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哲沒有立刻迴答簡世超,而是從衣兜裏掏出一顆煙,叼在嘴裏,然後慢悠悠地點著。沉著穩重可能是從事這方麵工作的人最主要的性格特征。看到秦越哲沒有迴答自己,簡世超不由地有些著急了。“越哲,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你說的那個麻煩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看到簡世超真的著急了,秦越哲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黨部戴春林副部長反映的問題省裏很重視,我來之前,裴省長特意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讓我一定要把信中反映的問題搞清楚。但是,我心裏還是顧慮重重。我不知道你了解不,你們市黨部的劉誌強跟副省長馮光照可是大學同學,兩人的關係鐵著呢。你聽沒聽說裴省長要調走的事,他在a省已經幹了近十五年了,我聽說他有可能要到c省任職。我還聽說,一旦裴省長走了,馮副省長很有可能升任a省的省長。你說,在這個時候,讓我來調查劉誌強副部長的事,我的心裏能不感到糾結嗎?”


    簡世超聽到了秦越哲的這一番話,心裏不由思忖起來。無疑,秦越哲帶給他的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在官場上,如果對政治的風向標沒有一個清晰的把握,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有站錯隊的風險,到時自己就會遭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不幸。


    其實,簡世超本人跟劉誌強並沒有多少不可化解的矛盾。自從他當部長以來,劉誌強對他還是尊敬的,在研究下屬提職的這個問題上,事先他還是按照規矩跟他這個部長及時通氣和匯報了。


    簡世超想,雖然,戴春林是他的鐵杆兄弟,可麵臨這麽複雜的政治形勢,他犯得著因為戴春林而得罪那個今後有可能成為a省省長的馮光照嗎?他早就聽人說起過馮光照,那可是眼裏不含沙子的人,假如自己真的因為劉誌強的事得罪了馮光照,那麽自己的仕途還能一帆風順嗎?


    想到這,簡世超在心裏忽然改變了以前的主意,他不會再刻意讓劉誌強離開泰城了,一切都順其自然。


    於是,他對秦越哲說:“越哲處長,還是你們省裏的人消息靈通啊。我們這些地方官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世超部長,你剛才聽了我的一番話,你有什麽感想嗎?”秦越哲用眼睛緊緊地瞄住了簡世超。


    “越哲,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做,但你也別太為難。其實,有人反映問題這也很正常,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就是一個人有了錯誤,也不能一棍子給人打死啊。況且,劉誌強副部長從整體上看,還是做了許多工作的,就是有點問題,那也是白璧微瑕啊。”


    聽簡世超這樣一說,秦越哲不由笑了,“我來時,聽裴省長說,你對劉誌強也有很大意見,沒想到你今天說的,跟裴省長說的根本不一樣。”


    聽後,簡世超就哈哈大笑起來。“越哲,你可真有意思,我們都不是書生氣的大學生了,你應該知道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識時務才方為俊傑啊!”


    “世超,你當了部長以後,我可真要刮目相看了。”


    簡世超跟秦越哲私下交流後,在心裏形成了默契。


    上午,簡世超就陪同秦越哲和其他兩位副處長去市黨部搞調查去了。


    看到省裏調查組來了,戴春林不由喜上眉梢。在這之前,他已經跟自己的老部下在私下協調好了,就是一旦省裏來調查劉誌強專橫跋扈問題時,就一起群而攻之。


    但已經了解到了簡世超態度的秦越哲不會再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機會了,因為他此次來泰城市黨部的初衷徹底改變了,那就是由重點調查變為了一般性的調查。


    在調查會上,看到秦約越哲跟劉誌強談笑風生的樣子,戴春林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這哪像是來調查劉誌強的,到像是來這裏聯歡的。


    這時,戴春林把目光投向簡世超,但他發現簡世超正在跟秦越哲交談。


    在會議上,秦越哲對與會者說:“我這次來泰城,就是想到你們這裏搞一次調研,傾聽一下你們對黨部工作的意見,希望大家本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態度,多提一些建設性的意見,以便我們更進一步改進和完善黨部工作。”


    聽了秦越哲的話,那些準備給劉誌強副部長提意見的人們心裏沒譜了,因為從秦越哲的話裏聽不出任何調查劉誌強的意思。


    看著與會人員有些麵麵相覷的樣子,簡世超就接著說:“這次省黨部秦處長來市黨部搞調查,大家可不能當悶葫蘆,應該積極發言才是。這些年,市黨部的工作雖然做的不錯,但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大家要圍繞這些不到位的地方,多提意見,以便發現不足,及時改正完善。”


    戴春林坐在那,一字一句地品味著簡世超的話。聽後他終於明白了,肯定是出了什麽問題,要不簡世超怎麽會違背初衷呢?


