琉璃抬到前麵那木桌子上去放平,注意琉璃下麵不要有東西。”等到工人把那塊玻璃抬到桌麵上去,程風走到桌邊,自己的身高剛好,兩隻眼睛正好能平視看到那塊玻璃的表麵。經過再一次降溫,這塊玻璃沒有變形,表麵依然是平整無波的。四個角度看了看沒有問題,程風這才對劉永壽說:“照著這塊琉璃的中間用手錘給他一錘。”


    要用手錘去砸這塊琉璃?吳正,劉永壽等大惑不解,他們都知道琉璃這玩意很脆,稍微有東西一碰就會碎裂,這用鐵錘去敲,那還不一敲一個碎。不敢確定的又問了一遍:“少爺的意思是讓俺用鐵錘去敲這塊琉璃的中間?”


    程風點點頭:“沒錯,就是讓你用鐵錘敲琉璃的中間位置,敲的時候稍微用點勁。”


    得到了少爺肯定的答複,劉永壽雖然心有不解,但還是照做了,提著手錘上去對著那塊玻璃的中間就是一錘,隻聽咣當一聲,手錘所落之處被砸出了一個洞,整塊玻璃隻是碎裂成了幾十塊,並沒有變得粉碎。


    程風看著那些碎的七長八短的玻璃碎片搖搖頭:“唉,這塊沒成功,你們趕緊打掃打掃,在抬第二塊上來。”


    見第1塊已經被敲碎了,小少爺還要接著砸,大家都心疼的不行,這少爺一點心疼的樣子也沒有,大家都有些看不懂這是為何。


    劉永壽看看程風:“少爺,這是剛才碎的花,不好看?所以再接著砸。”


    大少是嘿嘿一笑:“先按我的吩咐,讓你們砸,你們就接著砸,直到達到我需要的效果,我再跟你們解釋。”


    “好吧,少爺你說啥就是啥。你們兩個再抬一片上來,咱接著砸。”劉永壽沒有辦法,隻好照做,其他的人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少爺今天這是怎麽了?那麽喜歡聽琉璃碎裂的聲音。


    可惜第二塊抬上來,還是一錘毫無懸念,一大塊玻璃碎成了渣,隻是這渣不是成顆粒狀的,而是參差不齊的。


    看見大少直搖頭,劉永壽無賴,那就接著砸。見第三塊又被抬到桌麵上,上去就是一錘,隻聽到當的一聲,鐵錘彈了起來。喲嗬,劉永壽的眼睛亮了,這琉璃沒碎,還把鐵錘彈起來了。


    “哇!竟然沒有砸碎。”四周也傳來了驚唿聲,整個青山堡,沒有人對琉璃片不熟悉,誰都知道這玩意兒特容易碎。現在這塊竟然被敲了一鐵錘沒有碎掉,這怎不讓人感覺吃驚。


    劉永壽也吃驚,低頭看了看程風:“少爺,這塊沒碎。”


    程風點點頭:“沒碎就好,那就接著敲,敲不碎就加力敲,旁邊的幫數一下,一共需要敲多少錘才會碎。”


    見少爺還要自己繼續往下敲,劉永壽掄起鐵錘,咣當咣當一通的砸,一錘比一錘重,一連敲了十幾下,終於這塊琉璃承受不住了,嘩的一下散了一桌麵。


    看見桌麵上鋪灑一桌麵的玻璃珠子,程風興奮了:“對,就是這個效果,就要碎成這樣的才是成功的。”


    “那麽說,少爺讓咱們做的再加工,咱這是成功了。”劉永壽見少爺非常的高興,自己也很高興。雖然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琉璃敲成那一顆顆的珠子才算成功,但不妨礙他陪著少爺一起開心一起笑。


    當然在周圍觀看的大眾多大小孩們也跟著歡唿雀躍,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高興,但隊長高興了,他們也就高興了。


    程風揮揮手,製止了大家的興奮尖叫聲:“記住這一塊是你數到10的時候拿出來的,下麵接著來,咱們再往下敲。”


