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淺這等做法,幾乎就意味著他已是不需要任何人再去插手。


    煙盡雨懂得這種行事的緣由,但是他原以為鳩淺永遠不會去用這種破後而立的方法。


    一個經脈盡斷的武夫不僅要重新續上經脈,還要再次踏上修行之路,而且需要在十年內修到八境人仙的階段。


    這個要求不可謂不高,甚至還可以說猶如朱雀浴火,難如登天。


    煙盡雨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在他的認知裏,已是前無古人。


    “小兄弟,這般豈不是是用十年殘喘換了封家一族的絕路?”平一洛仍然是個善良的人,心說懲戒若是給到了滅族,他覺得太重。


    “封宇火現在就是七境了,十年隻不過隻是讓他再升一境。”鳩淺迴答的理所當然,直接跳過最重要的一環。


    “墨海,尚還沒有一個人十年內能夠續好經脈,並且踏上了長生路。”煙盡雨這般話少之人,此時難得多一句嘴。


    “嗯,我知道,前無古人嘛。他可以當第一個。”鳩淺無所謂的點點頭,他很同意大哥的話。


    確實如此,鳩淺也沒聽說過有人做到過這樣的事情。


    “但願後有來者。”平一洛對封家的失望,一下子又變成了悲挽。


    昨日裴家姐妹和平一洛幾乎已經傷重垂危。


    他們各自得到一顆造化玄元丹,此刻又如往初一般生龍活虎。


    此時,他們三人,心中懷有一絲希望,便是寄托在了這種神奇的丹藥上。


    若是封家也能依靠自己弄到一顆,那麽封宇火十年破境就大有希望。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鳩淺應該掛念的了。


    離開生財城三天,鳩淺知道西秦的人北上了。


    “西秦王在皇城,應該是。”煙盡雨說了句話,提醒鳩淺。


    “待會兒,兵分兩路,我入城,大哥帶著他們站在神識邊緣。”鳩淺點了點頭,一句話的就安排好了事宜。


    “做這種事,你想好了?”煙盡雨知道,鳩淺這是要去救女帝。


    根據最近的消息,墨海皇室中,大多已經被打散了人心,四處逃離。


    唯有女帝明知西秦人會北上,還一步未移的站在皇宮中,等著逆賊站到她的麵前。


    “有什麽好想的?她不是喜歡我麽,讓她老死得了。”鳩淺迎風打著哈欠,極其放鬆的說道,分明他自己才剛醒不久。


    “西秦王對我已經起了殺心。”煙盡雨提醒鳩淺,“此行不安全,他未必會任你帶走女帝。”


    “嗯,賭賭。詐他一下唄,大哥待會戲要演好哈。”鳩淺嘿嘿一笑,仿佛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心性貪玩的小孩子。


    “公子,還是讓我們跟你一起吧,到時候我們可以幫忙背著女帝。”裴三千極其難得的主動為她的公子出謀劃策,此時話一出,鳩淺有些驚訝。


    “跟我一起,拖我後腿,把我拖死?”然而,鳩淺還是對她們極其不屑,放肆揶揄。


    鳩淺承認,裴三千現在戰力在凡上境的人中已是不俗,隻是他習慣了她隻是累贅。


    裴三千這些天的決策,無一不在體現她是一個笨貨。


    況且,他們到時候麵臨的對手是西秦王秦畫。


    就憑她這點戰鬥力,不足以擋住秦畫一招,仍然隻能是累贅。


    “小兄弟,多個人,有個照應。”平一洛早早放棄了勸鳩淺不要去皇城的念頭,而是語重心長的發出勸告。


    平一洛想告訴他,此時的裴三千,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了。


    很多時候,她還是幫得上忙的。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裴三千已經不適合呆在東方世家中了。


    “她太弱了,照應不了。”然而煙盡雨接下來吐出平靜至極的一句話徹底讓三人心涼個底透。


    煙盡雨心裏有些擔憂,不禁想起自己的二弟。


    若是小齊在這裏,局勢就明朗了。


    於是,煙盡雨下意識的歎了口氣,以極微小的幅度搖了下頭。


    見微知著的眾人,還是察覺到了煙盡雨的憂慮。


    不過,有些事情需要重新掂量一下。


    做決定的人是鳩淺。


    鳩淺撓了撓頭,拍了拍大哥的肩頭,安慰道:“放心,西秦王秦畫不知道多愛自己的子民,不會跟我賭的。區區一個女帝的命,從來沒被他放進眼裏過。你們跟著我吧。”