    看清了眼前的形勢,戴春林把早已準備好的抨擊劉誌強的話咽了迴去,他知道自己想借調查之機攆走劉誌強的美夢破碎了。


    這個時候,有人陸續發言了。但這些發言都是從正麵肯定了市黨部劉誌強副部長分管的工作。


    也有些人對劉誌強副部長分管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意見,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東西。


    見狀,戴春林也隻好違心的發言了,說了很多恭維劉誌強的話。


    一上午,調查會上,大家幾乎都是順情說好話。


    會議結束時,秦越哲對大家說:“從今天上午大家發言的情況看,你們泰城市黨部的工作真的是做的不錯,我一定將你們的好做法,帶迴省裏,以後最好由你們泰城總結出一些經驗,也好在全省黨部進行推廣。”


    中午,簡世超和劉誌強、丁雪薇在香格裏拉大酒店宴請了秦越哲和那兩位處長。


    席間,簡世超頻頻給秦越哲敬酒。他非常感謝這位昔日的學友,假如不是他及時提醒,這次真的是把劉誌強弄走了,可給他的仕途留下了後患。


    看到簡世超對秦越哲如此殷勤,坐在他旁邊的丁雪薇,也加入了勸酒的行列。這頓酒秦越哲喝的也比較踏實。他剛來時,還以為很難進行這次調查,他沒想到簡世超現在變得是這樣聰明,稍加點撥,就知道其中的利弊了。


    其實,按著習慣,一個調查組是不能隨便參加地方組織的宴請活動的。現在秦越哲這樣隨興地接受了簡世超的宴請,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兩人原來就是學友,而且素有私交。而且經過上午的調查,秦越哲也很容易向裴省長交差了。到時他對彭省長就可以說,那封舉報信完全是泰城市黨部副部長戴春林對劉誌強的人身攻擊。


    酒過三巡以後,簡世超就問秦越哲,“越哲,你說一旦裴省長調走了,省裏對各市上層還能進行調整嗎?”


    “這個好像不會,今年剛調整完,如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上麵是不會做這樣的調整的。除非,一個地方上層不和,要不然還是要保證相對穩定的。”秦越哲嘴裏噴著酒氣說著。


    喝完了酒,為了盡地主之宜,簡世超對秦越哲說:“越哲啊,你和那兩位處長都沒少喝,今天就不能迴省城了,一會,我跟你們去洗浴中心泡一澡吧。”


    聽了簡世超的話,一開始秦越哲態度很堅決,他說今天必須迴省城去。但他最後還是架不住簡世超的一番熱誠的相勸,就同意去洗浴中心去泡澡了。


    一個男人喝完了酒,往往會對以前堅持的原則自然不自然的漠視了。秦越哲在省黨部可是一個對自己嚴格要求的人。但今天也許是喝多了的緣故,他想既然來到了泰城,自己趁著酒的微醺作用,也可以體會一下在洗浴中心泡澡的感覺了。


    簡世超讓林誌宇開車把他們四人拉到了麗人驚夢洗浴中心。


    看到簡世超等四人來了。洗浴中心的領班就帶著四位來到了三樓的包間。這位領班以前認識簡世超,就問他要幾個包間,聽後,簡世超就對這位領班伸出了四個手指頭。


    這次簡世超隻所以這麽上心地把秦越哲留下來,他就是想跟這位省黨部的大員增進點感情。今天,他特意把秦越哲這三位帶到洗浴中心,一個根本的目的,就是讓這些不沾塵葷的人也在這裏快活一把。假如,這三個人都能借著酒勁,在這裏能放鬆自己,那以後他和這三個人的關係可就可以稱兄道弟了。


    那個領班,把四個人安排到了各自的房間後,簡世超就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對那個領班說,“你們這裏最近有像樣的小姐嗎?”


    那個領班聽後就笑著迴答說:“哥哥,你們可來著了,最近我們這裏新來了幾位絕世佳人,一會,我就給你們找來,你們一定會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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