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嗎?”薑漁心說,這段時間誠心地為林川祈福過程之中,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正當林川迴答不開心的時候,卻聽到小魚兒說,“我決定今生今世陪著你到老,陪著小焰長大成人,你覺得如何?”


    這句話當場就讓林川淚流滿麵,他控製不住地擁住懷裏的女子,“這是真的嗎?”


    “真的。我從不會騙人,說出口的話自然都是真的。”


    林川頓時差點眼淚落下,心中那塊壓著的大石頭終於放開,整個人都來不及反應。


    這居然是真的。


    雖然他剛才想留下,這一刻心真正地安定下來。


    因為她願意陪著他,不論是為了他還是小奶娃,但她終是留下了,這就足夠了。


    “別哭了。”看著少年哭的可憐兮兮的,怪讓人有負罪感的,“哭完了就去吧。”


    “我和小焰在人世間等你迴來,我也會去找你的。”


    “不過等你還需要二十年,到時候小焰都比你大了。”


    林川:“........”


    這個的確是事實。


    到時候他就和小焰是同齡人了。


    “不過你也不過大我十五歲。有什麽不可接受的。我伺候你好。”


    薑漁點頭,這個可以,這樣就不是她看著他們的離世。


    她是個厭惡損失的人,特別是接受親近的人死亡或者分別對她是件很殘忍的事情。


    她為生命的誕生感到激動,卻為死亡的落寞感到極度的傷感。


    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逃避的是死亡,如果是自己的死亡,反倒是容易接受,可輪到身邊的人死去的時候,人會產生一種極度荒誕的感覺。


    特別是對痛苦具有想象力更是一種天賦,這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能力,某種程度上心靈的開放程度決定了你比旁人感受到的東西更多,理解的東西更多更深刻,而其他的人從不具備你這樣敏銳的感知能力。


    有時候這是件好事,譬如創作,心靈的成長上有無與倫比的優勢,隻是在麵對真實的人類的時候會覺得恐慌,因為人總是未知的,每個人都是一個未知的個體。


    “好。這一次我看著你走,下一次換你來送我走。”


    這句話讓林川眼眸微微一愣,星空之下鬥轉星移之中,任何人都逃脫不過時間的框架。


    人的感受力想象力可以超越時間的尺度,但是生命卻始終有限。


    人誕生不僅僅隻是為了活著,而是希望自己能創造出更深刻更有意義的東西來。


    即使這個東西他人都不認可,可是隻需要你真心願意,真心認可,真心覺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那麽一切就會變成你生命最大的力量。


    人不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存在而有意義,存在的那一刻,誕生的那一刻它就能自成一個世界。


    它能夠自己圓滿,自得其樂。


    林川微笑地點頭,“好。”


    他們站在河邊,看著月亮在安靜的湖麵上倒映出一輪圓月。


    等著黑白無常前來帶著林川離開,而薑漁則抱著小奶娃目送著林川的離開。


    看著地府之門的關上。


    聽到林川留下來的最後一句,“等我,我很快就會來陪你。”


    黑白無常瞧了一眼薑漁,“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鬼魂。”


    薑漁點頭,“你們居然知道?”


    “葉漁的生死簿早就死了,而你還活著,如果不是生死簿出現了紕漏,那就隻能證明你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白無常摸著下巴的白胡子,“你懷裏的小孩也不是。”


    黑無常嘖嘖稱奇,“真稀奇。”


    薑漁無奈,“你們趕緊迴地府吧。”


    還擱這和她閑聊起來。


    【宿主,黑白無常對你很感興趣。】


    “大概是想不通怎麽會有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人。”


    薑漁親眼所見地府之門的打開和關閉,身旁安靜極了,月光依舊高掛在天空之中,不同世界同一個月亮,真稀奇。


    她開始相信,也許這個世界是有平行的時空,每個時空都是一個獨立的宇宙,擁有自己的世界運行邏輯。


    而宇宙的底層規律卻是不可違背的。


    也許一切都有可能,隻是貧困的想象力限製了一個人的可能性。


    就像是每個細胞都具有全基因組序列,可是有些細胞選擇性地表達某些基因變成了一類專用的細胞,比如神經細胞、肌肉細胞、脂肪細胞等。


    而每個細胞又是一個微小的獨立空間,它是人體的基本組成單位,可它五髒六腑俱全,簡直是一個自己就能活著的小生命,區別在於它們沒有思想。


    不過也許是人覺得它沒有思想,若是細胞之間沒有交流,那麽人又如何能思考,他們的交流方式被我們視為沒有靈性,可是這些看似沒有靈性的行為卻造就了人的多樣性和特別的念想。


    一花一世界不是假的,微觀的世界一畫一草皆是生命的奇跡。


    假如它能存在,那麽就有它存在的合理性。人類始終不能推翻宇宙的規律,而隻能去證實宇宙的規律,隻能去解釋和揭示宇宙生命的規律。


    【唉,突然發現,想不通很多事情是對的,有些事情的發生無厘頭也是對的。因為這個世界遠超我們的想象。】


    薑漁被逗笑,“小係統,你又成長了。”


    等林川走之後,薑漁就迴去了。


    “突然想念林川的閃現了。”


    【宿主,他以後再也沒有閃現了。他會變成一個平凡的人類。】


    薑漁點頭,“是啊。”


    “為了愛他變成了一個平凡的人,可是這樣的平凡竟然會讓我覺得無比的偉大。”


    為愛衝鋒陷陣的人都是勇士。


    “他很勇敢,很值得。”


    【你會因為他的勇敢而獎勵他,但宿主,你什麽時候能夠勇敢一次。】


    薑漁搖頭,“我大概勇敢不了,一個決定影響的因素太多了,我雖然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但是我享受每個決定作出的過程,因為那是一個很美妙的化學反應。有時候我明知道我應該怎麽選擇,作出怎樣的決定,可最後行為卻和我的想法背道而馳或者完全相反。人有時候連自己都無法理解。不過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那的確是我做出的決定,像是違背基因本能一樣做出的選擇,甚至都沒有經過腦海裏深思熟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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