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拈起一塊兒米糕咬了一口,低聲笑罵了句傻子。


    罵完後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米糕包好,轉身去灶房將熱著的飯菜端出來。等到人換好衣裳出來,剛好開飯。


    宋氿端著碗一邊吃著,一邊告訴晚歌鋪子的事情已經談妥了,就和預想的那般九十兩成交了。


    “宋叔答應了?”晚歌有些驚異。


    “嗯,不僅同意了,一些他們帶不走的東西都留給我們了。明兒一早將剩下的銀子送去,他們便給我們房契然後搬走。”


    “這麽匆忙?”


    “嗯。”宋氿給晚歌夾了塊魚肚子上的肉,那裏刺兒少:“大概是出了什麽事兒所以才著急走,不然也不能這麽的便宜咱們。”


    至少看之前的架勢,少不得要磨上一陣子。


    到那時九十兩銀子鐵定是吃不下的。


    也不知道該說宋叔他們運氣不好,還是自己運氣太好。總之,能九十兩盤下對他們來說是不虧的。


    見晚歌咬著筷子不動,發呆的樣,宋氿敲了敲碗:“好好吃飯。”


    晚歌迴過神看著宋氿有些不高興吐了吐舌頭:“我就是想想宋叔他們怎麽了。”


    “要你擔心了。”宋氿斜了一眼:“好好吃飯別走神。”吃魚也敢走神,迴頭合著魚刺吞了卡住怎辦。


    “好好好。”晚歌點點頭,不再東想西想好好吃飯。


    世上可憐人,身有難處之人太多,皆過得都不容易,誰又能同情誰呢!


    第二日一早雞一打鳴兩人便起來了,推開門一看發現睡前還多大的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也不知是否是錯覺,似乎一場大雨後天兒都要清亮了些,就是樹木也精神翠綠了不少。


    擔心宋叔他們等久了,兩人沒磨蹭收拾完早飯都沒吃便匆匆趕去村口坐著馬叔的車去鎮上。


    到了店裏果不其然看到宋叔兩口子已經收拾好了一切,就等著他們來了。


    見著宋氿來,宋叔拿出鑰匙還有地契,房契給他,讓他看看。


    宋氿略了一遍沒有問題後,將剩下的銀子交給宋叔,讓他清點一番。等都沒問題後,兩人在轉讓書下按了手印,此後這宋家的老醋鋪子便易了主,換了新的當家。


    那一刻兩人都覺得手裏的東西沉甸甸的,隻是各自含義不同,心情自然也不相同。


    離開的馬車早就已經在外頭等著了,要帶走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搬到上頭了。宋叔最後看了眼老鋪,目光落在宋氿晚歌兩人身上。


    宋叔拍了拍宋氿結實的臂膀:“小夥子有忍性狠勁,老鋪交你手裏,我老頭子也不悔。好好幹,別丟了我們老宋的姓氏。”


    “晚輩定不會辜負叔的期望。”宋氿身影筆直,話語間皆是滿滿自信,迴答的是一點兒也不謙虛。


    宋叔見狀忍不住笑了:“得了。老婆子,咱們也該走了。”說完宋叔背上包袱牽著宋阿婆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這個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徹底踏出去的那一瞬間,宋阿婆還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淚。


    人啊,這輩子能有幾個十年呢!


    宋氿和晚歌兩人一起將二老給送上馬車。


    “小夥子,走了。以後好好幹啊!”宋叔撩開簾子對兩人揮了揮手,隨後車夫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一聲拉著馬車軲轆軲轆的往前跑。


    目送馬車走遠,宋氿轉過身立在店門前,望著眼前這間幾乎可以說花了他們所有積蓄的鋪子。


    “以後,咱們也是有店的人了。”宋氿攬過晚歌的肩膀,神色複雜不已。


    以前他一個人是過一天算一天,純粹的混日子,也是沒想過有朝一日還能自己盤個鋪子做生意。


    對比宋氿的感慨,晚歌卻很是高興,那激動興奮毫不掩飾:“我們現在開始收拾嗎?”


    這鋪子意義非凡,除了是她和宋氿得另一個家,一個她們共同努力打造的以外,還是她人生命運改變的重要轉折見證。


    從今以後,她徹底的和曾經告別,未來可期可盼。


    “收拾都不著急,先去把早飯吃了,不吃飽哪裏來的力氣幹活兒。”


    不說還好,一說肚子便應景的響起來,咕咕~兩聲格外響亮。


    晚歌鬧了個紅臉,瞧宋氿笑自己惱得掐了人一把:“還笑。”


    宋氿認慫強憋著不笑,繃著臉把鋪子關上帶著晚歌去吃早飯。


    菜市口不遠處一擺攤賣麵的老大爺看見宋氿過來,頓時熱情招唿:“嘿,這不小宋嗎?好些日子沒看見你了,今天還是老規矩嗎?”