    這迴所有人都知道程風不是想拿這琉璃片敲著玩了,他是有目的的,所以也毫不猶豫配合。


    但是這迴不一樣了,這塊數到 11的琉璃片,任由劉永壽揮得手軟筋麻,汗如雨下。一錘重是一錘,哐哐的掄了幾十下,愣是沒把這塊琉璃給砸碎。劉永壽停下酸軟的手看著程風:“少爺這塊敲不碎。”


    “一共敲了多少下?”程風問在外麵圍觀的人。


    “一共敲了37下,沒敲碎。”外麵一大群人爆出了一個相同的數字。


    “很好,37下都沒碎,把這塊抬到一邊去吧,換下一塊,咱們接著敲。”這一塊程風非常的滿意,應該就是自己心目中能達到標準的最好的一塊了。當然剩下的那些也需要驗證一下,還得繼續敲,隻是敲了這麽多下,李永壽手軟筋麻的,實在敲不動了,隻好把那鐵錘給了吳正。吳正接過劉永壽手裏的小錘,也是對著剩下的玻璃一頓哐哐哐的敲。


    但是從第十二開始一直到第十五,所有的琉璃都敲不碎了。但是很明顯,從第十三、十四、十五這三塊琉璃雖然敲不碎,但琉璃是變了形的,這應該是在加工的時候時間過長造成的。既然這三塊表麵有些變形走樣已經成了次品,在大家一次次的好奇和迷茫中,程風決定教一教大家,如何把這樣的玻璃敲碎。


    這裏除了琉璃廠的工人,就是自己的學生,讓他們早一些接觸一些不一樣的知識,也是有利於他們開闊眼界。大少舉舉手製止了大家的議論紛紛:“我知道大家都想我說一下為什麽這琉璃經過再加工之後,有些能夠敲碎,有些卻敲不碎。現在我就告訴你們,這種在加工的過程就叫做玻璃鋼化處理。當然你們想把它叫成琉璃鋼化處理也是可以的。


    你們肯定有人要問了,為什麽重新加熱一下玻璃就會鋼化。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也是利用了物質的熱脹冷縮原理。玻璃重新迴爐,把它重新加溫到即將軟化的溫度保留八到十個數的時間,這個長短根據個人的快慢習慣不一樣,可能數的數會不一樣,這需要自己把握。


    當加到高溫的玻璃離開爐火之後,我們隻需要用冷氣來對玻璃進行快速冷卻,在冷卻的過程中,因為玻璃內外溫度的不一樣,它的玻璃應力就會產生劇烈的變化,形成另外一種結構,這就是鋼化玻璃。


    當然我們現在沒有本事製作人工的冷氣,但咱們有天然的冷氣,這大冷的天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足以使我們的玻璃內外的收縮速度不一致,能夠快速的冷卻。但是這樣的方法如果是在夏季,我們成功的幾率就非常的低了。”


    “哦,原來如此。”所有的人都在點頭表示明白,至於真正有多少人明白了這個原理,那隻有天知道了。


    “那俺們可不可以等到琉璃剛剛製作出來的時候,就抬到室外去讓它快速的冷卻。”劉永壽畢竟是這裏做琉璃做的最長的一個人,他提出了這麽一個關鍵的問題。


    “關於永壽哥哥提出的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們在製作玻璃的時候,這玻璃的溫度最少1600度以上,但是玻璃鋼化需要的溫度是600~640度左右,這個溫度很難把握。


    如果鋼化的時候玻璃的溫度高過650度,就可能因為過大的熱脹冷縮差,使玻璃內部的變化過大而造成整個玻璃碎裂。不過這也不是不可以試一試,沒有實驗過,不敢說行還是不行,畢竟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所以永壽哥哥提出的這個方法,我也是很支持你們試一試的,但是要想把握好尺度,我想這個難度還是挺大的。”


