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汪偉也沒有介意他的沉默,反而繼續說:“顧老師你現在肯定很疑惑吧?咱們認識那麽長時間你都沒看見我哥哥。”


    顧奕惟抬頭看他,看到他眼裏的痛苦,他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汪偉搖搖頭,他眼睛慢慢紅了,“我大哥不在了,那一年他晚上出去被人殺害了,在那之前他還說好再帶我去他們學校食堂吃飯呢,可是下一次我看見的就是他的屍體。”


    顧奕惟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他以為他哥哥可能去了很遠的地方迴不來,也想過沒了,那也隻是以為是突然疾病之類的,萬萬沒想到是被人。。。。


    他擔憂的看著汪偉,“那兇手抓到了嗎?”


    “沒有,那時候我很痛苦,警察確實很盡心,但是那天晚上很黑,附近根本沒有人看見,也沒有發現任何兇器,一直到現在兇手都沒抓到。”


    “其實那天撞到小禾姐,也是因為我看見那位熟悉的人,我聽警察說我哥出事那一天她來找過她,她跟警察說的是過去謝謝他。”


    汪偉抬起頭看著顧奕惟說,“可是我知道她撒謊了,她肯定不僅僅說了這些,她之前出事是我和哥哥救了她,我們根本沒跟她說過我哥的名字,那時候我哥還沒有收到通知書,她是怎麽知道我哥的學校呢?”


    顧奕惟順著他的話想,那個女同誌確實是有問題的,“那你跟警察說了嗎?”


    汪偉失落的點頭,“說了,但是警察說他們調查過他們兩個人確實還見過麵,但是這個並不證明那個女人有問題。後來警察又找了那個女人幾迴,得到的還是那樣的答案。”


    顧奕惟思考了一下問:“你是覺得她是兇手?”


    “不是,我很確定她不是兇手,我隻是想弄清楚那天她到底跟我哥說了什麽,或者在他們之間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但是她什麽都不說。”


    “後來被我找的次數太多了,她索性不見我了,甚至連工作都換了,那天我也是無意之間看見她在路上走著,我想都沒想的追上去,結果不小心撞上了小禾姐。”


    顧奕惟聽完他講的話,突然就明白了他為什麽這麽執著跟溫禾道歉,為什麽年紀輕輕的就沒有上學,為什麽這麽年輕卻總感覺身上壓著重擔一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樣。


    他拍拍肩膀,“你跟我說出來這件事,應該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吧。”


    他要不是因為晚上夢見了之前的事情,他估計是不會說出來的,但是他壓抑的時間太久了,對上顧老師他不自覺的就說出來了。


    顧奕惟看著他悲痛的模樣,輕聲安慰道:“不知道怎麽辦時,就往前走吧。殺害你哥哥的人還沒找到,是因為條件有限,那麽你就努力學習這一方麵的知識,我相信你的判斷,你要努力成為有話語權的人,那麽很多事情你都能找到答案,就算你哥哥不在了,那麽你也要成為讓他驕傲的人。”


    汪偉目光湧動,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以前他一度放任自己,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那一點不放,也不願意再往走前一步。


    家裏人都勸他往前看,但是他怎麽都說服不了自己。他甚至是怪自己,要不是那天自己帶著哥哥出去,他就不遇見孫芳芳,他是這麽認為的,他認為孫芳芳就是導火索,所以他討厭自己,不能原諒自己,甚至自暴自棄。


    後來他想通要考大學也隻是想起來跟哥哥之前的約定。


    但是現在他決定了,他不會沉淪下去,殺害哥哥的兇手還沒有找到,他一定會找到的,他會親手抓到,讓他在哥哥的墓前磕頭認罪。


    -----


    顧奕惟從汪偉家出來,臉上不像之前笑吟吟的模樣,反而是一臉的沉重,他沒想到汪偉身上背負著這麽多。


    自責、愧疚無時不刻的衝擊著汪偉自己。


    顧奕惟歎了一口氣,他迴頭望了一下汪偉房間所在的方向。


    他迴到家後一改之前話多的模樣,吃飯時都很沉默,就連孩子們跟他講話,他也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洗漱完,溫禾迴了房間,看見顧奕惟半躺在床上手拿著一本書,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在發呆,因為他看的那一頁好久都沒翻。


    溫禾見顧奕惟這樣子有些擔心,她走到床邊坐下,手在顧奕惟麵前晃了晃,見他看向自己,“你今天怎麽了?”


