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困惑:「嗯?說完了?」


    當然沒有說完,他隻是不知道如何繼續。


    「落霜......如果我們在戰場上相遇,你錯手殺了我......」


    說到這裏,已經不用繼續闡述了,落霜想起了絨月戰死時的對手就是元成。


    落霜久久沒有給出答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無法預測,僅僅幻想一下,痛意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攬住餘暉的肩膀,兩人很默契地沉默著。


    -


    夜深,元成迴到家裏,他摸黑打開檯燈,暖光照出沙發上的人。


    「還沒休息?」


    「你迴來了。」


    元成迴避了他滿目的委屈和怨恨,絨英滿眼血絲,明顯已經很久不得好眠。


    他脫掉外套,和平常一樣掛好,「早點休息,別熬夜。」


    「站住。」


    絨英抓住他的胳膊,少年的手格外用力,指尖發白。


    「有事嗎?」元成撇開他的手,整理襯衣的褶皺,語氣冰冷無比。


    「你不打算跟我解釋清楚嗎?」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元成背對著他,無情地下達最後通牒:「我騙了你們所有人,我不愛你姐姐,不愛你,不愛任何人,我是間諜也是殺手,沒有正常人的感情,還有什麽好解釋的嗎?我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麵前給你添堵,也請你不要再找我。」


    「你撒謊!」


    絨英把他扯迴來,聲嘶力竭後狠狠一拳打在他臉側,元成沒有躲避,被他打倒在地,任由絨英對他大打出手。


    「你還在騙我……你這個騙子!」


    絨英死死掐著元成的脖子,眼裏的恨意化為滾燙的眼淚,落在元成臉上,暈散了血跡。


    元成喘不過氣,咬緊牙關,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姐姐,絨月,是我親手殺死,我會騙你嗎?」


    出乎意料,絨英怔愣在原地,甚至緩緩送了手,元成反倒扼住他的手腕:「你最好現在就掐死我給你姐姐報仇,否則,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絨英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從未想過一向溫和的元成,會這樣和他說話。


    他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噩夢,永無寧日的噩夢。


    他迫切想要醒過來,他不相信……


    絨英摸出茶幾裏的水果刀,狠狠往手心刺!


    元成咳嗽著撲過來,握住刀刃,奪了刀丟開。


    絨英坐在地上,巨大的刺激讓他暫時無法對任何事情做出反應。


    元成攥緊出血的手心,抓過外套沾血,聲音沙啞:「信不信由你,我們以後不要再見,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那都和你沒有關係。」


    絨英沒有再說話,元成叫了人看守他,反覆叮囑別讓他尋短見,還留了餘暉的聯繫方式。


    元成狼狽地上了車,攥緊手心的傷口,手腕搭在額頭,天太黑,看不清眼角滑落的是血還是淚。


    他走之前,給餘暉留了短訊,托他照顧絨英。


    收到消息時,餘暉已經睡了,被通訊器的聲音嚇醒,他眯著眼睛查看訊息,一下驚醒。


    連帶著落霜也被他弄醒,跟著開始穿外套,「敵襲?」


    餘暉:「不是,元成說要我照顧絨英。」


    落霜:「現在?」


    餘暉:「不知道,現在幾點?」


    落霜看看時間:「淩晨三點。」


    餘暉冷靜下來,他睡迷糊了,原來已經很晚,他以為自己隻是眯了一覺而已。


    屋外池塘裏的青蛙時而傳來蛙鳴,初夏到來,餘暉有些透不過氣,起身倒水。


    落霜見他心神不寧,還是吩咐司機準備去絨英家一趟。


    「去看看好安心。」


    「好。」


    兩人深夜開了房門,偷偷摸摸地站在走廊上,不遠處的房門突然開了,落言探頭:「幹什麽,鬼鬼祟祟。」


    幾人都是最精銳的戰士,夜裏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十分緊張。


    「去照顧一個朋友。」餘暉抱歉一笑,落言沒有多問,關上房門。


    他們緊趕慢趕,抵達目的地時,絨英還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茶幾。


    身邊一直有人守著,家裏所有的尖銳物品都被收起來,尖角處都貼了軟膜。


    「絨英?」


    餘暉半蹲在他身邊,拿過保鏢遞來的熱毛巾,給他擦掉臉上沾著的血珠。


    絨英臉上沒有傷口,說明是別人說的血,除了元成還能有誰?


    他始終沒有反應,雙眼微腫,神情呆滯。


    「出什麽事了?」落霜把保鏢拉到一邊,仔細詢問,但對方隻是聽吩咐做事,他到這裏時,絨英已經這樣了。


    元成下命令讓他看守此人,隻說別讓他尋短見。


    落霜有個可靠的人選,但現在太晚了,打擾別人可不好,於是他給對方發了一條靜音短訊,簡單闡述絨英的情況。


    沒想到對方竟然沒睡,很快迴復了他的短訊。


    張琛:地址。


    落霜:……?你不休息嗎?


    張琛:那你給我發什麽短訊?


    —


    張琛醫生叫上心理醫師,大半夜趕到絨英家裏。


    落霜看著他臉上深黑的黑眼圈,抱歉地拍拍他的肩膀,「抱歉,我特意發的靜音短訊,沒想到還是吵醒你。」


    「……軍區全體醫護人員的通訊器都沒有靜音屬性。」通訊器震動的那一刻,張琛條件反射,直接開始穿衣服。


    心理醫師將絨英帶到安靜的房間,餘暉陪同,外麵隻剩下張琛和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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