    “小東家,如果這琉璃加工成鋼化琉璃之後,是不是再想敲碎就不容易了?”有一個工人可能是出於好奇,也問了一個別人,可能想到沒問的問題。


    程風覺得這個工人腦瓜子還是挺好用的,能想到這鋼化玻璃鋼化之後是不是就很難敲碎的問題,這也是動了些腦筋的。


    果然這個功能的問題一問出來,許多的人都靜下心來看著程風,看這樣子大家都想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敲碎很難,程風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嘿嘿一笑:“這怎麽可能呢?萬事萬物都有它的長處,也有它的缺點,這鋼化玻璃也不例外,其實這鋼化玻璃,想要把它敲碎,隻要掌握了方式方法也是很容易的。”


    程風指了指還放在桌麵上的那塊數到15個數的鋼化玻璃:“就像這一塊玻璃,你們剛才也看見了,敲了三十幾下他都不碎,其實原理很簡單,如果你一直頂著這玻璃的中間位置敲,想敲碎確實很難,但是你要換一個位置,比如說這四個角,你照著這四個角敲,就會不費多大的力氣,很容易把整塊玻璃造成碎顆粒。”


    又抬頭看了看吳正:“你用錘敲著玻璃的一個角,你看是不是很容易把它敲碎。”


    吳正點點頭,拿著鐵錘,照著那塊玻璃的一個角就是一錘,咣的一聲,那玻璃跳了一下沒碎。吳正低頭看看程風,程風擺擺手:“接著敲,用鐵錘的斜麵敲。”


    吳正點點頭,把手裏的鐵錘換了一個麵,用尖的那個方向對著玻璃的角又是一錘,隻聽咣的一聲,玻璃又跳動了一下,還是沒碎。見玻璃又沒碎,吳正咬咬牙,再次揮起鐵錘又是一錘,這迴沒有聽到咣的一聲,而是聽到嘩的一聲,平放在桌麵上的這塊玻璃瞬間碎成了顆粒。


    好家夥,在中間敲了三四十下都敲不出的所以然,這角上隻是三錘整塊琉璃全碎成了渣。大家不得體檢,為什麽敲中間不會碎,而敲腳卻輕易能把它敲碎。紛紛又把眼光看向程風,希望能從程風這裏得到解釋。


    看著眾人盯著自己的眼光,那眼神裏充滿了求知欲,程風隻好解釋道:“我們用錘敲擊中間的時候,玻璃本身的應力是向四麵擴散的,它能把錘給與玻璃的重力進行化解,所以很難敲碎。但是當我們用錘敲擊玻璃的角的時候,因為玻璃內部應力在口角的位置不平衡,所以很容易就能敲碎一個角,角的破碎破壞了整個玻璃的應力平衡,使玻璃內部能應力能夠向外釋放,整個玻璃片就會這樣碎成一地,原理就這麽簡單。”


    “聽上去原理好像是真的很簡單,可是俺們還是聽不懂啊,啥是應力?啥是應力平衡?啥是應力釋放,這些東西一個一個單獨聽起來好像都懂,連起來全都不懂。”吳正劉永壽等一眾琉璃廠的工人們,跟在程風身後的一群學子們,都是一頭的霧水,個個抓耳撓腮,不知所雲。


    程風自己也撓頭啊,這些知識那是一兩句話,能解釋得清楚的嗎?那不得學個三年五年的才能有點眉目,搖搖頭,算了算了,對於這幫文盲解釋個屁啊,越解釋越糊塗:“算了,這些問題你們就別深究了,你們是技術工人,不是技術人員。你們隻需要知道如何做就行了,你們不需要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這樣做?那是技術員以上的科研人員研究的。你們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在逐步掌握技巧,總結經驗,使自己的技術更好,更精進就行了。”