    顧奕惟一迴神就看見溫禾擔憂的眼神。


    溫禾又問了一遍,“你今天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還真不喜歡顧奕惟這樣,她這兩天比較忙,有時候顧奕惟跟自己說的話,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樣想想,她覺得自己確實忽略了他。


    就在她思考怎麽安慰時,顧奕惟突然抱住她,歎了一口氣。


    這下是真的不得了,溫禾覺得每當顧奕惟這樣時,肯定是什麽重大的事情,她抱住他的腰,抿了抿嘴唇,“我。。。。。”


    剛說出來,顧奕惟就在她耳邊說,“媳婦兒,我知道汪偉哥哥的事情了,哎。。。。”


    誒?溫禾正準備道歉,聽見這話,她怔了一下,然後才說:“什麽?”


    顧奕惟放開她,“我今天去汪偉家裏時,他突然說出來自己有個哥哥的事情,我有些難受,心裏堵得慌。在他沒說之前,我確實沒猜測過他哥哥的事情,但是沒想到是那樣的原因。”


    “我也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麽不上學,那天為什麽會撞到你,他因為哥哥的事情每天都很煎熬,痛苦。”


    他這一番話,說的雲裏霧繞的,溫禾聽的有些費力,但大約能猜出來一些,不過還是有些不明白。


    顧奕惟想說又不想說的,滿臉都是糾結,看的溫禾好奇極了。


    溫禾見狀,握著他的手,“算了,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麽而走神就行了。”她知道顧奕惟糾結的點在哪裏,她還是不問太多了,省的讓他為難。


    顧奕惟明白溫禾的意思,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臉上露出來笑容,“媳婦兒,謝謝你。”他隻是太震驚了,但是這件事屬於汪偉他們家的私事,他倒是想跟溫禾說,但是總覺得這樣不好。


    不過好在溫禾是理解自己的。


    顧奕惟從那天之後對汪偉寬容了很多,他也想幫助他,但是他不知道具體其中的細節,隻能在他的學習上幫助。


    汪偉自然也能感覺到,他知道這是顧老師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自己,他對他保證道:“顧老師,你放心吧,這次我不會被任何人影響了,就算我再看見孫芳芳那個女人,我都不會動搖了。”


    顧奕惟欣慰的拍拍他,“你能這樣想最好了。”


    之後的日子,汪偉是真的不再想之前的事情,一心想著要考上首都大學。


    而另一邊的孫芳芳卻根本無法抵抗王亮的騷擾,而且家裏人看見他給的彩禮,根本沒想著問她的意見,一心隻想著讓她嫁出去。


    尤其是聽王亮說,他們兩個人已經在一起幾年了,家裏人看孫芳芳的眼神都變了,他們腦子的想的什麽,孫芳芳不用想就知道。


    她嫂子更是在她麵前陰陽怪氣,“我還說之前給你介紹對象你都不願意呢,原來是有對象啊,那你怎麽不說啊,天天賴在家裏是怎麽一迴事?”


    孫芳芳想說不是的,但是家裏人無人在意,他們根本不聽她的話,他們甚至直接跳過了訂婚的步驟,直接選好了日子讓她結婚。


    她看著家人這麽著急打包送走的樣子真讓人心寒,她在家裏一秒都待不下去,她剛出來就看見王亮在他們家附近,臉上還帶著了然的笑容。


    她頓時怒從中來,她氣衝衝的走到王亮麵前,“你到底要幹什麽!”


    王亮勾起唇角,“我當然是想讓你嫁給我。”


    孫芳芳此時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老天的懲罰一樣,要不是因為自己,汪泓也不會去世,要是當初的自己勇敢一些,那麽自己現在肯定不會被逼著嫁給這個惡魔了吧。


    她看向眼前笑著的男人,她瞬時泄了氣,既然是懲罰,那她就接受吧。


    從那天之後,她不再抗拒,一副全憑他們做主的樣子,甚至還跟王亮提出來了一係列的要求。王亮知道之後更是哈哈大笑,他就知道她肯定會屈服的。


    他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快樂,他對著孫芳芳說,“你放心,我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小混混了,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等你嫁給我以後,你就會明白我有多厲害了。”


    孫芳芳看著麵前的男人,這一刻她確定了他就是個惡魔,就算他不是殺害汪泓的兇手,那麽跟他也脫不了關係。


    而自己當初選擇說謊的那一刻,就說明自己已經站在他這一邊了,想到這裏,她沒忍住哭了出來。


    她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是跟他一樣的人啊。


    而王亮看見她認命的樣子,心裏痛快極了,他看著孫芳芳的樣子眼神裏帶著瘋狂,此時他的心裏再次升起了當初捅向汪泓時的快感。


    這種感覺又刺激又讓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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