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眼神驟冷,威壓撲麵,驚得程若魚往後連退數步。


    “你說你要用這手中之劍保護君王,可你卻先用劍尖對準了你所保護的君王。我隻看到了你個人情緒的宣泄,你不在意他的想法,不關心他的處境。”


    “他是君王,他做什麽不做什麽自有他的道理,作為臣子你該做的是理解他、支持他、擁護他,而不是質問他、反駁他、置喙他。”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陛下,你又憑什麽覺得你做的都是對的。天下不缺聰明人,但這天下的聰明人,絕對不包括你,執劍人,程若魚。”


    一番話兜頭砸下,振聾發聵,將齊焱和程若魚都紛紛震在原地。


    不爭氣的說,剛剛程若魚義正言辭說她要用手中劍保護君王的時候,齊焱是真的有動容。


    他沒有戰友,沒有同伴。他多疑不信任何人,卻又渴望著有人忠誠相隨。


    程若魚這樣單純直率的性格,反而會讓他覺得可信,真實,為之動容。


    身處黑暗的人需要光明,對心思複雜的齊焱而言。


    程若魚的單純是一盞可照亮方寸的螢火,而李蓮花的偏愛卻是潑灑大地的陽光,瑩瑩之火怎配與日月爭光。


    可這點動容,在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擋在麵前,直白偏心維護自己後,徹底化作飛灰,消散殆盡。


    齊焱被程若魚勾起的怒火,在花花的字字句句中一點點熄滅。他抿唇強壓著唇角,早就被盛大的歡喜填滿了心房。


    瞬間的淩厲之後,李蓮花又恢複了那溫潤無害的模樣,風輕雲淡。


    “恕我直言,作為執劍人,你很不合格,極不稱職。”


    “我呢~給你個建議。”他擺擺衣袖:“趁早辭官迴家得了。”


    程若魚呆愣在原地,被李蓮花一番話砸得頭暈目眩,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無法反駁,一是本就沒理找不到反駁的地方,二是聖人訓誡的神魂威壓讓她從心底裏畏懼順從,生不出反駁的心思。


    程若魚低著頭,手指不住地顫抖,竟隱隱有些拿不穩手中的執劍人信物清光劍,似有心境崩塌之意。


    她這般恍惚失意的模樣,看得齊焱暗自搖頭,他很失望。


    程若魚不適合做執劍人,她這樣單純莽撞的性格,不適合複雜的朝堂,再待下去,對她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自今日起,革除程若魚執劍人一職,貶為庶民。限你一日之內交還清光劍,收拾行囊,自離出宮。”


    丟下這句話,齊焱不再多看程若魚一眼,轉身離開。


    他今日來此,可不是為了教育不成器的執劍人。他還有重要的任務沒完成,要把李蓮花順利地送出恆安才是。


    “上來吧,朕送你迴家。”齊焱朝李蓮花伸出手,邀請他上馬。


    李蓮花也省得自己走,搭上他的手便借力坐在了齊焱身後。


    還別說,這翻身上馬的動作利落瀟灑,和他這體弱的樣子挺不搭。


    不過,齊焱沒空去想李蓮花動作有多瀟灑,身後的人就這麽貼近著自己,近到自己能聞到他身上的蓮花香,感受到他的體溫。


    隻是眨眼間就亂了他的心緒,齊焱感覺自己的唿吸都被無限拉長,所有的感官都調動起來,感知著身後人的一切。


    剛剛給自己做好思想準備要把人送走,齊焱這一刻又不爭氣地意動,心猿意馬,根本舍不得把人放走。


    “陛下,還不走嗎?”見齊焱不動,李蓮花拍了拍他的側腰提醒。


    齊焱身體一僵,覺得自己都有些不會說話了。滿腦子都是,他摸我。


    直到騎馬來到蓮花樓跟前,李蓮花從他馬上離開,他才慢慢迴過神來。


    齊焱提醒著:“朕雖帶你離開了將棋營,但未免他們再找你麻煩,你還是抓緊時間,盡快離開。”


    李蓮花上前打開房門,轉頭對著他揚起笑容:“陛下今日救我於水火,我不勝感激。這臨行前,請陛下喝口茶,以表謝意如何?”


    “陛下,我泡茶的手藝還是很好的,你嚐嚐?”


    齊焱也有點舍不得他離開,想和人多待一會兒,看著他的笑臉,點了點頭。


    而且,嗯,他邀請我去他家呢~


    陛下端起傲嬌的姿態:“既然你盛情邀請,朕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蓮花花:......倒也不必如此勉強。


    齊焱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旁邊的侍衛,邁步踏上蓮花樓的台階。


    這個小房子,他早想進來看看了,期待。


    隻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走進屋裏,就被不速之客打斷了腳步。


    街道上傳來聲勢浩大的出行動靜,齊焱迴頭看去,神色微凝。


    大隊人馬簇擁著馬車漸漸靠近,馬車上掛著醒目的‘仇’字,昭示著此人的身份,正是權傾朝野的宦官仇子梁。


    馬車停在蓮花樓前,車簾掀開,露出了仇子梁的身影。


    仇子梁饒有興致打量著這別有意趣的二層小樓,目光寸寸審視掃過,最後落在了小樓前的齊焱和李蓮花身上。


    “陛下好興致,不在宮中忙於政事,反而來這麽個破爛地方走動。”


    “這就是勞動陛下親闖將棋營都要救出的江湖遊醫?”


    他打量著李蓮花,眼神很是輕慢。


    “雖是男子,倒是生得一副好樣貌。難怪會迷惑了陛下,做出如此貿然之舉。”


    李蓮花微微挑眉,是說他嗎?


    他哪裏迷惑陛下了,不要瞎說好不好,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仇子梁甩開衣袖,手肘撐在膝上,上身前壓,是施加壓迫的姿態。


    他很不滿意齊焱今日的舉動,此時出現,是明晃晃的興師問罪。


    齊焱不動聲色將李蓮花護在身後,拱手朝仇子梁見禮。


    他扯出不是很自然的笑容:“義父,此前我已查明,此人與之前行刺一事毫不相幹,自然也無審問必要。”


    李蓮花眼神微閃,齊焱這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哦?是嗎?”仇子梁撥弄著手指,漫不經心笑了笑。


    “可本公覺得,凡事沒有萬無一失。此人突然現身都城,來曆身份未必為真,陛下你又不曾與他熟識,莫要被蒙騙了才是。”


    “依本公之意,此人嫌疑未清,還得好好拷打審問才是。陛下,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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