椻月忽然笑起來,看起來特別嚴肅,“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


    有時候拒絕是不確定對方的心意是否是真實的,怕不過是一場戲弄,卻丟失了自己的心,這樣豈不是很可笑!


    再三拒絕你,隻是想看看你對我究竟有多堅定。


    可是這種試探有時候挺消耗人的,最後可能依舊一無所有。


    但這道門欄就足以篩掉很多不夠真心的人。


    最後留下來的人就是寥寥無幾,甚至什麽都沒有。


    可為此就應該去降低自己的標準嗎?


    不用將就,另一層的意思就是不要強求。


    隻要你不強求,關係流轉自如就如同那分明的四季,又或者如同天空上雲卷雲舒的雲朵,或者是來去自如的風。


    其實很多時候,你的節奏對不對就決定了你遇見的人對不對。


    外界很多時候就像是一麵鏡子,別人都在以你的態度來選擇對待你的方式。


    你越是匱乏,越是自卑,越是焦慮,那麽吸引來的幾乎都是相同的人和事物。


    你越是自信,越是充滿活力,越是拚搏,越是勇敢,那麽也會吸引與你同頻的人,他們經曆過相同的心境,所以不費力氣就可以理解你想要表達的意思。


    就是每個階段你都會遇見不同的人和不同的風景,你別急著做決定,別著急喜歡心動的人會走,能走的人都是注定會離開你的人,能留下的人都是被你吸引的人,而你根本沒有能力控製別人。


    最大的影響力大概就是你以身作則,給人的感覺。


    在他的想象之中,喜歡就如同秋天的風,綻放的花朵,很自然而然而靈性的過程。


    那感覺就像是,某一天你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書店,就看到了一個完全符合你心意的人,你接近他,和他成為朋友,隨著時間你們慢慢了解彼此,一起經曆了很多事情,慢慢地信任彼此,走入彼此的世界裏,最終決定繼續陪伴彼此,以生命的終點作為結束。


    隻是想想都會覺得浪漫不已。


    “那我等你的迴答。”在椻月思考的時候,時間緩緩流動,這一刻的時間似乎比平時都慢了很多,像是慢了很多年,像是終於等到那個熟悉的鍾聲響起。


    她的迴答將他的思緒拉迴到了現實。


    竹青一開始很沮喪,可是如果她的願望隻是和對方在一起,那麽等多久又有什麽關係呢?


    她了解對方勝過於自己。


    她知道對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子,是值得她用時間去等待。


    她唯一該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等不住,會不會先放棄?


    “那還要繼續?”椻月好奇地問,他感覺女人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迴到往常的狀態。


    “你現在想要繼續還是迴到殿下和大人身邊?”今日的感覺已經完全失去了。


    再繼續逛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隻能得到下一次比較合適的時機。


    椻月點頭,“迴去吧,我擔心殿下。”


    ~


    此刻這邊被擔心的謝書清著迷於眼前天空之上燦爛的煙火。


    薑漁看著這煙火,煙火的浪漫穿越古今,永遠不朽。


    雖然短暫,可那刹那間的美麗卻永遠地留在腦海之中。


    它短暫嗎?


    短暫。


    但另一意義上,它卻是浪漫到極致了。


    有一刻覺得人類的進步似乎隻在於欲望,那些簡單樸實的東西漸漸被丟棄。


    用一種感官的癮物用另一種感官取代而已,本質上並沒有取得多大的進步。


    就像是某些潮流隻是潮流,它追逐時代,但也會被時代所拋棄。


    那感覺真如同曇花一現,又如同夏蟬,朝生暮死。


    新事物來的很快去的更快,人類馬不停蹄狂熱追逐的東西若是經受不住自然規律的考驗,就會很快消失在人類的眼前。


    多少新的湧現,就有多少在消失。


    相較於死亡率,人類更關注出生率,那是一種積極新生的力量,可死亡與生實際上是同等重要的存在。


    “好美。”