    “少爺說的對,俺們就是技術工人,俺們隻需要把這個工作做好,知道怎麽做才能做好就行了,至於為什麽要這樣做,俺們就不去研究了。”吳正帶著一眾工人點頭稱是。


    “對對對,隊長說的對,我們也不去研究,為什麽要這樣做。”跟在程風屁股後頭的一眾學生們也在大聲的咋唿。


    程風聞言大怒,把個小臉氣得通紅,轉身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自己屁股後麵跟著的一大群跟屁蟲:“放屁,你們和他們能一樣嗎?他們暫時不識字,可你們是識字的。他們是技術工人,他們可以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你們是讀過書的人,是有知識的人,將來你們中間會有很多的人成為技術幹部,知道什麽是技術幹部嗎?那就是要你們研究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們可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們必須既知道其然,也要知道其所以然,否則你們的書就白讀了。”


    見老大火氣甚大,一群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個個的伸伸舌頭都不言語,隻默默的瞪著眼睛看著那些,碎了一地的玻璃珠子。


    看著這一群裝模作樣的學子們,程風搖搖頭,對劉永壽說道:“現在這玻璃鋼化的工藝已經交給你們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如何掌握,記住那種圓形的也是要用這種方法,前期的時候技術不成熟,可以讓人像我一樣守著那玻璃聽聲音,凡是冷卻過程中不能發出當當當聲音的玻璃,那就是鋼化沒成功,可以直接淘汰。爭取在短時間內把船上需要的玻璃全部鋼化出來。”


    劉永壽點頭稱是:“少爺放心,我們定會加班加點的,爭取在短時間內把這工作做完。”


    看來這玻璃鋼化的問題已經不需要自己了,再在這裏呆著也沒啥意思,便對著吳正幾人招招手:“那就這樣吧,你們自己慢慢研究研究,大過年的也別讓自己加班,也不耽誤你們幹活,我們就走了。”拍了拍並不髒的屁股,帶著身後一群人唿啦啦的,離開了琉璃廠。


    終於是快快樂樂的過完了正月十五,向來丟三落四的程風,突然想起來這都過完年了,要準備給兩個新村的,重新命名,再給他們選舉一下,正式的村幹部。這事必須要開會先商討一下,於是趕緊召集自己的手下和居民管委會的成員一起來家裏開會。


    會議開得並不順利,因為內容比較新穎,很多人都不知道咋辦,所以前前後後開了兩天,才定下了紀律檢查委員會的成員名單和工作細則,正月十八、十九又開了兩天,才把關於生產隊管理規則和鄉規民約的一些細則暫定下來隻等兩個村選出村幹部之後,再商議確定最後的內容。


    正月二十學校重新開學,考得最優秀的100名學生,升到了二年級,二年級和一年級的最大區別就是,二年級不但語文數學的學習內容加深了一些,還增加了兩門新的課程:《中國簡史》和《簡筆畫基礎》。


    《中國簡史》這門課其實內容並不多,隻是把上古時期到元朝末年的曆史做了一個簡單的描述,時間表也很簡潔,劃分也很簡單,就是識字的人都可以自己閱讀,並不需要有專門的夫子上課。


    程風編寫這本中國簡史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在這些思想還是白紙的學生腦袋裏先刻畫上一道自己的曆史痕跡,今後不管他們遇到什麽樣的曆史書籍,潛意識裏都會先入為主的,用自己的思想去評判一下是非對錯。


    開設《簡筆畫基礎》課程,所有的夫子都不明白為什麽要開這麽一門毫無作用課程,隻有程風知道開設這門課的目的,就是想讓升到二年級學生通過簡筆畫訓練先熟悉線條,為今後學習地圖繪製打基礎。


    所有學生都已經迴到了學校,開始了新一年的學習。但是學校的大小班幹部們卻開始準備參與一項重大的社會實踐活動。


    正月二十五,居民管理委員會的所有成員及學校所有班幹部組成的,紀律檢查委員會成員全部來到新一村,組織村民召開新一村正式村名任命暨第一屆村幹部選舉大會,並允許新二村的臨時村幹部及村民們到場觀摩。


