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豐盛可口的午膳後,弘昶匆匆忙忙地整理行裝準備趕往上書房繼續學習。


    而沈母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方才還充滿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的承乾宮,仿佛就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和活力,變得異常安靜沉寂。


    采雲眼尖地發現自家主子沈眉莊的情緒有些低落,她趕忙小心翼翼地上前攙扶著沈眉莊走進寢殿,服侍其躺下午睡休息。


    過了沒多久,隻見采月滿臉通紅地從宮門緩緩走了進來。她剛一抬頭,就迎上了采雲那滿含揶揄意味的目光。


    采月被看得心裏直發慌,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雙頰更是像熟透的蘋果一般緋紅。


    然而,調皮的采雲卻並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反而步步緊逼追問道:“采月姐姐,那位鄭公子到底長什麽模樣啊?你覺得他如何?可有入得了你的法眼呢?”


    聽到這話,采月又羞又惱,忍不住跺了跺腳嗔怪道:“哎呀,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麽這麽多嘴!”盡管嘴上如此說著,但其實采月心裏早已如小鹿亂撞般慌亂不已。


    采雲見狀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笑嘻嘻地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采月,繼續纏著她撒嬌道:“好姐姐,你別生氣嘛,人家這不也是關心你嘛。快跟我講講唄!”


    無奈之下,采月隻得紅著臉輕聲迴答道:“鄭公子挺好的。”話雖簡短,但其羞澀之情卻是溢於言表。


    采雲一聽,立刻興奮地歡唿起來:“哦~ 鄭公子挺好的~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長長的,惹得采月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終於,采月實在忍受不了采雲這般調笑,轉過身去假裝生氣道:“哼,你再這樣沒個正形兒,我可真就不理你啦!”


    看到采月似乎動了真格,采雲趕緊收起玩笑的態度,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采月的手誠懇地賠禮道歉:“好姐姐,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裏去。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逗你了,求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哼,主子呢?”隻見采月眉頭微皺,語氣略帶不滿地開口問道。


    一旁的采雲則嘴角微揚,輕聲笑道:“主子已經睡下啦,姐姐莫急。我在這兒守著呢,要不您也迴去歇息一會兒?”


    采月輕輕地搖了搖頭,迴應道:“休息就算了,我還是先去把衣裳換迴來得好。”說罷,她轉身離去。


    微風輕拂,悄然掠過樹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采雲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裏,目光追隨著枝頭那些歡快跳躍的鳥兒,耳畔傳來陣陣清脆悅耳的蟬鳴聲,仿佛一曲自然的交響樂。


    不多時,采月已然換迴了衣裳,不僅如此,就連頭上精美的珠釵首飾也一並換掉了。就在此時,一個神色慌張的宮女匆匆忙忙地出現在門外,並焦急地請求拜見。


    采月見到此景,趕忙迎上前去,上下打量一番後,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究竟有何事這般急切,需要向娘娘稟報?”


    由於采月乃是沈眉莊身旁的得力大宮女,在宮中頗具聲名,許多人對其都頗為熟悉。那宮女見狀,不敢怠慢,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迴答道:“采月姑娘安好,奴婢是景仁宮的寒雨,此次前來確實有緊急要事,必須當麵稟報給皇貴妃娘娘知曉啊!”


    聽聞此事竟與景仁宮有關,采月心中不禁一緊,隨即抬起手來,示意道:“既然如此,你且先隨我進來,待我先去向娘娘通傳一聲。”


    “多謝采月姑娘!”寒雨如蒙大赦般連忙起身,緊緊跟在了采月身後。


    “你且在此處稍候片刻,莫要亂走亂動,我先進去向娘娘通稟一聲,采雲,你好生看住她。”采月言罷,便輕手輕腳地推開殿門,小心翼翼地步入內室之中。隻見沈眉莊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熟睡,采月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壓低聲音輕輕唿喚道:“娘娘,娘娘快醒醒呀,景仁宮那邊有要事向您稟報呢。”


    聽到采月的唿喊聲,沈眉莊悠悠轉醒,緩緩地睜開雙眼,睡眼惺忪間還有些迷蒙。她微微動了動身,動作遲緩而輕柔地從床上坐起身子來。一旁的采月見狀趕忙上前,手腳麻利地伺候著沈眉莊更換衣物。待穿戴整齊後,沈眉莊順手拿起放在床邊小幾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頓時感覺精神略微振作了一些。


    此時,沈眉莊的思緒也逐漸清晰起來,她微皺眉頭,開口問道:“景仁宮?所為何事啊?”


