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寧雲湛和江姝繼續看各種典型的樓盤分析資料。


    一直熬到淩晨兩點。


    期間,助理進去送過一次熱牛奶,送過一次夜宵,送過一次水果拚盤——準確的說,送的七八種新鮮水果,董事長自己擺的拚盤,並且助理親眼看見他一粒粒去草莓籽和西瓜籽,其用心程度甚至超過做設計圖。


    但你要說深愛吧……


    董事長看人家女孩子的眼神又清澈得很,絲毫沒有曖昧之處。


    可若不愛,又怎麽會做到這種程度?


    助理在各種百思不得其解中,於淩晨兩點莫名其妙又送了一隻魚缸進去。然後他家boss終於放過了他:


    “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明早七點過來送早餐,早餐清單稍後發你手機上。”


    助理如蒙大赦,熬了好幾大個小時,內心的八卦因子早就被疲憊磨滅,將就著往秘書辦公室的懶人沙發上一躺,終於長舒了半口氣。


    剩下的半口氣,在看到一大堆早餐清單之後,憋迴了心裏。


    董事長辦公室內。


    主廳的燈終於熄滅,休息室的燈亮了起來。


    “真是奇怪。”江姝看著寧雲湛神采奕奕的臉色,“一個李嶼白,一個你,似乎都特別能熬夜,陪我熬再晚都神清氣爽的,不像燕羽他們,眼睛都充血了,走路也發飄。”


    “我體質一向很好。”寧雲湛輕輕開口,“金主大人還記得那份杏花村簽訂的合同嗎?我想今晚兌現。”


    “你說……陪睡?”江姝默了一下。


    寧雲湛輕輕嗯了一聲。


    江姝有點生無可戀:“雖然,抱著魚缸睡覺有點奇怪,但算了,誰叫我拿你們這群小作精沒辦法!”


    “金主大人最近又在刷狗血劇?”寧雲湛輕咳一聲,“小作精這個詞,別亂用。”


    “進魚缸吧。”江姝提醒,“記得別在水裏晃蕩太厲害,會弄濕床。”


    而結果就是,寧雲湛待在魚缸裏都沒敢動,反而江姝睡相太差,一腳把魚缸踢翻。


    並在慌忙從潮濕的床上爬起來時,一不小心踩了翻到床下的白金龍魚一腳。


    缺氧的白金龍魚在地上啪啪彈跳了幾下……


    江姝心虛地將魚撿起來:“……你說你,那麽多玩意兒不選,非要選魚。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然後她看著水汪汪的大床,輕歎:“其實我不睡覺也不會感到困——窗外月色真好。不如,今夜賞月到天明?”


    而在帝都的另一邊,李嶼白也在賞月。


    江岸別墅。


    這一次李嶼白沒有去密室,而是坐在頂樓的露台,眉目溫軟地望著山野上空的月色。


    身後,福伯一邊調製著藥漿,一邊和他閑聊:“先生,您的麵容經過幾次調整,現在看著和二十一二歲的男人沒區別了。等再調整四五次,就可以以您原本的容顏出現了。”


    李嶼白:“嗯。”


    福伯感歎:“到時,不知帝都多少名媛又要為您瘋狂了。遙想當年您第一次以李嶼白的身份出現在人前,那可真是名動帝都哪!好些當時見過您的帝都名媛,時隔十二年都還沒走出來。”


    李嶼白輕輕道:“不過是膚淺的容貌罷了。”


    福伯搖頭失笑:“先生嘴裏說膚淺,跟了您這麽多年,以前您是不上心,但從十九年前開始,您就特別在意這身皮相了……”


    “沒辦法。雖然膚淺,但對於沉迷男色的人來說,便是大殺器。”李嶼白開玩笑。


    福伯也跟著笑了笑:“那就祝先生,大殺四方。”


    然後,他將藥漿碗用藥棉蘸了一點,去掀李嶼白背後的衣服:“老奴今天最後一次給先生您修複背後的傷疤。”


    李嶼白眼瞼微垂:“能保證一點痕跡都看不出嗎?”


    “能的。上次給您處理時,已經隻剩下很淡很淡的一點了,這次之後,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福伯說著,顫巍巍地將李嶼白的衣服掀至最上麵,渾濁的目光往背上的x型傷疤望去。


    緊接著,麵色微微一變。


    拿藥的手微微顫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嶼白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怎麽了?”


