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滿足的桑念再次閉上眼準備睡覺。


    可這時摟在她身上的兩隻手卻再次收緊,緊到微微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以及不適。


    正要提出這一點,伴隨著不正常的抽泣聲從頭頂上方傳來,除此以外,桑念還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體的顫抖。


    「阿莫斯你怎麽了?」


    她擔憂地試探伸出手去,果然在觸及少年的麵部時感受到了一片濕潤。


    「我沒事,真的,好好睡吧。」


    為了安撫桑念,阿莫斯還主動往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隻是這帶著哽咽語調的話聽起來實在是沒什麽說服力。


    「我不信,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阿莫斯依舊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摟住她的力道稍稍鬆開一些,爭取讓她感到舒適。


    黑暗中的他隻是用力閉了閉眼,眼淚便一滴又一滴止不住滑落。


    桑念見此不再追問,而是安撫般地用手拍拍他的後背說:「還有我在呢,不要難過。」


    這句話罕見地得到迴應,那聲音既沙啞又聽著令人心碎:「可你終究還是會離開我,這次分開下次再擁有你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我還是沒辦法完全得到你,獨自得到你。


    這天晚上阿莫斯抱著桑念哭了很久很久,桑念亦安撫了他很久,最後兩人應該是都累了於是雙雙睡去。


    後來的兩天裏,阿莫斯一直都不遺餘力陪在桑念身邊,帶她遊山玩水,好似生怕浪費一分一秒在一起的時間。


    天光漸暗,臨時標記的依賴期往往會提前結束,這次也不例外。


    「確定要一直這樣抱著什麽也不做嗎?」


    海底花園裏,周遭生長著各種各樣的珊瑚海草,在深藍的海水裏色彩明艷,又在暗流下規律擺動。


    說要帶桑念來散散心的阿莫斯卻在沒走幾步後倏地將她抱住,卻一句話也不說。


    正當桑念疑惑之際,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阿莫斯將她給鬆開,那張俊美無暇的臉上沉默又悲哀。


    「時間就快到了,我也必須向你坦白所有。」


    頓了頓,他發現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變得分外艱難。


    「我隻是怕我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阿莫斯看著桑念,勉強扯了下嘴角自嘲的弧度帶有幾分苦澀,他的聲線喑啞:「那樣一個念頭是猝然而起的,仿佛有一道聲音在耳邊不斷提醒我,隻要咬一口,輕輕咬一口就能徹底擁有你了,再也沒有人跟我搶了,我知道這樣做很不尊重你,你會開始討厭我的對吧……」


    桑念在聽完後隻是很果斷地搖搖頭,在藍發少年微訝的麵色下繼而開口說:「我永遠也不會討厭你,阿莫斯。」


    「桑念會這樣說,不過是依賴期還沒結束罷了,你會討厭我的,這樣的我連我自己都瞧不起。」


    阿莫斯紅著眼眶低下頭去,喉結慢慢滾動著,像個犯錯的孩子。


    「我知道依賴期還沒結束,但我的記憶不會消失,我還是我,隻是身體上更加依賴你……」


    話說到一半,桑念忽然卡頓住,一股明顯的反應在身體裏散開,那一刻她明白過來是依賴期的後遺癥結束了。


    阿莫斯同樣也感知到了,通過她瞳底微妙的變化,與此同時,他那對茶色的眼睛裏愈發被擔憂與恐慌填滿。


    桑念依然選擇繼續向前,主動擁住藍發少年的腰身,將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聲說:「看,我沒有討厭你。」


    這樣的阿莫斯,她又如何能夠討厭得起來。


    畢竟從一開始的結契,就不是他能夠選擇的事情,他也不過是被命運所牽絆著的一隻人魚罷了。


    得到這樣的結果後,身前的alpha直接啞著嗓子哭起來,反反覆覆好像就隻會那兩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


    桑念隻好耐心地安撫他,一邊拍著他的後背溫柔道:「但是這件事情要是說你完全沒有錯,那也是假的,下次不許再隨隨便便咬我的後頸了。」


    雖然來自異世界的她對於這種行為沒什麽太大的芥蒂,咬脖子和咬手臂之類的沒區別。


    但對於這個世界上的人t來說,這和性/行為無異,是隻有關係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所以還是不要太隨便來得好。


    「……那你以後還會理我嗎?」


    阿莫斯聲音裏帶著哽咽與哀戚,小心翼翼地試探開口。


    「我,暫時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可以嗎?」


    「好……」


    是人魚破碎的聲音。


    因為依賴期的緣故,桑念迴帝都的時間不得不推遲,現在恢復過來她也迅速踏上返程之路。


    飛船從飛行港起飛的一霎那,坐在不遠處礁石上的少年久久凝望著。


    一顆顆淚珠從眼眶滾滾而下,在夜晚的星辰下折射出鑽石般的光芒。


    第87章


    海風習習,星光點綴著浩瀚的宇宙。


    波動的海水不時拍打礁石,在月色下泛起白色的浪花。


    獨自坐在礁石上的人魚有著如同大海顏色海藻般的長髮,它們平鋪在少年光潔白皙的脊背上,又淺隨著海風輕輕舞動,而他耳垂上點綴著的淺藍色海貝,此刻在月影的襯托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遠遠看去,他就像是與這片景致渾然一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情人離去,人魚又成為瞭望妻石上一座寂寞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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