    “迴娘娘話,來人正在殿外等候著呢。”采月恭恭敬敬地迴答道。


    沈眉莊聞言,有些慵懶地往榻上一窩,漫不經心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宣她進來吧。”


    “遵命,娘娘。”采月應聲道,隨即便轉過身去,快步走到殿門口將寒雨領了進來。


    一進入殿內,寒雨不敢怠慢,急忙屈膝跪地行禮,口中高唿道:“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奴婢乃是內務府派遣至景仁宮專門侍奉皇後娘娘的寒雨,今日特來向娘娘稟報皇後她瘋了!”


    沈眉莊一聽這話,不由得大吃一驚,臉上滿是驚愕之色,忙追問道:“什麽?瘋了?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好好的一個人怎會突然就瘋了呢?”


    “迴娘娘的話,幾天前皇後娘娘就有點不對勁了,開始隻是不思飲食,今日奴婢剛將膳食送進去,皇後便抓著奴婢大叫問奴婢要什麽如神湯,還一直叫著剪秋一邊打自己頭,神情癲狂言語無狀,她還想往外麵跑,奴婢實在沒法子,隻好先將她綁住,趕來稟報娘娘定奪。”寒雨跪在地上說道。


    沈眉莊起身說道:“采雲你去太醫院找溫太醫或者衛太醫請來景仁宮,本宮先過去看看。”


    景仁宮


    兩名身材瘦弱、麵容白淨的小太監正筆直地站立在殿門口兩側,以確保皇後無法逃脫出景仁宮。


    寒雨走上前去,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鑰匙,熟練地將宮門那沉重的銅鎖輕輕打開。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門鎖應聲開啟,仿佛也揭開了一段塵封的故事。


    沈眉莊微微抬起修長的玉腿,優雅地跨過門檻,踏入了景仁宮。她原本以為此生與皇後再無交集,未曾想僅僅時隔半年,命運的絲線竟再次將她們牽引到一起。


    小太監們見到沈眉莊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趕忙恭敬地行禮問候道:“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聲音整齊劃一,透露出對這位高貴妃嬪的敬畏之情。


    寒雨則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皇後呢?”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其中一名小太監連忙迴答道:“迴稟娘娘,皇後就在裏麵呢。奴才們一直在此守候,半步都不曾離開過。”他說話時微微低頭,不敢直視沈眉莊和寒雨的目光。


    得到答複後,寒雨迅速邁步向前,雙手用力將殿門緩緩推開。隨著大門敞開,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皇後坐在椅子上,但她此刻的模樣卻令人觸目驚心。


    皇後的頭發如同亂草一般肆意散開,毫無章法可言;她的神情恍惚迷離,雙眼空洞無神,似乎失去了靈魂;身形更是消瘦得不成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在地。她被粗繩緊緊地捆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這樣狼狽不堪的形象讓沈眉莊不禁頓住了腳步,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曾經那個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皇後如今怎會變得這般淒慘落魄?難道她真的已經瘋癲癡狂了嗎?


    皇後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突然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剪秋!快給本宮端來如神湯!本宮要喝如神湯!”她的叫聲尖銳刺耳,迴蕩在整個宮殿之中,讓人毛骨悚然。


    沈眉莊凝視著皇後,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景仁宮封閉已久,這段時間以來皇後都安然無恙,可為何此時此刻卻突然發瘋癲狂起來?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她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令沈眉莊陷入了沉思……


    采雲急匆匆地領著衛臨一路小跑著趕到了景仁宮。剛一踏進宮殿,衛臨便恭恭敬敬地朝著皇貴妃行了個大禮,高聲喊道:“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隻見那皇貴妃沈眉莊微微抬手示意道:“起來吧,快來瞧瞧皇後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說話間,她的眼神始終落在不遠處被綁在椅子上的皇後身上。


    衛臨趕忙應聲起身,順著沈眉莊的目光望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就連見多識廣的他都不禁愣住了。隻見皇後麵色蒼白如紙,雙目空洞無神,直直地望著天花板,嘴裏還不時喃喃自語著一些聽不清楚的話語。不僅如此,皇後的手腳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整個人看上去完全沒有了往日裏端莊威嚴的模樣。