    福伯張了張嘴,聲音有點幹澀:“先生,您這傷疤,重新出現了。”


    李嶼白陡然沉默。


    福伯拿來兩麵鏡子。通過鏡像原理,李嶼白望著背後清晰得與幾個月前並無二致的x型疤痕,微微閉了閉眼。


    福伯有些惶恐:“老奴入行幾十年,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傷疤。明明上次見著都快消失了,這……”


    “這不怪你。”李嶼白慢慢放下衣服,“你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福伯慚愧地退了下去。


    李嶼白輕撫著無名指上的扳指,心中的妄念似被潑了一場冷水。


    終究還是無法清除的嗎……


    “這個傷疤……”他低喃,“讓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像是偷來的時光……”


    那張冷白的臉,漸漸又呈現出濃烈的破碎感來……


    次日。


    雲端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助理定時送來一堆早餐時,江姝已經在準備畫稿。


    “先別走,過來。”寧雲湛正在鋪床疊被,朝助理招手。


    助理眼睛一點也不敢亂瞄,忐忑地站在休息室門口:“董事長,您還有什麽吩咐?”


    “把床單處理了。”寧雲湛順手將一堆床單塞到他懷裏,“再去安排送一套新的床上用品來。”


    助理暈乎乎抱著床單出門,在走向垃圾桶的時候,不經意地低頭看了看……


    臥槽!好濕!董事長他昨夜……咳咳!這麽清雅的一個人,那麽瘋狂的嗎?


    雲端總部一樓大廳。


    早上九點,陸陸續續有公司職員打卡進來。


    前台正在整理當日接待室名單,一名穿得珠光寶氣的貴婦冷著臉走了進來。


    前台神情一震:“夫人,您怎麽來了?”


    “聽說雲湛迴來了?”


    前台頓了一下:“是,昨天晚上剛到,又熬了半宿工作,今天一大早又在忙著了!夫人您若是想見,不如先在休息室喝杯茶?等董事長忙完,我第一時間告訴您。”


    貴婦冷笑:“我要見我的兒子,什麽時候還需要跟普通客戶一樣排隊等著了?”


    “夫人,您別誤會。”前台臉色一白,“董事長他真的很忙,一大早秘書辦就下了通知,再重要的事情,都不能拿去打擾董事長。”


    貴婦眼神陰冷,挑眉:“我怎麽聽說,他昨天帶了一個女孩子迴來?”


    前台內心已經在罵娘:“這、我也不清楚……”


    “他現在,和那個女孩子待在一起?”


    前台強撐著笑容:“董事長那層樓的事情,我們這些基層,不敢打聽。”


    “推掉所有工作,整日整夜和一個女人膩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狐狸精,把我兒子迷成這個昏聵的樣子!”


    貴婦說完,無視一群想攔不敢攔的安保,強硬地闖到了電梯口,進了董事長專用電梯。


    前台慌慌張張撥打52樓秘書辦的座機:“夫人、夫人她上去找董事長了!”


    52樓。


    江姝已經開始畫畫。


    寧雲湛走到江姝身邊,從後麵俯身看了看她畫的畫:“我家金主大人於畫畫一行,似乎也差點火候呢。”


    “除了畫手抄報,我這輩子就沒拿過畫筆。”江姝煩躁地指了指畫稿,“你讓我畫夢想中的房子,我發現腦海裏構造半天,隻有墳洞最容易畫……”


    寧雲湛無奈地歎息一聲:“金主大人絕對是我教學生涯中的滑鐵盧。”


    然後,他握住江姝的手,帶著她在新的稿紙上落筆:“仔細感受我帶你握筆的力道,還有這些線條的筆觸……”


    助理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溫馨的一幕。


    他家董事長極其溫柔地將自己的手覆在女孩的手背,帶著她一點點在畫紙上勾勒。


    陽光斜照進來,董事長那雙眸子,於女孩看不見的地方,深沉地凝視著女孩的側臉,眸光微微恍惚……


    然而那恍惚隻一瞬。


    下一刻,便帶了素日的漠然朝助理看過來:“有事?”


    助理忙開口:“夫人硬闖上來了。”


    寧雲湛眉目微冷。


    “夫人?”江姝好奇。


    “我媽。”寧雲湛輕歎,“不大好相處,以後再介紹你們認識。你先畫畫,我出去應付一下。”


    電梯口,寧母氣勢洶洶地從電梯裏走出來,大步朝董事長辦公室走。


    寧雲湛輕輕伸手帶上門,站在門口,禮貌頷首:“媽,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寧母陰陽怪氣,“幾個月都懶得迴家一次。我若不來,你是不是都忘了你還有我這個媽了?”