    “大爺還是老規矩二兩素麵,再來碗餛飩少些辣椒。”宋氿自來熟的拉著晚歌坐到小桌邊兒。


    “好嘞,馬上給你們下鍋。”王大爺利索的揭開鍋蓋煮麵。


    等待間宋氿告訴晚歌,王大爺在這兒擺了十多年的早攤兒,味道好量還足迴頭客多。往日他一個人懶得做飯什麽的,就基本到這兒吃個二兩麵就管飽了。


    王大爺聽著宋氿的話嘿嘿笑了兩聲,朗聲迴答:“咱們做生意的,不就賺個迴頭客。味道弄不好,誰還願意來啊,大夥兒說是不是這個理。”


    旁邊其他食客聽了也是笑了。


    “來,你們的素麵,餛飩。”王大爺一隻手端一碗放在兩人麵前,讓味道不夠或者缺什麽的就自己去加,佐料都在邊上擺著的。


    宋氿隨意得很,直讓王大爺去忙,都是老熟人了。


    “行,你們慢慢吃啊!”王大爺滿臉堆笑的離開。


    晚歌嚐了嚐味道,舒服得眯了眼,不得不說簡陋的早點攤,能有這麽多人來光顧那不是沒有原因的。


    餛飩皮兒薄,咬一口都是餡兒,配著魚湯再撒點兒蔥花鮮香美味。


    瞧晚歌吃得香的樣,宋氿嘴角翹了翹低頭吸溜吸溜的大口吃麵。


    吃飽喝足付了錢,跟王大爺打了個招唿迴鋪子去了。


    宋叔他們隻帶了些私人輕便的東西走,像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那些不方便帶走的東西他們都留給了宋氿。


    兩人先從裏屋開始清點,將一些年生太久磨損厲害的,或者是用不著的東西,都給收拾出來放一塊兒讓宋氿給搬出去扔了。


    別看地兒不大的,但這一收拾起來卻是一整天,就是午飯都是宋氿出去隨便買的兩個小菜迴來,對付著過了。


    一收整扔了不少,讓塞得滿滿的鋪子,屋子騰空了不少,肉眼看去似乎比原來寬敞了些。


    “今天就到這兒了,剩下的改天再來弄。”宋氿擦著額頭上的汗熱得不行。


    晚歌揉著發酸的胳膊亦是累得不行,知道收整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弄完的,也沒說什麽。


    迴去後晚歌是徹底不想動了,癱坐在椅子上隻覺腰酸痛得不行,想來是彎太久的緣故。


    也是被宋氿給養嬌氣了,擱以往從早到晚弓背插秧,挖土那些忙得不行,也沒見酸痛成這樣的。


    現在倒好了,隻是收拾倒騰下屋子就累得隻想癱著一動不動,嬌氣了。


    宋氿倒不覺什麽,他體魄健碩平日裏幹體力活多,整這些對他來講都是小意思。


    見晚歌累癱了的樣,宋氿幹脆的讓她歇著,自己去灶房做晚飯去了。


    晚歌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休息,說不出的愜意開心。


    擱別家你做媳婦兒的再累,燒火做飯這些該你做的是一樣也跑不掉。也就是宋氿這麽疼人,寵人的,任由晚歌想怎樣就怎樣。


    晚飯並沒有因為迴來得晚而弄得簡陋隨意,反而還弄得豐盛,一盤紅燒魚,一魚湯還有昨兒宋氿廢了老大勁兒弄到的爆炒黃鱔。


    兩菜一湯擺上桌,香味兒撲鼻。尤其是那盤爆炒黃鱔,辣香辣香的直勾得人流口水。


    看宋氿喝著酒,吃得倍兒香的樣,晚歌也是心動想嚐嚐是什麽味道。


    隻是一看到那一截一截的肉,腦子裏總浮現出它原來滑溜溜的樣子,渾身就打激靈過不去那道坎兒。


    見她想吃又不敢的樣子,宋氿起了逗弄的心,故意說道:“好東西,香著呢!真不嚐嚐?”


    說著還夾了一塊到她麵前:“你聞聞。”


    晚歌嚇得退避三舍,連連擺頭說不用了不用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


    果然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東西,哪怕聞起來再香。


    宋氿忍不住低笑一聲,大約是染了酒的緣故,聽上去有些醉人的磁啞,撓得人癢癢的。


    “嚐嚐吧,真不錯。跟吃泥鰍沒哈兩樣,要嚐了還不喜歡吐了就是。”宋氿換了一塊小的放在晚歌碗裏,自己也夾了塊兒放嘴裏嚼吧嚼吧的,香得不行。


    就是黃鱔沒捉多少,統共炒出來也就一小盤兒,不怎麽夠下酒,吃不過癮。


    晚歌糾結的盯著碗裏的黃鱔,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宋氿打算夾走幫她吃掉的時候,人終於動了。


    隻見她手飛快的夾起那截已經冷掉的黃鱔肉,眼睛一閉塞嘴裏,那樣子跟服毒一樣,讓人見了忍不住發笑。


    嚼著嚼著,咦,味道還不錯呢!晚歌睜開眼伸筷子又夾了塊兒放嘴裏,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當跨過了那道防線,接受似乎就沒那麽的難了。


    宋氿喝著小酒注視著這一切,沒有說話,隻是在心裏盤算著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捉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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