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間有再會之光景。


    鳩淺兄弟三人都盼望過聚首,但是他們沒想到再次重聚時就是這個局麵。


    鳩淺和煙盡雨前腳來到齊一門時,齊一後腳才風塵仆仆的趕迴來。


    此時的齊一門已經人滿為患,不複往日的寧靜與清美,到處都是饑民和家禽。


    齊一門方圓不小,前一段時間剛剛修築好圍牆,就有很多人登門拜訪來了。


    他們一進來就不出去了。


    齊一門的人隻能盡心盡力地安排住處。


    原本是住學生的齊一門,一下子成了末世難民的收容地。


    非常令人困惑的是,北牆好似還沒破的樣子。


    齊一門的大門口現在還聚集了一大波人,正拚了命的在往裏麵擠。


    見到大哥和三弟到來,齊一從嘴角擠出一點笑意,帶著他們到了齊一門之外的臨時駐地。


    臨時駐地的高台之上,三人並肩而立。


    鳩淺想笑一笑打破掉沉默壓抑的氛圍,但是咧開嘴後,自己卻不像以前那樣心中無痕,不再敢放肆大笑。


    剛才,鳩淺目睹了齊一門的白衣書生在齊一耳邊嘀咕了一番,一邊說一邊怒視自己,緊接著齊一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了下來。


    煙盡雨和鳩淺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齊一現在是知道鳩淺做過的壞事了。


    鳩淺以前一次次的不顧兩位兄長的勸阻,一意孤行,為了一個自己保護不了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置兄弟間的情義於不顧,早已是證據確鑿。


    現在因為那個女人,鳩淺的手上還沾上了二哥門人的鮮血,對二哥老師見死不救。


    齊一門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


    鳩淺相信,如果齊一事先知道齊傳生會參加戰鬥,必定會帶著齊一門傾巢而動,與西秦決一死戰。


    鳩淺覺得此時他站在齊一跟前都有點不知羞恥,感覺自己有點兒沒臉沒皮。


    他承認,他不止一次想要找個地兒鑽進去,一逃了之。


    事到如今,怎麽說呢?


    鳩淺心中從未對齊一如此愧疚過,隻要這時候齊一說一個滾字。


    鳩淺定然會立即轉頭就走。


    然而,齊一沒有。


    齊一聽到了消息之後,隻是苦澀至極地笑了笑後便讓齊一門的門人離開了,自己沉默了下來。


    三兄弟間令人壓抑的氣氛還在持續。


    煙盡雨還好,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好過許多。


    鳩淺就不一樣了,他覺得身上的汗像跗骨之蛆那般賴在身上,黏黏-濕濕的十分難受。


    但是三人立在高台之上,相隔不過幾步,台下人頭攢動,如何能避得開?


    有些話終究要說,有些事終究得談。


    “生財城已經滅了,人族內戰開始了。”


    “我希望你們兩個以後不要再站在那一邊了。”


    齊一說道。


    終究還是心係天下的人忍不住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其實人族內戰都快結束了。


    “嗯,好。”煙盡雨毫無所謂,答應得很快。


    “嗯嗯嗯,好好好。”鳩淺也立馬附和,頭點得如小雞吃米。


    “小淺,做不到就不要答應哦。”煙盡雨的語氣變得溫和,他溫和的聲音在善意提醒鳩淺。


    “能不能放過微涼一馬,她從來都隻是聽從她父親的命令。”鳩淺快速說道。


    鳩淺總是在為那個女人求情。


    直到現在仍是。


    齊一皺緊了眉頭,心裏痛苦至極。


    “你為何不在她麵前替我求情?”齊一對著鳩淺詰問。


    齊一此刻十分想問鳩淺一句:難道你不知道西秦勢如破竹,早已勝券在握了嗎?


