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額頭,但也是真真切切的親!


    ……為什麽?


    下午,應逐星又來臥室裏換了兩次水。


    荊平野假裝睡覺,沒有出聲叫他。但畢竟正在處於發燒的狀態,裝著裝著,居然真的又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荊平野感受到床邊傳來壓感,困頓地睜開眼,看見坐在一邊的應逐星時,他才陡然清醒過來。


    應逐星伸手時,荊平野下意識往後躲了下,後腦勺撞到牆,「咚」的一聲。


    應逐星明顯愣了下:「你醒了?」


    荊平野「嗯」了聲,吃痛地揉了下後腦勺,發現外麵天色已然昏黑了,他撐床坐起來:「幾點了?」


    「快六點了,」應逐星說,「你剛才磕到哪兒了嗎?」


    「……頭不小心撞到牆了。」


    「怎麽還撞牆了,疼嗎?」


    荊平野小聲說:「還行,不疼。」


    應逐星這才放下心來,又說:「你過來點,我試試溫度。」他抬起手,荊平野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接近,如同被釘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迴應逐星一下子找到了額頭的位置,手背貼著,荊平野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指的每處骨節,涼涼的。


    心髒砰砰直跳,荊平野緊張地屏住唿吸,眼神亂掃。


    「已經不熱了。」


    「哦,」荊平野幹巴巴道,「是嗎?」


    他正想稍稍退開,應逐星已經先收迴了手:「對,總算是退燒了。先去吃飯吧,我做好了。」


    荊平野吃驚:「做好了?」


    應逐星點點頭:「大餐!」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非常認真,聽得荊平野差點笑出來。


    能是什麽大餐,鐵定又是煮餃。


    結果趿著拖鞋出去一看,居然是煎餃,外加一份炒蛋,甚至蒸了米飯。荊平野很是意外:「你自己做的?」


    「你不是說想吃煎餃嗎?我試了下,應該是熟了,但可能沒你做得好吃,」應逐星有點不好意思,「炒蛋是我加的,我不知道加多少鹽,隻捏了一點,你嫌味道淡可以再迴鍋一下。」


    這不是謙虛,的確做得不好。煎餃有的地方糊了,有的地方還油浸浸地泡著。炒蛋則更是不具有美觀性,荊平野嚐了一口,沒有鹽味。


    「能熟就行,」荊平野不挑食,「先吃吧。」


    應逐星坐在對麵,舀起餃子吃了一口,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要不你別吃了吧。」


    「啊?」荊平野問,「怎麽了?」


    「太難吃了。」


    「我……覺得還行,」也有可能是燒剛退,味覺不敏銳,荊平野覺得可以接受,他突然看見應逐星左手手背處鼓起的紅腫,定睛一看,才發現起了水泡,脫口問道,「你左手怎麽迴事?」


    應逐星愣了下,下意識去摸,荊平野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腕,製止道:」哎,別亂動,都起水泡了!」


    一抬眼,對上應逐星毫無焦距的盲眼時,荊平野又如同觸電般立馬鬆開了手,有點結巴:「那、那個,先別吃了,先去處理一下水泡吧。」


    之前小時候荊平野燙傷過,是在家處理的,依稀有點記憶。他讓應逐星坐在原處,自己找了根針,邊拿打火機燒邊問:「你怎麽還把手燙著了?」


    「可能是炒雞蛋的時候,手背不小心碰到鍋沿了,」應逐星說,「我當時沖了會兒冷水,以為沒事了。」


    光是想像,荊平野就覺得疼:「你心夠大的。」


    「我做飯太慢了,怕沖太久水會耽誤時間。」


    荊平野燒完針,把著應逐星的手指:「千萬別動!小心紮著你。」


    應逐星鄭重地點點頭。荊平野也是頭一迴自己幹這活,很是緊張,盯著那個水泡時,荊平野忽然想起大年初三迴家的中午,那時應逐星自己做午飯,沒有及時舀出鍋裏的餃子,原因是怕燙。


    而油溫比煮沸的水溫更高。在無法視物的情況下,這種畏懼隻會翻倍。


    但因為荊平野想吃,所以應逐星仍然嚐試了。


    他對自己總是有求必應的。


    這種如同空氣般習以為常的珍視、小心,這一刻忽然變得如鉛水沉重。


    針尖輕輕紮破水泡,荊平野拿準備好的幹淨紙巾吸收膿液,又塗了藥膏,這才鬆了口氣:「好了,出鍋!」


    應逐星笑起來:「我是菜嗎?」


    荊平野也跟著樂,但目光又不自覺移至應逐星的嘴唇上,神情變得不自然,含混道:「好了,繼續吃吧,別碰著左手。」


    將就著吃完飯後,荊平野再去量了下體溫,已經退至37度5,再睡一覺應該就好得齊全了。但燒雖然退了,身上卻黏黏糊糊出了不少汗,實在難受。


    應逐星洗完碗,聽見他的腳步聲,以為他是準備出門去吊水:「我陪你一塊去診所吧。」


    「燒都退了,不去了。我先去洗個澡。」


    應逐星似乎不大認同:「剛退燒其實最好不要洗澡。」


    「我洗快點就行。」


    荊平野收拾了換洗衣服,已經進了衛生間,脫完衣服後,猶豫再三,荊平野悄聲反鎖上了衛生間的門——他之前從來不會反鎖,應逐星也不會貿然進來。


    但是,但是。


    荊平野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洗完澡後,身上幹淨清爽,荊平野暫時活了過來。除去嗓子痛和鼻塞外一切都好。去陽台晾曬毛巾時,應逐星問:「你現在還有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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