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警車停在了自己的車旁,大叔也顧不得追了,連忙跑了迴去。


    趙豐看到警車過來,也是一陣無語。


    如果因為大叔幫自己,而讓警察罰款了,自己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警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名交警。


    “你好,這是我的證件。”警察出示了一下證件,說道:“請出示一下你的駕駛證還有行駛證。”


    大叔直接慌神了。


    “警察同誌,我就是旁邊村裏的,到前麵糧點上賣糧食的。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請出示一下你的駕駛證和行駛證。”警察又重複了一遍。


    “我…我沒有駕駛證,這車也是孩子他三叔的。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馬上就走,下次不開了。”大叔局促而焦急地道。


    警察沒有說話,又圍著車看了看,說道:“也沒有車牌啊!”


    “這…這就是地裏拉莊稼的車。”大叔搓著手,堆著笑容解釋道。


    “你這種情況是要罰款的。不過念你是初次,態度良好,罰款五百,就不執行拘留了。”


    “這…這…”大叔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大叔,我幫你繳了吧。”此時,趙豐已經走了過來,直接開口道。


    “那怎麽行!哪能讓你交呢?!”大叔連忙道。


    “沒事,沒事。你還捎了我一段路呢!”趙豐笑著道。


    “那也不行。你剛才還給了二十塊錢呢,哪能再讓你交罰款?”


    交警一聽,插話對趙豐道:“你剛才坐他的車了?”


    趙豐點了點頭,“對啊!怎麽了?大叔這人很熱情的,是個好人。”


    交警沒有搭理他,轉頭問大叔道:“他給了你二十塊錢?”


    大叔點了點頭,“我看這孩子在路上走,就捎了他一段路。這孩子還非要給錢。


    咱收了他的錢,怎麽還能讓他給咱交罰款呢?你說是吧?”


    趙豐此時才意識道,交警問這話肯定沒有啥好事。


    具體沒啥好事,他卻不知道,也想不出來。


    咋了?


    是錢給少了?還是給多了?


    他正疑惑呢,隻聽交警說:“你這就屬於非法營運了。”


    “啥是非法營運?”大叔和趙豐都愣住了。


    交警耐心地給他們講了一下,說道:“那就沒辦法了。暫扣車輛,等候處理吧。”


    大叔一聽就傻眼了。


    趙豐摸了摸腦袋,也是一副苦瓜臉。


    警察一伸手,就去抓胸前掛著的對講機。


    趙豐突然一把抓住大叔的肩膀,大叫了一聲。


    嚇得交警一大跳!


    “三叔!真的是你嗎三叔?!我是趙豐,小豐啊!


    我離家出走這麽多年,沒想到這裏碰到你了?!”趙豐說著說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大叔一臉懵懵地看著趙豐。他怎麽也沒想起來,自己啥時候還有這麽一個離家出走的大侄子。


    再說,這孩子從哪裏給自己論了一個排行第三?


    交警都無語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演戲了!還三叔!你怎麽不說他是你大爺呢?!”


    趙豐一扭頭,看向交警道:“你怎麽還罵人呢?”


    “我啥時候罵你了?”交警愣了一下。


    “你剛才說你大爺,這不是罵人嗎?!”趙豐反問道。


    “你這就有點胡攪蠻纏了。”交警沉下臉來說道。


    “我怎麽就胡攪蠻纏了?”趙豐梗著脖子道,“你不信問問我三叔,他也聽到了。”


    “你再這樣,就涉嫌妨害執行公務了。”


    “誰妨害你執行公務了?你該罰款就罰款,我又沒說什麽。


    我現在說的是你罵我的事情。”


    見他們吵吵了起來,車上的兩名交警也下來了。


    “正好,你是他的領導是吧?他剛才罵我,還說我在妨害執行公務。你給評評理。”


    趙豐將剛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這位小同誌,你可能聽錯了,也誤會了。”一名警察笑著解釋道,“當然了,我為他的言辭先向你道個歉。”


    對方這樣,趙豐也就不好說什麽了。


    “這位領導,這位真是我三叔。你的這位同事也不能就說我在演戲吧?


    我自己的三叔難道還能看錯了?”


    警察笑著道:“這是當然。不過即便是一家人,這種三輪車也是不能載人的。


    我們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同時這也是法律規定。


    還請你們都能體諒支持一下我們的工作。


    當然,如果我們存在執法不公正的地方,也請你們多多監督,批評指正。”


    趙豐笑著道:“我們肯定支持!你看這樣行不行?


    我三叔就是過來賣點糧食,罰款我們認繳認罰,就別扣車了。”


    警察看了看他,“好吧。”


    趙豐痛痛快快地交了罰款,轉頭走到大叔身邊,說道:“大叔,真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


    “可不能這麽說,可不能這麽說。”大叔連忙擺了擺手,“倒是害你丟了這麽多錢。”


    趙豐笑著道:“沒事。要不是我,搞不好你還碰不到交警呢。咱們這就是緣分不是?”


    大叔重重地點了點頭,“對,對,緣分,緣分。”


    想到緣分,趙豐順帶著給男人看了看麵相。


    他用手抿了抿嘴唇道:“大叔,家裏是不是有病人啊?”


    “唉!”大叔歎了口氣,擺了擺手,沒有說話,卻是轉過臉去抹了抹眼淚。


    “大叔,這樣吧,反正我也沒事,我先陪你去把糧食賣了,咱們再細聊一下。


    我跟你說,我認識一個非常厲害的老中醫,專治疑難雜症的。到時候,我幫你介紹介紹。”


    大叔眼前一亮,“真的?!”


    “當然真的了。”趙豐拍著胸脯道,“放心,我跟他有點親戚關係,肯定沒問題的。”


    “好,好,好!”大叔激動地不知說什麽好了。


    趙豐卻是不敢再上車了,就這麽在地上走著。


    這個時節賣糧食的也不是很多,隻等了一個多小時,便將車上了糧食賣掉了。


    男人接過十多張紅票子,小心翼翼地包好,塞到衣服裏麵,拉上了拉鏈,最後還又摸了摸。


    趙豐看了看四周,說道:“大叔,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去吃點早飯去。我請客。”


    “那可不行!我請客!”


    “你不讓我請客,那我可不給你介紹醫生了啊!”


    “這…這…”大叔不知道怎麽說了。


    兩人在路邊的小吃攤上要了兩碗豆腐腦,又稱了兩斤大餅,邊吃邊聊。


    原來大叔的孫子是個腦癱患者,原因就是在出生的時候,臍帶繞頸窒息造成了大腦損傷。


    孩子得了這種病,父母肯定著急。但是去了好多醫院也沒有治好,隻能做一些康複性治療。


    大叔一家雖然是京城人,但哪個地方又沒有窮人?


    為了給孩子治病,家裏的積蓄也花了一個底兒掉,外帶還拉了一些饑荒。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大叔的兒子在工地幹活時,一不小心就從上麵掉了下來。雖然命保住了,卻也落下了一個高位截癱。


    說到這裏,大叔再次掉下了眼淚。


    趙豐歎了口氣,“大叔,放心吧,我那親戚治療這兩方麵都很有經驗的。


    這樣,你給我一個電話和地址,到時候我問好了,通知你。”


    “真能治好?!”大叔的眼神裏既有期望又有一絲懷疑。


    “肯定的!”趙豐點了點頭,拍了拍放在旁邊的包袱,說道,“我這次出去就是給他找藥材的。


    這裏麵就是入藥用的一張蟒蛇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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