    “她怎麽可能勝得過二哥嘛?”鳩淺知道秦微涼的深淺,撇了撇嘴,自顧自地說道。


    鳩淺確實不知道,隻覺得微涼對上二哥肯定沒有勝算。


    “十方十二監無用,此後其他人若是無良策,墨海皇族此舉應該會一敗塗地,是沒有絲毫勝算的。”煙盡雨在旁邊開口道。


    雖然看不慣小齊成天鹹吃蘿卜淡操心,悲天憫人的樣子,但是煙盡雨此時還是讚成小齊說服小淺。


    聽到大哥這樣說,鳩淺心中一涼。


    完了,那豈不是墨海要易主?


    那豈不是二哥得死戰?


    實話實說,女帝青睞自己鳩淺是知道的,突然得知整個人間都要換個樣子...鳩淺很是不適應。


    “大哥,你有沒有良策?告訴他們啊。”鳩淺很焦急,仿佛勝負就在轉眼間便能定得下來。


    “或許大哥隻是玩笑打趣,這世間哪有什麽良策妙計啊。”齊一苦澀一笑,不以為然。


    生財城那麽多人族精銳全部都一敗塗地,還有什麽辦法能夠力挽狂瀾?


    鳩淺見齊一毫不在意,頓時焦急地說道:“二哥莫覺得大哥說的是空話,一般大哥都會思考好了才會隨口說出的。我們在長生林裏闖蕩了六年,哪一次大哥判斷失誤過?就算是人間會上,大哥也隻是話少而已。他看人看事比我們準確多了的。”


    鳩淺恨不得把大哥誇出一朵花,還不夠,繼續說道:“而且,大哥是不是有良策我不知道,但大哥肯定是有辦法的。”


    齊一轉頭看向煙盡雨。


    煙盡雨看了眼神情激動的小淺,緩緩說道:“其實,墨海興亡與我無關的。”


    煙盡雨說話語氣極其淡漠,仿佛即使真的天下興亡,也與他這個匹夫無責。


    但是齊一和鳩淺卻是都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就像一朵代表愛意的徘徊花,有人願意將其插在墳頭上,那也是有持花人的理由的。


    齊一一直比較相信自己的判斷,輕輕的念道:“西秦現在比整個三洲之地加起來還要強啊,若是有計策應對,不論是什麽樣的計策,那也都一定是稱得上良策。”


    齊一知道,秦畫這次北上之後就要開始東征南下了。


    “強?強什麽?年輕一輩中絕世傾城號稱資質天下無出其右,以前絕世秦秋搞不過人仙境的雲棲,傾城微涼勝不了尚在人仙境的我。還都是凡上之人,這麽差勁。要是墨海這還贏不了,隻能說明墨海本來就是空架子,更差勁兒。”鳩淺毫不留情麵的將墨海貶低了一遍。


    鳩淺心裏忿忿不平,心道:更別說今時今日,他都不同於往昔了。


    齊一知道鳩淺說的有道理。


    但是,墨海皇族現在就是一個空架子啊。


    齊一門的前輩在北海成功守住了一波獸海,然後現在再等第二波獸海的來臨。


    走不開。


    煙盡雨聽到鳩淺的話沒有表態,但心中有些莞爾。


    齊一正欲反駁一些東西,轉念一想卻發現茫茫墨海中即使是北邊守海的人裏打得過鳩淺的也不多,隻得吞下鳩淺這一大口埋汰。


    道理仿佛是這個道理,但是沒啥用處。


    “小淺,你隻是個例,真正在戰場上起作用的是強者的數量。”煙盡雨說了句公道話。


    “嗯,而且隻需要一個能拖住你的人纏住你就行了。等你騰出手,仗都打完了。”齊一順勢而行。


    鳩淺撓了撓頭,聽到兩個哥哥都這樣說,悻悻地認了。


    “戰爭不會給你一直一打一的機會,所以即便是我也一樣沒多大的實際作用。”齊一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有著明顯的落寞。


