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爭論畫上休止符,兩個男人從屋子裏走出來時,江姝也已經坐在封離剛才的位置賞了好一會兒烏雲遮月。


    “那道題已經弄清楚了,是封離自己弄錯——我們接著來?”李嶼白溫聲開口。


    “不急。你們過來,陪我聊聊天。”江姝朝兩人招了招手。


    養尊處優慣了的兩個男人,很自然地在江姝旁邊的破板凳上坐了下來。


    封離嘖了一聲:“三個人的花前月下,江爺真會玩。”


    李嶼白留意著江姝那有些意興闌珊的臉色:“江爺,有心事?”


    “在想直播的事情。”


    李嶼白僵了一下:“你是不是……怪我禁了你的垃圾食品?”


    “和那沒關係。”江姝摸了摸心口位置,“直播pk的時候,還挺帶感,情緒也比較高。但事後複盤,便有些空落落的。”


    疏離桃花眼半眯,染了兩分魅色:“是覺得五千萬獎金有點少?叫聲哥哥,我補貼你。”


    “也不是錢的問題。”江姝感歎,“木偶人的萬丈光芒,其中九千丈都是靠你們幾個的加持。那些人談起木偶人,也總是說‘李嶼白的主播大人’‘燕羽的主播大人’,‘太子爺的主播大人’……而直播散場,從網絡迴歸現實,我不再有各種光芒加身,成為現實中默默無聞甚至不求上進的學渣江姝。”


    “現實中的金主大人,在我眼裏是世間最美的風景。”李嶼白輕輕笑,“不必多愁善感,也無須妄自菲薄。”


    封離難得和李嶼白統一戰線:“爺活了二十二年,無數女人想盡辦法想得到爺,但爺隻肯跟你走,也隻肯聽你的話——江爺是連fy太子爺都能輕鬆征服的女王,早已領先旁人一大截,何必非要和芸芸眾生比。”


    江姝被封離的自戀逗笑:“你說得也有道理。可能是夜太深,一個人坐在外麵,突然有些寂寥,就想多了點。”


    封離伸手,扯掉她發間一瓣杏花,神色幽幽:“不過小小直播而已,不喜歡就停掉就是了。等你熬過高考,哥哥陪你征服星辰大海去。”


    李嶼白委婉提醒:“閣下還是先養好這一步三喘的身子骨。”


    封離:“……狗男人,身子可以慢慢養,年齡可沒法逆生長,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


    江姝滿身的空落感瞬間被兩人打破。她輕歎:“好了,天沒聊兩句,你們先吵起來了!直播自然還是要做的,這是我第一個兼職——但以後這種鬥富的pk賽,我還是不參加了,感覺挺沒意思的。”


    “那如果又來五千萬……”


    “有錢的話,偶爾一次還是可以。”


    “嗬!”


    ……


    杏花樹下,也不知道誰突然笑出聲來。


    低迷的氣氛驟然變得微醺又微甜。


    ……


    次日,高三27班果然圍繞頭一夜的直播pk討論得熱火朝天。


    江姝靜靜地坐在教室,手裏豎著英語書,漫不經心地接收著同學們對木偶人主播的驚歎與恭維,直到早讀課結束,才意猶未盡地對著同桌感慨:


    “人在江湖,果然是容易飄。”


    秦兜恍恍惚惚:“你飄什麽飄,我才飄!昨天寧雲湛登場了!那可是我的超級偶像!我大學去國外讀建築係就是為了以後能進入雲端,與偶像近距離相處!沒想到木偶人逆天到能把他炸到直播間來!太震撼了!太瘋狂了!”


    江姝點點頭:“木偶人,也就,還行。”


    “那叫還行?”秦兜雙眼放光,“我偶像寧雲湛可從不出現在這些場合,你昨天看直播了吧?他竟然自稱是木偶人的人!如果被我知道木偶人是誰,我一定毫不猶豫脫離族譜,把戶口上到木偶人那裏去,當他的好大兒,親近他手裏的那幾尊大神!”


    江姝默默把凳子往外挪了挪,離他遠了幾分。


    秦兜還在做美夢:“到時候,不光能得到寧神的親手指導,還能挖李嶼白的礦,坐fy太子爺的殲機,和燕羽——說到燕羽,昨天他竟然沒有出現,而且沒有拿出拍品給木偶人,莫非他們關係出問題了?”


    “其實有的。”江姝解釋,“木偶人最後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的兩件拍品,都是他給的——新劇女主角,以及一套最先進的ai虛擬電子產品。”


    秦兜張大眼睛:“你、你哪裏聽說的?”


    “猜的。”江姝信口開河。


    前排許燕驀地轉過身來,神神秘秘地問江姝:“你是不是也聽說了燕羽新劇要轉型情感劇的事?”


    江姝愣了下:“嗯?”


    許燕開口:“我也是聽我爸說的,燕羽之前不是年紀小嘛,一直接的都是動作、懸疑類電影。這不馬上18歲了嘛,據他經紀公司透露,他準備接一些感情戲,你是不知道,那些年輕的女影後們可心動了!”


    江姝想到燕羽那張純淨的臉:“他接感情戲……是不是不大合適?”


    “聽說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還有要求,就是不能有親熱戲份,接的角色跨越度也要廣,魅惑型、禁欲型、純粹型、風流浪蕩型、衣冠禽獸型……哎呀,總之就是把能勾搭女孩子的那些類型都嚐試嚐試!”


    江姝錯愕:“他腦抽了?”


    許燕小臉微微一紅:“小道消息說,是燕羽長大了,想勾搭女孩子了,但他的情敵們都蠻強的,所以打算修煉一下自身的魅力值。不知道真假啦!不過燕羽那個級別的頂流,要是以後真的官宣,還不知道哭死多少粉絲……”


    林雙雙湊過來:“聽說新劇是好幾個大的影業集團集體給他打造的,當成是送給他的成人禮。不過那些親密戲都被燕羽否決了,他隻肯拍一場吻戲,還是和白月光配角的……”


    江姝燃氣八卦之火:“白月光配角?誰演的?”


    “還不知道啊!除了女主演和白月光,別的角色都定下來了。”許燕豔羨一歎,“就因為那場吻戲,現在白月光角色的薪資都飆升到三千萬了……”


    ……


    杏花巷出租屋。


    一大堆空運來的食材擺滿一地。


    疏離拿著大砍刀,僅僅花了半個小時,就將食材浪費了大半。本來準備出門去公司的李嶼白終於看不下去,撿起跳到地上的大蝦:


    “不然,中午江爺的飯,還是我來做?”


    封離嗤笑:“那不是顯得小爺很無能?”


    李嶼白頭疼地指了指一根肉排:“不然,你以後負責燉湯?——簡單又營養。”


    封離遲疑一瞬,對著排骨狠狠一刀砍了下去!


    “啪!”


    力道過重,直接讓半根排骨飛了起來,直直砸在了剛踏入門口的男人身上!


    封離和李嶼白同時怔住。


    門口處,穿著時尚前衛的寧雲湛優雅地撿起排骨,遞給封離,微笑著寒暄:“兩位這是,玩過家家?——可以加入一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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