    女帝的命,從來沒有被秦畫放進眼裏過。


    暫時還算是皇室刺客的裴家姐妹聽到這句話,一時之間心情複雜至極。


    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失落。


    同樣是王,她們的女帝可是終日為那圍紗仙人的威名而憂愁呢。


    生財城距離皇城並不是特別遠。


    真九境之人若是想趕路,不消一日便可以輕鬆趕到。


    鳩淺一行人趕到皇城時,就發現一群西秦的凡上之人在城中穿梭,掠奪。


    西秦的人或者仙在這十年間都隻做一種事。


    那就是化身強盜,奪寶越貨,殺人取財。


    煙盡雨和裴家姐妹,平一洛四人沒有再向前行。


    煙盡雨領著三人,在城外挑了一處僻靜地兒,圍桌而坐,閉目而息。


    鳩淺沒有去管這些強盜,燒殺擄掠,也沒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直接如入無人之境,穿過眾多凡上之人的範圍。


    然後他便以最近的路程,向皇城北端的墨海皇宮趕去。


    西秦有人握緊了刀,眼神微凝,如同毒蛇一般盯著經過他們身邊不遠的鳩淺,蓄勢待發。


    然而有一個光頭大漢,吹了聲口哨,聞聲者便皆壓下心裏的殺意,重新埋頭苦幹,加快了掠奪的速度。


    他們其中有很多人,此時心裏有疑惑。


    為什麽北攻之行如此順利,中途竟然沒有遇到一絲阻攔?


    後方的軍事秦豪還在隔一段時間就配給他們一個錦囊,難道是戰事還不算了結?


    要知道,這距離他們屠光生財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


    三天,足夠那些一刻飛行千萬裏的仙人做很多事情。


    他們想不通,為何仙人早不北上,晚不北上,偏偏挑在了此時?


    今日西秦,已非昨日西秦了。


    圍一個生財城也用不了七十個仙人。


    三十年前,西秦凡上之人死傷已經不少。


    時至今日,不僅凡上境界的至高戰力恢複如初。


    甚至真九境的人,還多出了好幾個。


    西秦這一群人中,隻有光頭大漢上滿知道他們昨日已經損失了好幾個真九境的兄弟。


    其他人,隻要仙人不說出實情,短時間裏他們就不會知道。


    畢竟隻有仙人兜裏才會揣著西秦所有九境強者的命牌。


    一拳打碎了如笠金身之後,秦畫進了皇城,入了皇宮。


    他的神識掃過正殿,發現居然宮中隻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


    他不用想便知道,這個人一定是當朝女帝:李玄宮。


    當朝女帝,就是一個傀儡。


    女帝此時心如死灰,她雖在位幾十年,但是一直未曾見過西秦王的樣子。


    她想不到,今天第一次見,她便要被取而代之。


    墨海皇室李家乃是千年正統,隨著如蓑的破碎一聲,也將隨之滅亡。


    宮殿大門在一道極其悅耳的唿吸聲裏化作了灰粉,隨風飄散。


    女帝端坐於龍椅之上,看到前方大門處一個圍著麵紗的男子,緩緩的走進宮殿。


    女帝心中出現一絲感謝,心說最起碼秦畫沒有將皇宮的頂直接掀了。


    然而秦畫踏進門的下一刻便消失不見,女帝刹那晃神,隻覺得眼前一花,便不知蹤影。


    她還在想他去了哪裏,未曾意識到秦畫便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女帝終究是個凡人,當她被人提著衣服丟出去的時候才知道,來的人是仙。


    秦畫像是丟垃圾一樣,將女帝從皇椅上提了起來,直接往陛下正廳丟了過去,然後自己坐在了龍椅上麵。


    對於皇位,秦畫並不覬覦,但是有些人希望他坐。


    女帝是凡人,是女子。


    但是她有骨氣。


    即使她現如今已經五十二歲了,她仍舊忍著跌倒在地的疼痛,咬緊牙關,一聲不哼。


    秦畫靜靜的看著她,李玄宮凡間女子的容貌已經顯現出蒼老,身材保養的不錯,但是眼角的魚尾紋依舊很是奪目。


    秦畫終日隻見修士與仙,往往對凡人很少去看。


    此時,他仔細瞧瞧女帝,心道凡間女人人老珠黃原來是這幅淒慘模樣。


    女帝身上隻剩下一分為皇幾十載,歲月給予她的從容和優雅。


    但是,這些很快都將不複存在。


    秦畫打算讓她失去一切的離開,要讓她像個戰敗的王。


    秦畫坐在龍椅上,恢複了他在王府中隨意棲身時的坐姿。


    剛好龍椅夠大,足夠他撐肘,放腳。


    坐姿十分愜意的秦畫決定獎勵自己這一短暫時刻的放鬆,於是摘下了麵紗,露出了真容。


    秦畫驚為天人的容貌,刹那間將女帝的目光牢牢吸引在了臉上。


    女帝承認,她看到秦畫的第一眼,臉紅了。


    那一刹那。


    出現在女帝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世間居然有如此美麗的人。


    然後第二個念頭就是:世間居然有如此美麗的男人。


    待到女帝神色自然時,她突然明白了為何秦微涼那麽美。


    父女父女,皆為禍國殃民之人。


    一個奪她的足下之國,一個奪她的心上之人。


    都不是什麽好人。


    強盜!