    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力挽狂瀾,齊一門中的白衣書生也不例外。


    這也是曹一折為何無法同時斬殺所有的人的原因。


    戰術得當,人數少的一方隻會被拖死。


    “小齊,讓齊一門的人不要再求我們相助墨海了,好嗎?”煙盡雨對著身邊的齊一輕聲說道。


    煙盡雨的師父,印刻刀師,最近被人煩得有些無奈。


    齊一門中的人雖然都是身著白衣,但是卻不都是他的小齊。


    煙盡雨隻認身邊的兩個兄弟,其他的人不論好人壞人都與他無關。


    既然是與他無關,便不能與他有妨礙。


    “齊一門的弟子門人,未行錯事之前,我也不便多說他們什麽。”齊一攤攤手,表示我也沒轍。


    “天下樓腳,每天都有齊一門的人長跪不起。三更到五更,雖然凡人都睡了看不見,但是早起的挑夫卻都知道,每天都會多看幾眼這無情的高樓,何況師父這個不舍晝夜的苦修人呢?”煙盡雨有些煩悶。


    齊一門的那些人就像是認定了要煙盡雨這個幫手一樣,像個牛皮糖一樣貼著他的師父。


    煙盡雨覺得,齊一門的人確實是心誠,但是他卻找不到好的理由去答應齊一門什麽。


    “嘿嘿,天下又不是大哥的天下。關大哥什麽事,對吧?”


    鳩淺插了句嘴,想到大哥的思維模式不由覺得好笑。


    齊一尷尬一撇而過,作為人族領袖的他,此時笑不出來。


    鳩淺對齊一門的人懷有一絲難解的愧疚,此時忍不住問大哥,道:“大哥,現在你就真的不能幫幫二哥嘛?”


    煙盡雨實在不想掩飾,無奈地說道:“待我完整的習會神行再說吧。”


    現在這時候,煙盡雨在練習別的道法,早就開始著手練習的神行進展卻是不快。


    “好,這樣好。”鳩淺感到很開心。


    此時得到大哥的許諾,鳩淺打心底裏為二哥感到高興。


    然而,此時的齊一思緒卻在別處。


    有一件事情是尋罪劍客留給齊一去做的。


    這件事橫亙在齊一和鳩淺兩人之間,繞是繞不過去的。


    “小淺。你殺死他的時候,心裏有過一點不忍嗎?”齊一歎了口氣,有些難過。


    他無法做到對自己的同窗兄弟的生死視而不見。


    誰能感受得到問出這句話時那個人心中有多悲痛?


    齊一突如其來的一問使得三人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得沉重而又淒苦。


    鳩淺原本心中僥幸,那件事情二哥沒有追究。


    好吧,此刻已經提及。


    齊昭示的事情,確實...自己做的有些冷血。


    “二哥,我隻能說齊昭示的事情,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因為殺人而後悔。”鳩淺低下了頭,乖巧了許多。


    鳩淺的假心假意,齊一實在是不想去拆穿。


    鳩淺這家夥,涉及到生死的事情不知道有多果斷!


    還後悔,齊一打死都不信。


    “既然後悔了,那麽你可以為那幾個被你殺掉的家夥做點事情嗎?”齊一皺了皺眉。


    齊一此時已經熬過了最難過的那段時日,清醒過後的他最先想到便是,活著的能為逝者做的點滴彌補便是嫁接因果。


    嫁接前人因果,承其遺誌,愛恨,福禍。


    齊一門亡者教義。


    齊一離開齊一門時,正值泛秋。


    那時學徒子弟,凡人們剛剛度過酷暑,恰好是學識讀書的好時日。


    而那個一直喜歡坐在窗邊的家夥,已經跟自己在一個大院裏共同度過了十幾個春秋。


    他還記得那個家夥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礙於自己身份而顯出的怯懦,是那麽有趣而可愛。


    而今,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這個人就是齊昭示。


    三弟把他殺了。


    他被三弟殺掉的時候,是在做齊一門中之人都覺得正確的事。


    “他是個很固執的人。”齊一緩緩開口,努力迴憶,屏住眼淚。


    當齊一想要為齊昭示流淚的時候。


    他卻想不通,弄不懂自己為何會這般難過。


    是為那個固執的人嗎?