    正月二十日巳時,懶懶的太陽高高斜掛在空中,看似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新一村的全體村民坐滿了村中的曬穀場。曬穀場中燃燒著幾十處篝火。熊熊燃燒的火焰給在場的村民帶來了,如火焰般的溫暖。


    曬穀場的外圍又圍繞一圈,也燒著十幾處篝火,那是新二村的部分村民和臨時幹部們觀摩的場所。


    曬穀場正北方建有磚砌高台,高出地麵三尺三寸。台寬一丈五,長三丈。今天的高台坐了滿滿當當的三排人,三排坐的基本全是小孩,數數有四十八人之多。隻第一排中間位置坐著勢單力薄的十位成年人。


    高台的正前放著一個架子,架子上裝著一個一頭大喇叭口,一頭小喇叭口的奇怪東西,大喇叭口對著台下,不知有何用處。


    奇怪物件的旁邊還有一個長架,長架上放著一塊,烏漆抹黑的大板子。好多的村民是認識這塊大板子的,他們知道在學校裏這板子叫黑板,隻是不知道今天把這黑板放在這地方要幹嘛用。


    看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程風拖著張小椅子來到那個喇叭前,把小椅子,擺放到了合適的位置,自己便站了上去,應該是早就比劃好了的尺寸,站上椅子之後的小嘴正好對著那小喇叭口:“喂,喂,喂,所有台下的村民們請注意,新一村全體村民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大家安靜坐好,請不要竊竊私語,更不要大聲聊天。”


    看見程風對著那個奇怪的物件說話,那物件竟然能把他的小奶音擴大並傳了好遠,村民們這才知道原來這東西是用來放大聲音的,一個個的都被這神奇的東西給驚到了,全都安靜了下來,整個場地鴉雀無聲。


    “各位鄉親,新年好!我是青山堡居民管理委員會和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名譽主任程知秋,大家都知道,咱們這個村是一個完全移民的新建村,就因為是新建的,所以一直沒有一個正規的對外名稱。


    經過居民管理委員會商議決定召開全體村民大會,村民大會隻有兩件事,第一就是任命新村的正式名稱,現在有請居民管理委員會主任程大龍程百戶大人宣布新一村正式村名名稱,大家鼓掌。”


    雖然村民們來的時間不是很久,但也知道鼓掌是咋迴事,程風話音剛落,曬穀場裏的村民就把手掌拍了個震天響,在村民熱烈的掌聲中,程大龍站到了大喇叭麵前。


    把站在椅子上的程風抱下的椅子,輕輕挪開前麵這把礙事的小椅子,對著大喇叭比了比,這大喇叭的高度還是有些欠缺。程大龍隻能讓自己彎了彎腰,將就這個大喇叭的高度:“各位村民新年好,俺是你們的上官,青山堡的百戶程大龍。


    大家來到俺們青山堡也已經有半年了,在這半年的時間中,經過全體村民的共同努力,大家有了一個全新的落腳之地,有了自己擋風遮雨的地方。


    但是這個地方一直沒有一個正規的名稱,經過風哥兒的提議,哦,對了,大家可能不知道風哥兒是誰,風哥兒就是俺身邊這位,剛才給大家講話的小哥兒。


    經過他的提議,居民委員會商議決定把新一村正式命名為紅旗新村,大家鼓掌。”


    台下的眾村民也不知道百戶大人說這些到底有啥意義,這又不影響自己吃,又不影響自己睡的,跟自己有啥關係。唯一跟自己有點關係的,也就是知道了自己住的這個村以後就叫紅旗新村。


    既然上麵的百戶大人叫鼓掌,那就鼓掌唄,鼓掌又不要錢,於是不管聽清楚的還是沒聽清楚的,聽見有人鼓掌,自己也跟著鼓掌。頓時上千村民掌聲雷動,響徹雲霄,聲勢果然是非常的浩大。


    程大龍很享受這種感覺,也不叫大家夥停手,反正他知道,鼓掌時間過長了就會累,累了總是會停下來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不再鼓掌了,這才打起精神繼續說:“這第二件事,就是村民們經過近半年的集體勞動和集體生活,大家相互有了基本的了解,為了保證大家今後在正常生產生活中能夠得到公平和公正的對待。