    圍紗仙人不再圍紗,容顏如畫的男子,一言不發。


    秦畫在思索著該如何侮辱這個人間的帝皇。


    有了。


    不如,剝去她佯裝從容的盔甲?


    一念起,天地間便風雲唿應。


    女帝隻是感受到了大殿之外吹進了一陣風,身上的金絲綢緞便全部化做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布條。


    原本錦衣玉帛的利落綢緞,像是滿天飛雪一樣,灑滿整個大殿。


    女帝一下子被微風剝了個精光,不著寸縷。


    女帝瞬間反應過來,慌忙之間隻來得捂住女子身上最羞人的幾處地方。


    墨海女皇,雖然已經年至五十有二,但是依舊保養得像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


    她皮膚白皙,看起來色澤光亮,似乎入手時會很光滑。


    如畫一般美麗的秦畫,雖然肯定不會對女帝的身體感興趣。


    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故意看。


    秦畫覺得可以用目光羞辱一下這個人間帝皇,於是盯著她,目不轉睛。


    女帝看著秦畫饒有興趣的盯著她,口中銀牙緊咬,說出這許久時間裏兩人交談的第一句話。


    “沒想到威名遠揚的西秦仙人對待女子的手段居然是如此的卑鄙,下流,無恥。”女帝氣急敗壞,白嫩的肌膚隨著臉蛋泛起淺淺粉紅。


    今日是女帝一生中最屈辱的日子,但是她知道屈辱的死去就是她這個無能的女皇最終的歸宿。


    秦畫還是沒有理她,任由女帝說,女帝罵。


    他想聽聽,人間的帝王到底會如何無知,如何淺薄。


    女帝自打心意已決留在宮中,就已經設想到她會經曆的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此時秦畫的沉默,使得她羞憤交加,牙齒就像要咬碎了,發出吱吱的聲音。


    “嗬嗬,你這恨我恨得還想食我肉,飲我血?”秦畫實在耳膜被女帝的磨牙聲折磨到了,感到好笑,先開了口。


    “這算什麽,我還想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女帝此時已經不打算活,什麽話都要說。


    “來,光著屁股來殺我吧。”秦畫眼睛微眨,女帝身前憑空出現了一把刀。


    這刀無比鋒利,隻是掉到地上,就直接紮進了宮殿的堅硬石板裏,一絲刀刃都沒露在外麵。


    女帝捂緊身子,看著地上隻露出刀柄的刀,心中生出無限絕望。


    她知道,她弱到連這把刀都拔不出來,更別說什麽舉刀殺人的傻話了。


    估計自己除了有力氣捂住身上的肉以外,力量是這個天下最小的吧。


    可我還是人間的帝皇啊!


    女帝心中湧現一絲蒼涼,她覺得自己從未像此時此刻一般無力過。


    終於,女帝仰頭望著宮殿上方原本五彩斑斕,此時卻黑洞洞的天花板,留下了眼淚,眼神變得空洞。


    她死意已決,輕輕歎息,逐漸失聲,哽咽。


    “誰該凡間人,誰應地獄鬼?我該凡間人,我應地獄鬼。乘風作化雨,喝鳶當撲鷲。萬千來如一,一如來千萬。臉羞遮耳目,心亂誅旁引。堂皇僥冠冕,禽獸幸衣冠。君正襟危坐,朕叩首含息。幾個癡兒問,半壁河山哽?”


    女帝流下的眼淚劃過臉頰,一滴一滴的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她嘴裏念叨的詩是少年時的公子雲棲行雲流水,挽袖舞墨時贈給她初登人皇的醒言警詩。


    隻是,公子雲棲已不在,無人再為她這個弱女子護她所愛的國了。


    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女帝的哭泣,在某個時刻終於發出了一絲輕微的鼻音。


    “誰應地獄鬼?誰應地獄鬼?”秦畫瞬間如瘋,一下子驚坐而起,對著殿中全身赤裸的女帝怒喝,“我西秦幾十億人都死了,我兒秦秋死了,就是該死的麽?就是該死的麽?”


