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要一天一天過。


    趙豐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統統拋之腦後。


    他不求什麽振臂一揮,揮斥方遒。隻求家人能安安穩穩便可。


    從小到大,有太多的事情經曆過了。


    什麽兄弟情,什麽道德底線,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人,飯都吃不上了,你跟我講什麽情懷?!


    去你媽的!


    老子隻做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其他的,老子管不過來。


    就在他與駱望飛掏心窩子說了之後,隻是不過三天,嚴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趙豐按照約定來到當初他們第一次吃飯的地方。


    不想,嚴正這次倒是先到了。


    “瘋子,剛剛我怎麽聽說你跟上麵有些…”他指了指頭頂,話說了一半而止。


    趙豐嗬嗬一笑,“老哥,我也給你交個底。


    確實,以前的關係斷了。各走各路。


    我現在就是孑然一身,有什麽話你說就是了。


    我趙豐,從小翻過垃圾桶,睡過馬路肩,進過監獄,出過風月。


    什麽事情,都能擔的起。”


    說到這裏,他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風輕雲淡地道:“但,我最在乎的就是我院裏的人。


    誰若是敢讓她們不痛快了。


    我這一百五十多斤的肉,多少還能壓壓秤的。”


    嚴正看著麵前的小男人,神情不由地一陣恍惚。


    他就像自己當年一樣。可以舍棄一切,隻求心中在乎的人。否則,以他的學曆條件,也不可能蹉跎半生,隻混到現在的地步。


    嚴正擺了擺手,“你這話倒是說得輕鬆。


    你還年輕,有些事情…還…嗨!”


    他深深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麽說下去了。


    嚴正與趙豐年齡相差很大,隔了兩輪左右。自己沒有兒子,今日一番話,倒是讓他多了親近之感。


    “啥話都不說了。反正,你在臨河好好待著。有什麽事,我能幫你的絕對幫你。”


    酒沒喝,他的話就先放在了前麵。一時之間,讓趙豐竟然有種久而不得的溫暖。


    這種感覺不同於夫妻,而更像是父輩的庇護。


    “哈哈哈哈”趙豐大笑了幾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嚴哥,我敬你!”


    趙豐起身將手中的酒杯端了起來。


    “我的事你做不了主,但這份情誼我記下了。”趙豐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將酒杯重重蹲在桌麵之上後,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推到嚴正的麵前。


    “嚴哥,兄弟沒什麽可送的。隻有這一滴藥液。


    不是兄弟小氣,實在是沒有多餘。隻能平分出一滴與你共享了。”


    嚴正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上麵的事情,以他的層次實在接觸不到。但奈何他妻子也出身京中大戶人家,那傳的紛紛揚揚地事情,他又豈能沒有耳聞一二?


    “兄弟,你這…”嚴正一把按住了趙豐的手,“這怎麽使得?!


    老哥與你情投意合,但如此大禮,老哥我實在受之有愧啊!”


    趙豐懵了。


    你說得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就不能說幾句白話文嗎?


    “那…既然老哥心有疑慮,那我就不便強求了。


    我…”


    他剛說到這裏,嚴正連忙道:“謝謝老弟!你放心,但凡我在臨河一天,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話說的非常直白。


    當官的也是人。別管什麽官,是人便有所求。否則,那些被查處的貪官汙吏從何而來?


    這倒也是可以理解。


    道德是後天培養的,貪婪卻是天性使然。


    “老哥你言重了。”趙豐道,“我這人太懶,求的就是一個逍遙自在,其他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也不想多操心費力的。”


    嚴正點了點頭。


    他對趙豐的說詞是多少有些不認同。在他的認知裏,各有各的想法。隻是為了名聲麵子而已。


    趙豐雖然看出了他的想法,卻也沒有多說。


    何必呢?縣官不如現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未知便可,又何必強求呢?


    嚴正迴到在臨河的臨時住處之後,看著手裏那個玻璃瓶中的藥液,心裏不由地澎湃萬千。


    這在外麵求之不得的東西,竟然就握在自己的手中。想想都讓他有些恍若隔世一般地不真實。


    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在臥室的小桌上,仔仔細細看了良久,這才將它重新收了起來。


    這一晚,嚴正失眠多夢了。


    總是忍不住將櫥子打開,看一眼已經被嚴嚴實實包裹住,放置在隱蔽角落的藥瓶。


    他不是沒有想過將這東西拿出來換一個好的前程。


    可…他的年齡擺在那裏了。


    若是年輕十歲,他都不會猶豫一分。可奈何歲月不饒人啊。


    這些年他也將有些東西看透了。


    既然高官厚祿不可求,何不求個長命百歲?


    迷迷糊糊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色微微發亮他便起來了。


    在樓下周圍轉了一圈,權衡再三之後,拿起了電話。


    就在趙豐還躺在被窩裏,一大早給媳婦講起床故事的時候,臨河市一座大樓內開了一個特別的會議。


    麵對一把手提出來的事情,大家隻是眼神交流了一番,便沒有了任何異議。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這一大早開了這麽一個會議,將態度已經徹底表露無疑了。


    你吃飽了撐的,才會在這種會議上提出反對意見。


    所以當趙豐剛剛起床時,便接到了電話。


    他放下電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要不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剛才的電話竟然讓自己成了臨河政協代表中的一員。


    雖然,這與他知道的程序有些不相符。但,管他呢!有了這層身份,最起碼能安全一些吧?


    就在他欣喜之時,魔都東埔法院的庭審已經如期舉行了。


    因為趙豐沒有按時到場,庭審自然便是對方自由發揮的場景。


    當庭宣判:趙豐在退還違法所得的前提下,還應該賠償對方損失,還有對方的律師費用,以及相應的精神損失費。


    在華國,精神損失費的賠償確實不多。但架不住這是一個殺人誅心的費用。


    所以,當趙豐在手機上收到判決結果時,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本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但原告還到當地警察部門申請立案的消息讓他非常不爽。


    “秦老哥,謝謝你將這些情況告訴我。


    我從來都是信奉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他們要告,那告便是了。


    我是問心無愧的。”


    趙豐平淡地說道。


    秦霄賢不免擔心地問道:“你打算怎麽辦?要不要我幫你找找上麵的關係?我…”


    “不用。”趙豐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無論什麽結果,


    我都無所謂,


    應下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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