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逐星噗嗤笑出聲,也小聲:「夠壞的。」


    結束後,荊玥在掌聲中迷失自我,鞠躬致謝,跳下。


    飯菜十分豐盛,上次應逐星檢查後,傷口癒合情況良好,已經準許吃肉,荊平野給他夾了一堆肉(兩天後由於葷腥攝入過多上火,扁桃體發炎,不提)。


    「兒子!在你十八歲的寶貴日子,我和你媽隆重給你準備了——」荊川抬出禮物,「黃岡密卷!」


    荊平野垮下臉:「不要!」


    「的書店旁邊的鞋店裏的跑鞋!」荊川仿佛才聽見他的話,「喔唷,不要是吧?」他收起鞋盒,同夏蕾說,「算了算了,找個鞋販子賣了吧。」


    荊平野喜笑顏開:「哪裏哪裏,我說的是不要白不要,謝謝爸媽!」


    夏蕾笑起來:「這臉變的。」


    而荊玥的禮物則是一隻魔術師小熊。荊平野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玩偶,飯後荊玥一解釋,他才恍然大悟。


    「你不覺得這個很像小應哥哥嗎?」荊玥晃了晃小熊的魔術杖,「這個是哥哥的棍子。」


    荊平野越看越像,忍不住揉了揉荊玥的臉:「哎喲,這麽有心,這個月不兇你了。」荊玥正喜悅著,睡前,才想到這個月隻有不到10天,遂氣沖沖跑到次臥,當著坐在地毯上兩人的麵,狠狠踩了荊平野的腳,走開。


    關上門後,應逐星才說:「她踩你了?」


    雖然荊玥人小小的,但出腳的動作非常明顯,他隱約辨認出來。


    「好像是,」荊平野壓根沒覺著疼,繼續方才的話題,催促他道,「快快快,呈出你的禮物。」


    應逐星:「我的禮物可能比較普通。」


    「你不信我的嘴嗎?你送個豆腐,我都能給你誇出花來。」


    應逐星一下笑起來,從抽屜裏取出他的禮物:「十八歲生日快樂,寶貝。」


    是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打開後,裏麵則是滿頁的盲文。荊平野的盲文水平隻是入門級,尚且無法完成一整本的閱讀,一時覺得困惑:「這個裏麵寫的是什麽?」


    「是,」應逐星清清嗓子,「……你的觀察記錄。」


    荊平野瞪大眼睛,迅速翻動幾頁:「啊??」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名不成功不就,甚至還未考上大學的普通十八歲,居然擁有了自傳!


    一時有點恍惚了。


    「是從搬到家裏之後開始寫的。比較無聊,主要是對話,挺平鋪直敘的。一共158篇,頁眉那兒我用原子筆標了日期,你想看什麽時候的,我可以念給你聽,」不過應逐星咳了聲,補充道,「……不過一次隻能念一天的。」


    荊平野好奇道:「這又是什麽講究?」


    應逐星:「……念多了我容易尷尬。」


    荊平野大笑起來,他爬到應逐星懷裏,讓他從背後抱著自己:「那你給我念7月9號的。」


    應逐星摸著那行字,慢慢念完了。之後荊平野又纏著他念別的日期的,應逐星也都念了,可見他的原則在荊平野麵前非常動搖,並不牢固。


    念著念著,荊平野忽然想起:「你怎麽想著寫這個的?」


    「當時覺得,總歸你以後會戀愛、結婚、成家,而我眼睛又不好,和你日後不會走一條路,總會分道揚鑣,不再聯繫。所以想記每天和你的對話,這樣以後就不怕會想你了。」


    或許應逐星是個笨拙的,隻會水中撈月的人,隻知道日復一日地舀水,好為自己製造一片湖泊,以此折射虛幻的影子聊以度日。


    荊平野揚頭和他親:「結果我和你戀愛啦。」


    「所以我現在也不怕會想你了。」應逐星笑起來,溫柔道。


    那本筆記本厚重,有明顯的分量,但其中的喜歡不可計量。荊平野翻看那本書,說:「這個禮物一點都不普通,我喜歡這個。」


    應逐星說:「我呢?」


    「臭屁鬼啊,」荊平野噗嗤笑起來,「你也是!」


    ·


    從12月21日開始,荊平野開始收聽戀愛觀察日誌。


    他往往是隨機挑選日期,日誌內容也是有長有短。短的時候隻有一兩句對話,長的時候則從早記到晚。從應逐星的視角再歷經一遍,則會發現許多新事。


    比如四月份時,應逐星記錄自己在小區門口等待荊平野迴家中,三個小時的心路歷程。比如記錄初識李昀時,他的吃醋。


    而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五月份的一篇。


    念到這篇已經是年後,一月份的一次大休中,應逐星念「我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臉,結果他吃到了我的手,我很尷尬」的時候,荊平野連忙打斷,震驚道:「我什麽時候吃你手了?我怎麽沒有印象。」


    「你說你夢見我參加廚師考試的那一天。」


    荊平野絞盡腦汁才依稀想起:「所以我吃了一下你的手指,你就石更了?」


    「……」應逐星耳根逐漸變紅,稍稍別過臉,含混道,「那時候比較年輕氣盛。」


    「怎麽,現在老成了嗎?」荊平野樂得直笑,「你讓我驗驗看。」除去第一次互幫互助的時候,荊平野在這一方麵倒不怎麽羞澀,大有欺負良民的敗壞感,雖然應逐星立馬抓住了他的手,但仍是被驗出了結果:「這不還是年輕氣盛嗎?」


    應逐星:「你再說,我可驗你了。」


    「來呀,」荊平野往前湊,「我好歹是學長呢。」


    結果一番檢驗後,不僅證明兩人尚且年輕,還證明定性都十分薄弱。如同兩塊相反磁極的磁鐵,嚐試著,就緊密貼合在了一起。荊平野的腿搭在他的身上,讓親得有點喘不上氣,他忽然想起什麽,小聲說:「應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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