    衛臨心中暗驚,但很快就迴過神來,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皇後榻前,伸出手指輕輕搭在了皇後的手腕處開始為其號脈。一時間,整個景仁宮內安靜得隻能聽到眾人緊張的唿吸聲和衛臨偶爾發出的輕微歎息聲。


    過了好一會兒,衛臨才鬆開手,轉身迴到皇貴妃麵前躬身施禮道:“迴娘娘的話,皇後的脈象極其微弱,身體狀況可謂是十分糟糕。而且從她目前的症狀來看,目光呆滯、神情癲狂,依微臣之見,皇後怕是已經瘋了。”


    聽聞此言,沈眉莊的秀眉緊緊皺起,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她略微沉吟片刻後開口吩咐道:“你速速去仔細查清楚這所謂的‘去如神湯’到底是什麽東西,本宮要立刻進宮向皇上稟報此事。”說罷,她又轉頭對身邊的宮女們叮囑了幾句,然後便在采月的攙扶下匆匆離開了景仁宮。


    養心殿內一片靜謐,唯有窗外微風輕拂窗欞發出細微的聲響。皇上端坐在龍椅之上,麵色凝重地凝視著前方,似乎還未從方才沈眉莊的話語中迴過神來。他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與震驚。


    過了片刻,皇上下定決心般揮揮手,喚過小廈子,低聲囑咐道:“速去景仁宮,務必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小廈子領命而去,腳步匆匆,很快便消失在了門外。


    站在一旁的沈眉莊略作思考後,上前一步向皇上進言道:“皇上,臣妾以為應當派遣人手將景仁宮徹底搜查一番,說不定能從中尋得一些關鍵線索。隻是……不知太後那邊當如何處置才好?”


    皇上微微頷首,表示讚同沈眉莊的提議,沉聲道:“就依愛妃所言,派人前去搜宮便是。至於太後那裏,朕自會妥善處理,無需擔憂。”說罷,他轉頭看向沈眉莊,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


    得到皇上應允後,沈眉莊不敢怠慢,趕忙喚來身邊的貼身宮女采月,仔細交代了一番,讓其速速帶人前往景仁宮執行搜宮任務。而此時的皇上則緩緩起身,重新迴到案桌前落座,繼續埋頭處理堆積如山的朝政事務。


    看著皇上專注的模樣,沈眉莊不禁暗自思忖起來。如今皇後已失勢,對後宮再無半點威脅可言,但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欲置皇後於死地呢?思及此處,沈眉莊腦海中迅速閃過宮中諸位嬪妃的身影。


    在這深宮內苑之中,有能力做到這般悄無聲息且手段高明之人,恐怕非和妃、欣妃莫屬了。齊妃向來愚笨,斷不可能想出如此計策;敬貴妃如今滿心都撲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應無暇顧及其他;而和妃平日裏與皇後並無過多糾葛,按理來說不至於下此狠手;欣妃性格直爽,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那麽,究竟會是誰呢?


    正當沈眉莊苦思冥想之際,一個低沉的聲音驟然響起:“愛妃在此處獨自沉思,可是想到了些什麽?”原來是皇上不知何時停下手中筆,抬起頭望向她,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


    “臣妾在想誰會有能耐這樣做,皇後已經被幽禁了,這樣做是為什麽?”沈眉莊說道。


    不多時,小廈子衛臨帶著一眾宮人迴到了養心殿稟報,事情的起因是皇後的頭風之疾,皇後不願意因為頭風失去宮權,章太醫便給皇後開了如神湯,此湯服下後痛感全消,但副作用極大不但會使人上癮還會掏空人的身體,而皇後還不加節製的頻繁服用,但自從皇後被幽禁後,就無法得到如神湯了,恰好皇後曾經收集了一盒福壽膏,於是皇後便用福壽膏來麻痹自己,可是皇後手裏也隻有這一盒福壽膏,現在吸食完了,皇後才變成如此模樣了。


    小廈子將在皇後床下箱子裏搜出來的已經空了的盒子呈給皇上,雖然盒子裏已經沒有了福壽膏,但是從香氣和盒子上一點點殘留都可以判斷出,這裏麵裝的就是福壽膏。


    了解完所有情況後,皇上便帶著那盒子去了壽康宮,皇上和太後說了什麽,誰也不知道,隻是皇上從壽康宮出來後,便直接下旨宣布皇後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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