    寧雲湛沉默片刻:“我每個月都有給您打錢。”


    “我缺你那幾個錢嗎?”寧母麵色陰沉,“常年見不到人,即便見到了也和我們像是隔著一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不是母子是仇人!”


    寧雲湛:“我以後盡量多抽時間迴家。”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寧母指了指門,“你把門打開,我看看裏麵藏了什麽騷狐狸。”


    寧雲湛眼色一冷:“媽,那是我朋友,不是外麵那些可以隨意被你潑髒水的女人。”


    “朋友?聽說你們夜裏也住一起?”寧母冷笑,“你在外麵養多少女人我管不著,但這裏是雲端集團!是寧家正兒八經的工作場所!你玩就玩,帶迴來是要鬧得家宅不寧嗎?”


    寧雲湛眸光幽深地看向他的母親:“雲端是我一手創立的,並不屬於寧氏的產業。而且,現在的寧氏靠我養活,我的私生活,輪不到任何人來置喙。”


    “是!你現在出息了!你現在是整個寧氏的驕傲了!”寧母氣得眼睛發紅,“可你也與我們不親了!”


    寧雲湛微微偏頭,不去與寧母對視。


    寧母捂住心口,語氣嘲諷,“很多時候,我真的寧願你還是多年前那個打架鬥毆、品行惡劣卻能天天在我懷裏撒嬌的紈絝少年……”


    寧雲湛輕輕道:“媽,人都是要長大的。你若是患得患失,不如和爸再生一個。”


    “你就知道氣我!”寧母氣得心肝疼,“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見到那個狐狸精!你立刻把門打開!”


    寧雲湛麵無表情吩咐助理:“叫保安上來。”


    “你個混蛋!你敢讓保安趕我走!”寧母氣得跳腳!


    “媽,我可以母慈子孝。”寧雲湛一字一頓,“前提是,不要試圖插足我的私生活。”


    “你就護著那小賤人吧!”寧母黑著臉,“你可別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一個月後,就是兩家約定的商談聯姻的日子!對方是帝都名門,你外麵玩得再花,該給的顏麵也得給我留足了!要是這樁婚事被你搞砸,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聯姻之事,”寧雲湛輕歎,“我從來沒有同意過。媽若是執意如此,我會讓律師部門擬定好斷親協議。”


    寧母踉蹌了兩下:“斷親協議?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冷血無情的兒子!你給我聽好了,一個月後雙方商談,你要是不去,我就直接吊死在你雲端的大廳!”


    說完,推開趕來的保安,麵色難看地離開。


    寧雲湛站在原地,看著寧母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麽。


    助理忐忑:“需要我去選一件禮物送給夫人消消氣嗎?”


    “不必。”寧雲湛淡淡道,“加強安保,以後隻要沒有預約,哪怕是我的父母,都不能打擾我。”


    “……是。”


    迴到辦公室,江姝一幅畫已經畫完,正在擺弄建築模型。


    她見寧雲湛一副沒事人一樣,挑眉:“你和你媽媽,關係好像不大好?”


    “隻是觀念不同,不算親近而已。”寧雲湛溫和解釋,“平時也算是相安無事。”


    雖然隔了一層門,但江姝聽力想來很不錯,已經把剛剛外麵那場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她好奇:“你還有未婚妻啊?”


    “沒有。”寧雲湛失笑,“是她十幾年前擅自定的一樁婚事,我沒認。”


    “其實可以去見見的。我家寧雲湛這麽好,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想嫁。說不定你那未婚妻,也是你的迷妹呢?”


    寧雲湛接過她手裏的建築模型,帶著她一起搭建:“金主大人是不是忘了,包養合同期間,我不能和別的女人有染——而我和金主大人近幾個月的相處,甚感滿意,還計劃著合同期滿再續簽五年十年……”


    “說到這個,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江姝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我締造的靈氣空間治療身體是不錯,但並不能治療情緒類疾病。可這幾個月,我很明顯感覺你的情緒是幾個人中最穩定的一個,可不像抑鬱症……”


    寧雲湛似乎並沒有聽見她最後一句話。


    他避而不答,很自然地轉移話題:“下午,帶你去北冥觀邸看看?那裏麵有很多等比例的夢幻建築模型,你應該會喜歡。”


    江姝咦了一聲:“我記得那個不是在上次直播pk的時候,交給拍賣行了?”


    “是交了,但因為比較貴重,一般人吃不下。拍賣協會準備拿來做年底的帝都拍賣盛典壓軸品,現在還算我的私產……”


    “那行,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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