    還是別的?


    或許是在齊昭示的身上看到了倔強的自己?


    齊一心間喃喃自問,痛苦不堪。


    “嗯,很頑固,怎麽勸都不肯撒手,死都要拖住我。”鳩淺想起那日那人的固執,緩緩說道。


    所以鳩淺隻好殺了他,雖然節省的那點時間並沒有幫到他什麽。


    “據我所知,他原本不應該去攔你。”齊一所知道的前因不是這樣,因而有惑。


    “嗯,是我沒有答應他的請求,然後殺了他。”鳩淺大方承認。


    一切曆史的挽迴或者不挽迴,開門的鑰匙都是由他握著的。


    “不是每個擋住你的人都必須要殺掉的。”齊一禁不住對鳩淺低聲怒吼,憤怒終究還是化作狠厲的言語噴薄而出。


    煙盡雨在一旁聽著兩人痛苦的交談,感到十分不忍,無奈的合上眼皮,將頭別了過去。


    鳩淺願意接受可能到來的一切懲戒,他低著頭的模樣虔誠的像個於大佛腳下靜候了一千年的僧人。


    “你可知他為何在那時攔在那條路上?”齊一長唿了一口氣,問道。


    “願聞其詳。”此時二哥想說,鳩淺當弟弟的自然洗耳恭聽。


    “因為他是除了我和二狗之外,齊一門中還在這個凡人世界跑動的最有天分的人了。他是不是依舊在你眼裏不堪一擊?”說出這話的時候,明顯齊一聲音在顫抖。


    鳩淺真的覺得他不堪一擊,身子骨就像紙一樣薄。


    但是不應當啊,齊一門作為天下第三大門派,理應還有更強的人去做這樣的事。


    據鳩淺所知,那個齊二狗也不過才堪堪人仙境。


    那誰會派一個七境的小修士去阻攔一個真實戰鬥力是真九境的人仙境界的強者呢?


    傻子都不會那樣去做吧!


    何況是家大業大,名譽天下,修行界裏位列第三的齊一門。


    鳩淺不相信齊昭示所說的什麽因果,一直覺得那個頑強得令人討厭的家夥不過是個自告奮勇,不自量力的蠢蛋。


    鳩淺沒有說話,但是不代表齊一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齊一吞了口唾沫,正色道:“若是爭強,蒼茫墨海,我齊一門,莫說暫居第三,哪怕將來某一天位退第九,先生們南歸之時,有哪門哪派敢不派一個頂梁之人前來拜見?有哪一個凡人修士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我們嗤之以鼻?有哪個敢以強淩弱欺負我門中文弱讀書人?”