    經居民管理委員會商議,紀律檢查委員會複議決定對紅旗新村的村幹部進行全民公開選舉。


    那麽有人肯定會問了,什麽叫全民公開選舉?那麽俺就在這裏告訴你們,全民公開選舉,就是說你們紅旗新村要選村長,你們村的村民每一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判斷,確定誰是你心目中最合適的村長。


    然後大家推舉出幾位認為可以當選村長的人選,再經過全體村民舉手表決來決定選出的這幾位人之中,誰有最高的支持率,就由誰擔任這第一任村長。鄉親們可聽明白了?”


    “俺好像聽明白了,就是說大家先選出幾個人來,大家在從幾個人裏選出一個人來當村長,是這個意思吧?”坐在前排的一個老頭詢問道。


    “這位大爺說的沒錯,就是這個意思。”程大龍大聲地肯定了這位老頭的問題。


    聽見程大龍的肯定答複,老頭馬上提出了問題:“百戶大人,這樣不太好吧,咱們都鄰裏相鄰的,讓俺們這樣直接舉手表示誰當誰不能當,這不是得罪人嗎?這鄉裏相鄰的,以後可咋見麵。”


    聽了老頭的話,程大龍有些懵,畢竟公開選舉村長這事誰也沒有幹過,也沒有一點經驗。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有想過,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偏偏頭看看自己站自己旁邊的程風。


    看著自家大爺那個表情,程大少就知道大爺不懂該如何處理這種問題,好在這個問題自己也想過,早就想好解決的辦法。


    便讓自家大爺往邊上讓了讓,自己拖過小椅子擺好,這才站在小椅子上對著喇叭說道:“剛才這位爺爺提出的問題非常的好,當然我們也早就想到過這個問題,所以我們采取的投票方式是不記名投票。


    並且鑒於這是咱們第一次選舉,所有人都沒有經驗,我們暫不采取一人一票的選舉方法,而是采取一家一票由各家推舉出一位選舉人代表自己家投票。”


    說到這裏程風拿出一張紙來,低頭看了看紙上寫的數據:“”咱們這個村目前共有家庭戶一百七十三戶,咱們就選出一百七十三個代表出來,然後每個代表給一塊小石子。然後我們把所有當選人的名字寫在一個罐子上,每個罐子從各位代表麵前走一遍,你把你手裏的石子投進你支持的那個被選舉人的罐子裏。


    每個被選舉人罐子你都做出一次投放石子的動作,至於你實際投給了誰,隻有你自己知道,就沒人知道每一個投票人具體投的是誰。這樣既能完成投票,又還不得罪人,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好,俺支持這個主意。”聽了程風提出的方案,台下的村民都發出了唿聲,支持這種既投了票又不得罪人的方案。


    這投票不得罪人的事情解決了,程風招手把坐在台上的幾個年齡比較大的學生叫了過來,對幾個學生耳語了幾句,那些學生便紛紛走下高台奔海邊去了。


    見程風提出的解決方案,程大龍也是感得這種方法好,見自家侄子已經說完話就想退到一邊,趕緊上前把準備跳下椅子的程風攔了下來,小聲的在程風耳邊說低語:“風哥兒,後麵的詞還是你來說吧,那內容實在是太長了些,俺記不住,還沒開說,已經忘了大半,都不知道該說的是啥話了。”


    看著自家大爺的痛苦表情,大少知道,這事強求不得。知道大爺已經盡力了。畢竟這些方案都是自己想了好久的時間才提出來的,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些細節。


    沒有辦法,自己隻好接著往下說:“經過居民委員會商量決定,每個村選舉一名村長,兩名副村長,負責村裏的所有公共事務。選舉一名婦女部主任,兩名婦女部副主任,婦女負責解決村裏女人們的大大小小糾紛及各家各戶的家庭矛盾,比如有人虐待女童,虐待老人的都歸婦女部管,鄰裏鄰居吵個架,拌個嘴也歸婦女部管。”


    話聲剛落,台下馬上就有女人咋咋唿唿起來:“小東家,你老的意思是俺們女人也能當官?”


