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哦,那是什麽?」


    張禎喝口茶,慢慢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距離產生美,也產生自由和野心。


    交通不便、通訊遲滯,大軍在外做了什麽,或者準備做什麽,朝廷並不能及時得知,及時做出指示。


    自作主張的事情多了,某些將士就會嚐到其中的妙處。


    何況,當在外遠征的大軍能自給自足,不再需要朝廷的軍費糧草支持,對朝廷的依賴性就會大大下降,那朝廷用什麽去約束他們?


    尤其這批將領,都是亂世中的英雄豪傑,幾乎都有成王成霸之資。


    老曹就不必說了,向來有雄心壯誌,關羽、馬超、孫策、張魯、公孫瓚、趙雲等等,誰不能獨當一麵?


    在漢室腹地,因是高端局,或許不能全麵取勝,在外邊都是能當大哥的主。


    還有他們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將領,也不是省油的燈。


    起初,她是想將內部矛盾轉移出去。


    可現在,感覺像是打開籠子放出了一批兇獸。


    等兇獸們發現外麵天地廣闊,還願戴上朝廷的轡頭嗎?


    要知道,就連誰都打不過的公孫度他們家,都還想割據遼東呢。


    到了那時,轉移出去的內部矛盾,很可能會變成漢室的外部矛盾。


    她張禎也將成為歷史上的笑柄。


    後人對她的評價,大概是「自作聰明,作繭自縛,自樹強敵。」


    虧得她沒有個妹妹或女兒嫁給遠征將領,否則就是「宸王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跟歷史上的周郎有得一拚。


    不過平心而論,這個嚴重的問題,她也不是沒有預料到,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在她的預計中,這問題至少要在三、四年後才露出苗頭。


    而那個時候,朝廷會更加強盛,將領們的向心力、忠誠度也會隨之增加。


    現在還不夠,遠遠不夠。


    怎麽說呢,不能怪她慮事不周,隻能怪老鐵們太能打了!


    覆滅高句麗,打到朝鮮半島她勉強能接受,但打到俄羅斯是怎麽迴事?


    雖然方向是她指的,可她也隻是指一下,外加腦海裏暗自歪歪而已,誰知他們較了真。


    還這麽快速。


    知道大軍到達南俄羅斯的那一刻,她整個人是震驚且懵圈的。


    這種心情,誰人能懂!


    呂布愣了半晌,看一眼張禎,又看一眼賈詡,遲疑道,「神悅,文和先生,你們是否多慮了?」


    軍中將領他都熟,沒有誰敢在他麵前蹦躂。


    老曹雖心眼多,也不像是敢反出漢室的樣子。


    賈詡委婉地道,「大將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神悅監國攝政,需比常人想得更遠。事到臨頭,可就來不及了。」


    好比下棋,普通人走一步看三步。


    神悅得看出十多步,方能占住先手,掌控全局。


    又轉頭看張禎,「神悅可有良策?」


    這件事情,其實他也苦惱許久。


    遠征的大軍勝戰越多,他越是難以安心。


    平時不說,是不想煞風景。


    通常的做法,是往諸軍中派監軍或軍司,以督查將帥。


    但實際上並無太大的用處。


    監軍要麽被將帥所忌憚,有名無實,要麽與將帥沆瀣一氣,糊弄朝廷。


    張禎點頭,「有!」


    這就是身為穿越者的優勢,可以借鑑的優良先例實在太多。


    「派使者到各路大軍,參贊軍務,協理瑣事,可稱為參務員。」


    賈詡有些失望,「這參務員,職同監軍?」


    他還以為,神悅會有更好的法子。


    張禎糾正道,「非也,不是監軍,是參務員。」


    賈詡凝目,「兩者有何不同?」


    張禎:「監軍對上,與將帥有利益衝突。參務員對下,與將帥的利益衝突極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別說呂布,就連賈詡,都是越聽越糊塗。


    什麽叫對下?


    朝廷派去的人,與將帥的衝突又怎麽可能會小?


    張禎繼續道,「參務員品秩,與中郎將齊平。其選拔派遣,須嚴格謹慎。」


    中郎將聽著尋常,到了三國時期更是泛濫,比侍中之職還易得。


    但在一開始,因將軍不常設,中郎將通常是武官所能獲得的最高官職。


    現在這個時間段上,含金量沒有之前高,也沒有之後低,剛剛好。


    與中郎將同等的參務員,定然會讓軍中勇士、低級武將趨之若鶩。


    又跟呂布和賈詡詳說細項。


    其一,從原朝廷大軍將士中挑選,後麵投誠來的那些,都沒有參選資格。


    其二,本人應識文斷字,立身持正,能言善辯。


    其三,送入太學,學習兩年之後,考核合格方能外派。


    中途也有考核,不合格者留級或退迴原處。


    第483章 鑄軍魂


    張禎說完,呂布激動地道,「太學要設兵家?」


    有了儒家、墨家、法家、農家,再有兵家就更齊全了。


    張禎:「不能叫兵家,叫,叫軍學院!」


    兵家和監軍一樣,聽起來有攻擊性。


    不如參務員、軍學院溫和。


    她就不信了,經過兩年的洗腦,不,教導,培養不出一批忠於漢室的參務員。


    再將他們像種子一樣撒到各軍,必能長出向著朝廷的枝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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