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已經晚了,屋子裏也亮起了燈。陸行舟真的不高興,他突然意識到,喻書是可以做選擇的。


    他可以喜歡自己,也可以喜歡林嶼。可能會被別的好玩的勾走。


    這個認知讓小陸總特別自閉。可是即便再自閉也知道,不能冷著小哭包,不能對著小哭包冷臉。


    他擰著眉往前走了兩步,輕而易舉把喻書抱了起來,雖然沒差兩歲,但是他比喻書高了一截:「你找我我不是在嗎,壞人走了,別哭了。」


    眼看著自己親兒子把自己親弟弟稱為壞人的林悅:……


    「你舅舅逗你們呢。」看喻書哭,林悅也有點心疼,蹲下去給他們順毛:「讓他迴頭給你們賠禮道歉。」


    一場小風波過去,兩個小朋友各自迴了自己的房間。


    陸行舟坐在床上沒有睡意,他隱約知道自己的情緒又不穩定了。去幼兒園也沒什麽好的,班裏的同學都很幼稚。小哭包現在也沒有和他一個班。他突然意識到了他對喻書的獨占欲,想他隻黏著自己,隻叫自己哥哥。


    像剛見麵的時候那樣,撲到他懷裏,隻跟他自己親近。


    越想越睡不著,負麵情緒好像怎麽壓都壓不下去。就在那根弦馬上崩斷的時候,他猛地掀開被子,與此同時,門被輕輕敲響了。


    世界好像都安靜了,隻聽到敲門的聲音,小小的,一聽就知道是誰。心好像也跟著安靜了,陸行舟深吸兩口氣,調整語氣:「進來。」


    果不其然,那個讓他掀了被子想去找的人,穿著小恐龍睡衣,歪頭歪腦地出現在他的門口,探了個頭進來:「哥哥~」


    陸行舟的垂在床上的手悄悄攥著床單,他想讓喻書迴去睡覺,又發現自己怎麽都開不了口,正猶豫間,聽到喻書打了個小小的噴嚏:「阿嚏!」


    大腦好像在這一刻不想思考了。


    「快進來。」陸行舟依然擰著眉,手卻拉開了自己的被子。


    喻書吧嗒吧嗒地跑進來,撲到床邊,又被陸行舟抱起來,塞進被窩裏。兩個小朋友擠在一個被窩裏,陸行舟心裏藏著事,沒有說話的興致,他揉了一把喻書的腦袋:「快點睡覺。」


    喻書也沒說來幹嘛的,聽到陸行舟說話連忙點點頭,往被窩裏又擠了擠。


    屋子裏安靜下來,被窩裏有了溫度,陸行舟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靜了下來,昏暗的小臥室裏,他聽到喻書小小的聲音:「哥哥,今天沒有不要你。」


    陸行舟睜開眼,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人握住了,喻書貼到他身上,黏黏糊糊地安慰他:「沒有跟啾啾走,我陪哥哥。」他真的好怕哥哥難過,哥哥難過他也會難過的。


    心裏像是被人拿羽毛輕輕撓了撓,又輕又軟,那些讓他很放不下的事情,在這一刻好像放下了。


    陸行舟放鬆身體,攬住了喻書的小身體:「知道了,我沒不開心,快睡覺。」


    聽到他親口說沒事,喻書才鬆了一口氣,靠著陸行舟睡著了。


    陸行舟卻睜著眼睡不著,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好像是不對的。他覺得小哭包就是一個危險的小甜糕,會控製他的情緒,這種失控感讓他的認知感覺到了不對。


    要控製。陸行舟閉上眼睛,要不然明天就和媽媽說一說,這個幼兒園他不上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喻書去學校的時候興致勃勃,陸行舟因為心裏藏著事,看起來比平時更沉默。


    兩個人進了幼兒園,陸行舟目送喻書背著小書包進了教室,然後才去了自己的教室。


    小班的小朋友們都小小一隻,還特別聽老師的話。喻書很喜歡這個班,當然,班裏的同學也很喜歡他。


    剛開學的時候唐心心和謝哲都爭著和他坐同桌,由於吵得太厲害,他們兩個誰也沒贏。


    但是喻書發現,自從謝哲知道他有哥哥以後,時不時就會來找他。


    謝哲小朋友今天來帶的有零食,早上一節課下課後,他帶著他的糖去了喻書的桌子旁,喻書正在聽他小同桌唱剛學會的兒歌。


    謝哲把糖放在桌子上,酷酷地說:「請你們吃糖。」


    桌子上多了兩個漂亮的糖果,喻書其實還不能吃糖,他生病的時候哥哥特別著急,所以要照顧好自己,不能亂吃東西。但是同學給自己小零食是好意,所以他沒有拒絕,收了糖以後給了謝哲一個小餅幹。


    收到迴禮的謝哲特別高興,他收下了這個小餅幹,挺了挺胸膛:「收了你的小餅幹,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喻書也不知道有什麽需要人保護的,但是他也沒說,謝哲高興就好啦。


    一直到了下午快放學的時候,唐心心由於算不出數學題,急哭了。她是偷偷抹眼淚的,吵架的時候聲音很大,做不出題的時候卻是偷偷哭。


    喻書看到了,連忙過去幫她:「唐心心,你怎麽哭啦?我幫你吧。」


    他趴在唐心心的小課桌上,伸著手指頭教她算題。這幾天被陸行舟養得特別精細,他皮膚白,鼻子和眼睛都特別漂亮,頭髮軟軟的,看起來和他這個人一樣,唐心心一時有點出神,盯著他的頭髮看,然後問他:「你怎麽會做呀?」


    「我哥哥教噠!」喻書可驕傲了。


    放學的時候,唐心心和他一起,謝哲也因為那個小餅幹,和喻書擠在一起。三個小朋友都背著小書包,等著人來接。


    「我哥哥一會兒肯定還是第一名。」謝哲好像也是個兄控,三句話不離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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