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完全沒他想的那麽複雜,謝雲初隻是單純因為謝行之自己一個人偷偷上了綜藝心生不滿,拿朱助理說事罷了。


    他突然想起什麽,抱著貓,狐疑地看了謝行之一眼:「你以前不是最討厭貓了」


    怎麽方才抱著咕嘰那麽淡定。


    謝行之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收緊,挽起的袖子處,能看到因為情緒變化而繃緊的肌肉,他沉默著,終於啞著聲音說:「當年扔了你的貓,是我不對。」


    謝行之這輩子沒和他道過歉,謝雲初這個軟骨頭,竟然是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愣著抱住貓,半天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低聲道:「哥。」


    他杏眼微微潮濕,不知道是委屈還是無奈,心口堵著的氣更沉重了,顯得有幾分無助。


    謝雲初還是會討厭謝行之的,他優秀奪目,卓爾不凡。


    憑著一個哥哥的身份,肆無忌憚地幹涉他的生活,仿若從來沒尊重過他。可這麽多年的親情杵在這裏,他噤了聲,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謝行之慣常了解弟弟的脾性,見他如此,知道這件事算是揭過了。


    謝雲初猜的不錯,他確實不討厭貓,隻是恨屋及烏。


    當年謝行之扔他的貓,其實是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偌大一個謝宅,哪怕謝行之再不喜歡貓,幾隻貓的空間也是有的。


    隻是,謝行之淡漠地想,他那會實在有些恨謝雲初。


    第19章 送貓


    謝平國早年死了老婆,留下了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子。


    老東西的父愛所剩無幾,但不知為什麽,老實了十多年。待到謝雲初上了中學,把人送去寄宿學校之後。


    謝平國立刻把新人娶進了房。


    新人帶來了一個兒子,叫林行之。


    謝平國大抵一時新鮮,通情達理地給林行之改了名,許了個謝姓。


    最初,謝雲初很牴觸後媽和素未謀麵的哥哥,他大鬧了一場,見謝平國不為所動,選擇了離家出走。


    謝平國的父愛早就被新婚燕爾消磨了個幹淨,並不慣著他,直接停了他的卡。


    十幾歲的少年揣著幾百塊的現金,失蹤了三天。謝平國終於意識到不對,重新激活了他的卡。


    謝雲初也是硬骨頭,連續幾天,卡裏的錢一分未動。


    謝平國差人找了他一天,並沒有找到,大手一揮又停了他的卡,讓謝雲初自生自滅去了。


    上位者總是覺得,隻要他們扼製住別人的經濟命脈,就能讓對方乖乖就範。更何況,是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富家少爺。


    後媽許是想在謝雲初麵前討個好印象,和謝行之一起,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去找尋謝雲初。


    那場景,謝平國為此愧疚了一輩子。


    也因此,他一直在培養謝行之,卻從來不讓謝行之參與重要的事和決策。


    他想用謝行之為他的小兒子鋪路。


    謝行之年幼的時候,早已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聰慧,怎麽能不知道謝平國的意思。


    可他總還是不甘的,自己天資卓越,努力拚命;他媽媽賢惠體貼,卻仍然比不上謝雲初的一根汗毛。


    不過,當年他和母親救出謝雲初以後,謝雲初再厭煩哥哥和繼母,想起當年的恩情,總會給他們留幾分薄麵。


    漸漸地,謝行之越來越優秀,t市上流社會的人們逐漸接受了謝家的新少爺,謝行之也真真以為,自己就是謝氏的繼承人。


    隻要不看到謝雲初。


    他恨這個弟弟,卻又清楚地明白,沒有這個弟弟,謝平國甚至不會讓他碰謝家的任何權勢。


    他說不準自己對謝雲初的感情。


    謝行之扔謝雲初貓的那天,正好是謝平國把分公司交到謝行之手上的那天。


    同日,謝平國當著謝行之的麵,公正了遺囑,將名下的所有股權劃給了謝雲初。


    一分錢都沒留給他和媽媽。


    他在遷怒謝雲初,仗著謝雲初敬愛他,遷怒於他。


    ——不同於謝家沉默壓抑的矛盾,殷恪那裏的矛盾顯得尖銳冷滯。


    許百惠噌的一下站起來,表情出離憤怒。


    「當年你們拍攝時,簽的合同就是嚴格保證殷恪的劇集時長,怎麽現在反而不承認了?」


    坐主位的人端著一杯酒,斯文地啜了一口,語氣輕飄飄識別不出情感。


    他的睫毛很長,短髮利落,白皙的手背上有幾根明顯的青筋,薄而漂亮。


    楚言玉道:「我是個商人,親愛的。當年《逐星》因為主角的原因無法播出。現在時過境遷,已經很少有gg商願意找上我——別的人願意為此付我一大筆錢,我何樂不為呢?」


    「好一個何樂不為,他給了你多少錢?」許百惠幾乎是口不擇言,一巴掌拍向桌子,一點就炸,「我也可以給你。」


    殷恪垂眸思考了一下,基本明白了,拇指和食指扯了扯許百惠的衣袖:「沒事,別計較了。」


    許百惠自己在給手底下的藝人爭取權益,藝人卻打了退堂鼓,這是什麽說法?


    她橫眉冷對,一股無名火在胸腔裏炸開,幾乎要把她燒暈了:「你在幹什麽?」


    「是謝行之。」殷恪抬眸,長睫如鴉羽,密而整齊。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像是在說什麽一點都不重要的小事。


    「……」許百惠一下啞了火,像是浸水的炮仗。


    謝行之是什麽人,她比殷恪清楚。許百惠是個聰明人,以卵擊石的事,她從來不做,可是她想不明白,殷恪怎麽會得罪這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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