    仙人聲勢,太過宏大。


    女帝不過一介凡女,直接被音浪掀飛殿外,震得五髒六腑挪移,口吐鮮血。


    鳩淺初到真九境,修為不及秦畫深厚。


    而且宮中開始安靜,鳩淺便隨意用神識掃了掃,沒發現除了女帝,殿中尚有別人。


    於是他就像是閑庭漫步一樣,停在了殿門不遠處,信步往裏走。


    正當他走到大門口時,他聽到女帝的詩,緊接著秦畫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剛好一具人影也朝著他飛了過來。


    鳩淺下意識的伸手,直接將來者抱了個滿懷。


    下一刻,鳩淺大驚失色。


    他感覺自己的手摁上什麽柔軟的東西,懷裏的人直接一口血吐在他的手上。


    但是,今日的鳩淺已經不是昔日的那個冒失的少年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女子的長衫,將女帝白花花的身體裹住,以免春光外泄。


    鳩淺手腳太過於麻利,以至於女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便已身著了衣衫。


    “你還迴來幹什麽?朕不是勒令你們快離開皇城嗎?”


    女帝以為接住她的是她墨海皇室中的人,還沒看清臉,便急著讓他走。


    女帝心頭微暖之時,不免對抱住她的人心生出一絲弱弱的責備。


    怎麽要這麽蠢,蠢到來救我這樣一個必死之人?


    感動比悲痛更容易使女帝這樣的女子潸然落淚,所以剛才一瞬間被音浪掛停的淚水,立即湧了出來。


    待到女帝發覺身上已經被披上了女衣,眼前人的麵容很是熟悉但又極為陌生。


    她才意識到,來了個她不認識的人救了她。


    直到鳩淺轉過正臉,然後伸手塞了顆藥丸進女帝嘴中。


    她才認出這個救她的人就是她曾朝思暮想,日夜掛念過的男子。


    那個令她恨不得再年輕二十歲的男子,鳩淺。


    他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是你?!”


    女帝沒想到她這一生還能見到鳩淺第三次,失神間笑出了聲。


    時間在這一刻恍惚停止,女帝的眼中隻有鳩淺。


    女帝記得深刻,她第一次見到鳩淺是在那個小城,鳩淺橫劍鼓風掀起了她的裙擺。


    第二次是在人間會上,鳩淺越境克敵,勇奪第三。


    然後,第三次就是現在,鳩淺將她抱住了懷裏,救了她的性命。


    女帝覺得,這個時候還能見他一麵,此等喜悅已經不亞於劫後餘生,值得深深刻入靈魂。


    女帝的思緒鳩淺完全不知道,他隻覺得自己來的挺巧的。


    這一路上連個露麵攔住他的人都沒有,暢通無阻。


    “仙人,有雅趣啊。剝光了女帝,能讓自己心裏的痛苦少一點麽?”鳩淺將造化玄元丹塞入女帝嘴中後,便扶著女帝的腰肢,腳尖一點,攜著她重新進到了宮殿裏。


    鳩淺瞅著仍舊金碧輝煌,氣勢不凡的莫海皇宮,有些感歎。


    上次他來到這裏,還是人間會後的冊封儀式。


    那時候得到了許多獎勵,《瘋魔引》,《神行》,《齊一策》,他直到前不久才全部修煉完全。


    鳩淺抱住自己再一次進了皇宮是女帝無法理解的。


    女帝不明白,剛才那麽好的機會,鳩淺為何不跑呢?


    特意羊入虎口?


    還是說他修煉二十載修為飛進,對上西秦仙人有了勝算?


    女帝的腦子一刻也不停歇,一直在轉,在想,在絕望和希望之間來迴切換。


    多麽好的一個逃跑的機會啊,女帝心中既有一絲鳩淺舉世無敵的希望,也有一絲錯失良機的惋惜。


    “你來這裏,所為何事?”仙人收斂心情,走流程一樣的提聲反問。


    “帶她走。”鳩淺指了指身邊的女帝,淡淡的講道。


    “你是不是太過於自信了些?你是勝得過我?還是救得了她?”秦畫麵對鳩淺聽似天真,實則傲慢的話語,不怒反笑。


    “我和大哥一起來的。”鳩淺怕說得不夠明白,補充道,“從東方世家那邊來。”


    女帝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秦畫一句話,聰慧如她便知道,鳩淺打不過他。


    不行,不能連累鳩淺。


    女帝一瞬間便打定了主意。


    “西秦王,這次的戰爭與他無關,希望西秦光明磊落,不要牽扯無辜。”女帝一邊緊緊抓住鳩淺的衣襟,一邊嘴中正色道。


    她言語間好像恢複到了人間帝皇應有的風采,從容不迫,大度自如。


    不得不說,鳩淺給她服的丹藥真是好用,此時的女帝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


    “呦吼,看來女帝並不領你的情。”秦畫冷笑一聲,看戲。


    “閉嘴,蠢女人,你說了算麽?”鳩淺沒有想到女帝會插嘴,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耐。


    他說我蠢女人?