    “那是當然了。”程風理直氣壯的說:“平時村裏大大小小的事,多數都是奶奶,嬸嬸,姑姑,阿姨之間的事。這奶奶嬸嬸的事當然需要奶奶嬸嬸們自己去處理,叔叔伯伯們去處理不太好。”


    “小東家說的好有道理的樣子,俺們以前怎麽就沒想過女人的事讓女人去管。一群大老爺們,天天處理他們女人之間掐架的事,還每次都費勁不討好,一個處理不好還換來她們的一頓亂撓。”有人在那裏大聲的發牢騷,控訴調解女人之間的矛盾糾紛,被撓個大花臉的痛苦經曆,換來周圍村民的哄堂大笑。


    可是又有人在那裏說了:“可是小東家自古以來就沒有女人當官的事,這讓女人管事不太好吧。”


    程風麵帶微笑開始舉例當過官的女人:“這位爺爺這話就不對,自古以來女人當官的就不少,比如說宋朝的穆桂英,梁紅玉,又比如說唐朝的上官婉兒,樊梨花,還有咱大明朝的女英雄秦良玉不都是女人當官嗎?更不要說那唐朝的女皇武則天了,女人連皇帝都當的,還有什麽幹不的。”


    “小東家言之有理。”


    “小東家說的對,女人哪裏不能當官了。”


    “這又不是朝廷的官,這是咱們村裏自己的官,小東家說能當那肯定能當。”


    “就是,就是。聽小東家的準沒錯。”


    “憑什麽你們男人能當官,俺們女人就不能當官了。要是東家能讓俺們女人當村長,俺們女人肯定比你們男人當的好。”


    台下一片亂糟糟,說什麽樣話的人都有。反正就是女人支持的多,反對的少。男人反對的多,支持的少。


    等到台上台下都討論的差不多了,程風這才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各位村裏的叔叔伯伯們,有句話說得好: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女人能不能當官,能不能當好官,不是我們說行還是不行的。我們要給他們一個當官的舞台,讓他們在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能力。隻有通過他們的努力,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他們能不能當官,能不能當好官。


    所以這個事情就不需要討論了,咱們隻有通過實踐來看最終結果。這次就先告一段落,咱們繼續下麵的議題。


    選舉村級武裝部部長一名,副部長兩名,負責組織村裏民兵的軍事訓練及全村的安全防護工作。並由村裏推舉一位識文斷字的村民擔任村委會總賬房,賬房男女不限,隻要識文斷字會算賬就行。


    另外根據村裏布局的安排,四個方位的村民家庭所在片區,各自組成四個農業生產隊,每一個生產隊選舉一位生產隊長,一位婦女隊長,負責組織生產隊的農業生產安排。


    生產隊裏有識文斷字村民的,由生產隊村民推舉一位識文斷字的擔任生產隊賬房,帳房人選同樣男女不限,識文斷字會算賬就可,沒有識文斷字人選的,可以委托給村委會總賬房兼任。


    選舉民兵連長一人負責組織生產隊的民兵訓練及村民安全保護工作。並在生產隊的推薦下,可以在選舉排長若幹,班長若幹,具體人數多少隻需要滿足民兵連的組織結構即可。”


    話已經說到這裏,台下也是人聲鼎沸,議論紛紛。但是程風看得出來,台下的村民無論是男女老少,兩眼都是茫然的,臉上都是懵逼的。估計每個人的心裏都覺得今天東家說的事情好複雜,估計都沒幾人能理順自己今天說話的內容。


    算了,程風歎了口氣,畢竟這是一種誰都沒聽過,沒見過的新生事物,除了讓女人當村官這事有那麽一點點反應,其他的估計也是沒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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