    “西秦!”鳩淺老實迴答,毫不留情地拆了齊一醞釀好的台子。


    “除他以外。”齊一覺得鳩淺在故意調皮,厲聲喝道。


    鳩淺身軀一震。


    他這次就是明目張膽的以強淩弱,欺負弱小。


    若不是尚有二哥這一層關係在,自己怕早就受到了齊一門的反撲。


    天下皆知,齊一門有一尋罪劍客,上斬瞎眼神仙,下葬凡棟皇梁。


    但凡欺負到齊一門人頭上的人,他隻要證據確鑿,可不問蒼天,斬字先行。


    更可怕的是,尋罪劍客似乎殺人還不講道理。


    但是很奇怪的是,雖然明顯這個尋罪劍客是一直在為齊一門做事。


    包括齊一門,整個天下卻無一人知道他姓甚名誰,甚至都沒人見過這個劍客的真實容貌。


    每次他出現的時候,都是身著齊一門的衣服,手持木柄鐵劍。


    齊腰之上赤身坦露,臉上圍繞迷霧,青絲掛耳,披肩蓋背。


    他無論是跟誰交戰,打到怎麽樣的地步,哪怕鮮血飛吐,迷霧也不曾散去。


    關於他的傳說持續了好幾百年,傳說最慘烈的一次戰鬥他以一敵十,獨戰群雄。


    那時他已身負重傷,人都快站立不住了,都不肯散去臉上的迷霧。


    那是墨海天下十怪談九美事之中最擺譜的一件,就像不管走到哪裏都要身著素白青衣的齊一門人一樣擺譜。


    也是那時起,這個無名大人成為了人間修士茶後飯後談論齊一門時一定會提及的熱門人物。


    哪怕這世上真正見過他的並沒有幾個人。


    但是傳說嘛,早已被行路流浪的說書人傳了千裏萬裏。


    家國裏,異鄉外,有人之處,處處都有他的傳說。


    “將我交給那個劍客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大不了和他幹一架。贏了你們齊一門總該沒轍了吧?或許走到這一步都比把我丟在外麵當秦微涼潛在的打手要好。”鳩淺真心誠意,希望二哥將自己交出去。


    老是情不自禁地去當一個身不由己的女人的馬前卒,做一些明知不對的蠢事。


    鳩淺但如今已經有些身心疲憊了。


    “若是他想處置你,就輪不到此時我來見你。”齊一誠言。


    但是鳩淺卻是不這樣想,他心道:你若不是少主,或許就沒有我今日的活。


    我這條命本該進地獄,又被你拉住了一次。


    人性如此:事情是什麽樣的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希望的和你願意相信的模樣才是事實的奇形怪狀。


    人覺得正確,才稱之正確。


    許久沒出聲的煙盡雨忍不住問道:“小齊,今日你放過了三弟。齊一門中的人向你追究起來,你怎麽辦?”


    齊一門的人都是大喇叭,或許整個天下都知道鳩淺做了什麽。


    到如今,一件事不處理好就會留下尾巴,將來被人提起來痛踩的時候齊一便會引火燒身,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當初是他們尊我為少主的,這件事也是尋罪劍客交給我處理的。被人追究什麽的倒是不至於,估計是會有人問我討要說法的。頂多不就是讓我脫掉少主這層皮。”齊一說的很簡單,仿佛他已經過了自己心坎的那一關。


    “每一個來問你的你都給說法嗎?會不會不勝其煩?”煙盡雨說出一點他極其在意的東西,總不能任由世間人對自己無限叨擾吧?


    “是,每一個都給。凡人,仙人,他們問多少事,我說多少事。”齊一覺得自己的事沒多少不好意思無法對世人說的。


    一念及此,齊一竟然忽然想到那個當街抹紅妝的女子,不由得紅了臉龐,濕了眼眶。


    不好意思去說的事情,終究會有的吧。


    聽到齊一的話,煙盡雨眉毛揚了揚。


    二弟能當上少主,果然不單單是因為嬰兒之時好運挑了個好名字。


    煙盡雨心中默默念道。


    “二哥許多時候都很迂腐,這是真的。這個時候你若是狠狠地懲罰我,定能奪譽天下,成為世間人口中大公無私的聖人。”鳩淺說出的話真像是在勸二哥懲戒自己。


    那欠揍的樣子,好似是在皮癢求捶?


    齊一內心悲痛並未消失,對鳩淺的埋怨也並未少了半點,此時又聽到他說這樣的俏皮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齊一雖生氣至極,卻無可奈何。


    大庭廣眾之下踹鳩淺一腳是動作實在不雅,齊一做不出來。


    因此齊一隻能毫無殺傷力的瞪了鳩淺一眼,好似在說:我要是不迂腐,你的小命就沒了。


    煙盡雨聽到鳩淺的傻話,不露痕跡地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或許此事過後,以鳩淺為引,齊一更能獲譽天下。


    齊一門無論是聲望還是地位,都將在人族之中更上一步。


    人間啊。


    總是有意栽花不見綠葉,隨口吐籽一片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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