    女帝被鳩淺一句毫不留情的話堵的氣結,立馬感到一陣胸悶,半晌什麽都說不出口。


    對啊,我說了算麽?


    待到女帝反應過來,確實覺得是她自己太把自己當迴事。


    本就是仙人們的事,她這個凡人又能決定得了什麽呢?


    女帝一瞬間便又沒了氣焰,恢複了黯然神傷。


    鳩淺沒空去搭理女帝的情緒,有空也不會搭理。


    害怕秦畫聽不太懂,鳩淺接著說道:“我大哥煙盡雨他們在城外。你無法同時殺了我們兩個人。”


    鳩淺覺得自己說到這個份上,聰慧如秦畫,應該是懂了。


    秦畫自然是懂。


    一切自在錦囊中,他腦子都不需要動。


    “西秦死了一個凡上和一個真九境的人,東方世家的事抵了。”秦畫不希望鳩淺拿昨日的事再做文章,直言道,“我不追究,你也無法追究。”


    “我指的是你對大哥起了殺心的這件事。”鳩淺嘴角勾起,心道你別以為我是傻子。


    “你想用對付微涼那個妮子的法子對付我?”秦畫感到好笑,居然你鳩淺也學會了要挾人,“你做得到嗎?”


    “大哥做得到就行了。”鳩淺微微一笑,繼而說道,“而且,其實我也可以做到。”


    秦畫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女帝感到身邊溫度陡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女帝心裏打鼓,尿意微生,光著屁屁往鳩淺懷中擠了擠。


    其實鳩淺和秦畫交流的一切,女帝都聽不懂。


    但是她知道此時是她了解這些仙人的最好機會,於是她凝心靜氣的聽,試圖理解,試圖明白。


    哪怕,她知道,她就算聽懂了也未必會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威脅我,是你犯過的最大的錯。”仙人手握斬神刀,輕輕一揮,整個宮殿便被狂風卷走,不知去處。


    此時皇宮,成了斷壁殘垣,沒了皇宮的樣子。


    這樣的動靜已經夠大了,大得足夠使得煙盡雨等人睜開閉眼。


    煙盡雨心如靜水,握緊了天下第一。


    此時他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但是,煙盡雨還是希望,東風永遠不要來。


    不然,真的會死很多人。


    裴三千等人被煙盡雨身上顯露出的冷冽氣息,嚇得瑟瑟發抖。


    人間會首果然隻有在沒有殺心的時候,身邊才能留有活物。


    感到煙盡雨身上散發出的嗜殺氛圍,平一洛一瞬間動搖了他很久之前對煙盡雨的看法。


    他此時覺得殷家人就是煙盡雨殺的。


    或許,煙盡雨還隻用了一劍。


    “來,送給你,殺了她。”鳩淺把女帝朝秦畫的方向一推,亮了亮手腕上的紅色印記。


    女帝此時手腕上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在散發著紅光。


    “子母轉生陣?”秦畫一眼認出了這個陣印,頓時怒發衝冠。


    鳩淺竟然學會了這一招。


    這一招,江河屠臨死前用過。


    秦畫眉頭緊皺,終於明白秦豪叫他忍住是什麽意思了。


    現在秦畫很想一巴掌將鳩淺直接拍死。


    但是,想歸想,西秦大計要緊。


    秦畫激動了一瞬間後恢複了平靜。


    很顯然,他妥協了,不打算對女帝動手。


    “女帝,迴來吧。他不會動手了,我們走。”就在女帝因為被鳩淺推開而傷心至極的時候,鳩淺勾起了嘴角,又說出了一句話。


    女帝徹底蒙圈,看著不可一世的鳩淺,不知道該恨他,還是愛他。


    但是,女帝隻是片刻遲疑,最後還是歡快的跑向了鳩淺。


    鳩淺輕輕扶著女帝的腰肢,腳尖輕輕一點,帶這女帝直上青天,升入高空。


    “女帝已死,仙人自重。”鳩淺抱走女帝,對著秦畫最後說了一句。


    鳩淺知道皇宮隻是秦畫途經之地,他還要往北行,跨過上次他不敢逾越的那條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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