    薑漁迴神,從靜思中迴神,看著無數的塵埃飛舞,那是一種短暫極致體驗之後產生極度虛無落空的狀態。


    “稍縱即逝。”時光如此,似乎很多東西都如此。


    人類根本抓不住,那些看似被自己掌控的事情,隻是一種假象,而且是由自己構建出來的假象。


    “阿漁~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


    煙火之中,少年如玉的容顏映照進了她的心裏,這一刻她想要永遠記住他。


    即使這一生很短暫,但就是有些人有些事情是值得用一生去銘記。


    有些美麗的故事值得一代代的傳承。


    人類的浪漫不止於膚淺的快感,而是一些平淡而偉大的時刻。


    雖然她清楚地意識到那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身處這樣的氛圍之中,她不忍去破壞這美麗的夢。


    清醒地沉淪,清醒地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清醒地明白一切終究消散,可還是控製不住地沉淪。


    “好。”薑漁隻是輕輕地迴了這樣一個字。


    兩人目光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我會永遠陪伴你,她覺得這是這個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


    不論生或死,我都追隨你,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椻月和竹青站在人海潮流之外,看著這一幕,忽然就羨慕了。


    竹青看著椻月,她想,如果那個人隻能是他,那她願意等,等到蒼天桑海都願意等,因為他值得。


    一句值得就足以。


    不論他現在是否答應,或者他選擇了誰,不變的是她的心,不需要證明,隻是一份最真情的愛戀。


    兩人寫了河燈,隨著水波,那兩盞蓮花燈越來越遠,就像是孤星落入群星之中,消失於眼前,可心裏卻知道,這河中燈有一盞是你親手所點,不管他漂流去往何方,可它終究屬於自己。


    “夜色已晚,臣送殿下迴宮。”薑漁看著天空之上明亮的月,就像是無數個夜晚所看過的。


    月亮從不變,可人世間已不知走過多少春秋。


    而她第一次看月的心情還是在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睡在涼席之上,蒲扇的風送枕眠,睡得香甜,小時不識愁滋味。


    可如今月亮依在,人卻變得不同,因各種經曆境遇變得不同,再看那月亮,似乎愁緒頗多,無可奈何的解。


    對月思念,可她想要思念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看著這明月,心裏隻剩下死寂,原來她不是不在意謝書清的離開,隻是這份痛藏得太深,以至於連自己也欺騙自己,自己不會痛。


    可這段時間她反反複複想起他,這才發現原來她的世界裏麵早就住下了他的身影。


    這世間最傷的便是情的羈絆。


    謝書清敏銳地感覺薑漁今日的沉默,馬車裏,少年輕聲問,“阿漁~你有沒有過很在乎的人?就是不能失去的人。”


    “如果是從前,我覺得沒有。”薑漁很認真地說,可如今她看著他,仿佛穿透他看著另一個人,她說,“可是現在,就在方才那一刻,我想明白了。”


    “是有的。”


    “失去他會怎樣?”少年循循善誘,那雙漂亮動人的眼眸已經淚光閃閃,“失去他,你會願意救他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薑漁沉默地垂眸,答案早已在最開始她答應救人的那一刻就明曉了,可她依舊不能認清本心。


    “是的。”


    少年忽然眼眶紅了,淚珠滾落,“阿漁,你心上人不是我。”


    薑漁抬眸,伸手將少年滾燙的淚珠擦幹,她認真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忽然燦如星河的眼眸溫柔似誰,語氣很堅定,“是你。”


    你是千千萬萬個他。


    她願意救他,為此付出一切代價都可以,包括輸掉自己的一切。


    隻要他還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薑漁忽然吻住少年的唇,最甜蜜溫柔的吻。


    謝書清瘋狂地迴應著女人的熱吻,她的眼睛在透過他看誰?


    那個人得到她獨一無二的情意。


    可他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真的不會不要他,在當前的選項之中她隻會選擇他。


    可心口卻依舊隱隱在痛。


    馬車之中,兩人彼此依偎,氣息沾染了彼此的溫度和氣味。


    謝書清告訴自己,他應該滿足的,因為她已經屬於他,可女人那抹惆悵熱烈的眼神卻深深刻入腦海。


    在她的心裏存在一個比他更為重要的存在。


    他不應該如此敏感,應該歡喜的,可是被人不珍視的每分每秒都讓他心灰意冷。


    “你愛我嗎?”


    薑漁察覺到少年微妙的心理,方才那瞬間他已經感受到了吧。


    “會越來越愛的。”


    這句話說完,少年又主動湊上來吻薑漁,薑漁目光柔和,“傻瓜,不要擔心。”


    對於謝書清來說,他根本沒有安全感。


    馬車到達宮門。


    看著謝書清進了宮門之後,薑漁調轉馬車走了。


    可是她不知道謝書清又重新出來了,看著薑漁逐漸消失的馬車,他的目光落寞下來。


    即使知曉自己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可他還是甘願為之付出一切。


    隻是那個承諾也真切安慰了他那時的害怕。


    ~


    迴到府中。


    薑漁正朝著觀星閣去,就看到竹青迴來了。


    “怎樣?”


    竹青看起來一副霜打茄子樣,看起來情況不會太好。


    “他拒絕了。”


    薑漁又問,“緣何?”


    “他對我沒有產生喜歡的感覺,隻是他不討厭我而已。”竹青有些惆悵道,“屬下以為,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我會有不一樣的感覺,結果...”


    “那很正常。”


    “又不是你喜歡他,他就必須要迴應你的喜歡。不過他既然不討厭你,那你就有機會讓他喜歡你。”


    竹青點頭,“大人說的對,隻是我還是難過。”


    “難過於良辰美景,心上人不在身邊?”


    “是啊。”


    “再等等吧。”等到有一日春暖花開之時,那人就在你一眼就能望見的地方。


    不得不說有時候直覺真的超能力。


    適不適合第一眼就注定了。


    ~


    二日,朝堂之上。


    謝書清穿著明黃的衣裙,坐在最高位。


    “皇姑,榮耀國邊境來犯,形勢危急。你從小熟讀兵法,驍勇善戰,正是帶病領隊的好人選,不如皇姑替孤征戰沙場,保護月塵國?”


    “孤等待皇姑的凱旋而歸!”


    謝錦凰還未反駁,就看到群臣都開始俯首,“陛下乃明君!”


    謝錦凰目光陰暗地盯著謝書清,“陛下,你是認真的嗎?月塵國不缺帶兵領隊的將領,可陛下卻將本王派出,這當真不是公報私仇?陛下親自領兵,恐怕才是最好的決定。”


    謝書清早就知道謝錦凰不會輕易鬆口,便沉聲道,“放肆!”


    “扶春縣大雨成災,瘟疫橫行,更需要孤前去撫慰,帶兵打仗皇姑比孤更勝一籌,這不是兒戲!”


    謝錦凰被懟的啞口無言,心想那扶春縣居然已經是瘟疫橫行,去那裏恐怕很容易染上病疫,古來瘟疫就是治愈不了的存在。


    豈不是去送死!


    想到這裏,她很快就改口。


    “陛下明智,本王領旨。”


    相較於扶春縣瘟疫,她寧願前去邊境帶兵大戰。


    起碼在她的出謀劃策之下,將榮耀國趕迴去是不成問題的。


    這是謝書清故意而為!


    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他何至於如何痛恨她?


    反倒是對於沈千漁越來越和顏悅色!


    “三天後孤一定送陛下出城,前去邊境支援!”


    謝錦凰冷笑,“不必!陛下還是早日去往扶春縣,那裏的情況要危險得多。”


    說完,就甩袖離開了朝堂。


    謝書清見此微微勾唇,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隻是此事若阿漁知曉又會怎樣?


    ~


    消息果然傳的很快。


    國師府之中。


    “今日朝堂之上,扶春縣大雨,瘟疫橫行,陛下想要前去安撫,並且將謝王爺安排至邊境。”


    竹青說完,薑漁放下手裏的星座書,眉眼平靜,“他打算去扶春縣?”


    “是的,大人。陛下作為一國之主,如今扶春縣洪澇瘟疫肆虐,他不能坐視不管,此行是非去不可。”


    薑漁自然明白,隻是瘟疫在古代是無藥可救之症,謝書清此行有極大的危險。


    “殿下有信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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