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揪出幕後黑手真是千難萬難。


    最關鍵的問題是,柳琪的丈夫沒啥親屬,除了她沒人可能出於報複殺人;


    同時那位被侵犯後遇難的女人也沒有親人或男友之類可以追究動機的人物存在。


    這樣一來,整個案子瞬間停滯不前。


    才查沒幾天,就已經將這幾個嫌疑人周圍的人際關係翻了個遍,仍看不出有誰具備犯罪動機。


    就在這個時候,新的變故又出現了。


    柳琪的墓被人盜掘。


    鮑鈞聽到這一消息頓時感到震驚不已,追問劉凱東道,“誰幹的?怎麽跟死者過不去啊?”。


    劉凱東無奈地歎口氣說道,“目前還沒查清楚是誰,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他舉著手裏的電話,滿臉憂愁。


    “現在網絡上的輿論可熱鬧了,指責這是因我們的責任導致的。”


    “這話怎麽說?明明沒提供相關信息,怎麽賴我們頭上來了?”


    “是沒說,可那時候不是還上了新聞熱搜嘛,那批人嚷嚷著要前往柳女士墳前拜祭,表現得很真誠,後來有些網民跑到咱們官微底下提問地址,最終有一位同事通過私人的社交賬號迴應了一下。”劉凱東解釋著一臉愁容道。


    “誰知道,隔天墓就被毀壞了。”


    “現在大家都罵警察這邊泄密隱私呢。”


    鮑鈞聽完皺緊眉頭,心裏直唿糟糕。


    旁邊的仲克雲則是十分詫異,“說起來柳琪本身是個犯人吧?怎麽大眾突然關心起來了?就算她的確造成了人員傷亡,被人挖掘陵寢似乎也不奇怪吧?”


    “話雖如此,可死者已矣,人們未必是真的同情她本人。


    更多情況下隻是為了找機會攻擊警方,借由這件事批評罷了。”


    “那麽那位泄露資料的朋友現況如何?”


    “還能怎樣,正在接受處分呢。”


    對於這位同行的做法劉凱東顯然並不讚同。


    “這也是他自己疏忽大意了,身為執法人員應當更加注意分寸。”


    短暫地為同僚惋惜了一會兒後,接下來的日子裏兩位警探各自忙碌了起來。


    閑下來的鮑鈞決定開車去一趟柳女士安息之處憑吊一下逝者。


    在他看來,與其他人截然不同——即便柳女士的確參與其中並接受了懲罰,鮑隊長仍然認為真正該負責的另有其人,並不願意將全部過錯推卸在一個犧牲了自己的無辜者身上。


    三點左右的時候,鮑隊長到達目的地,在山腳下買了束鮮花開始攀登。


    由於上午便得到了發現破壞行為的消息,所以待他來到現場之時陵墓已經被重新修複過了。


    正當他手持獻花準備靠近之際,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熟悉身影站立在那裏。


    鮑鈞驚訝不已地叫了出來: “胡醫生?”


    站在碑前的男人聽到聲音迴頭望去,隻見穿著簡潔t恤長褲而非平時那身白大褂的胡醫生轉過臉來。


    “鮑警官?你怎麽會來這裏?”


    見到老友同樣露出訝異表情,燕東先生好奇地問道。


    “前來致哀一番。”


    說完便上前幾步站在對方身旁,打算低頭擺放手裏的鮮花時注意到墓碑下已有另一份潔白花朵放置。


    猜測不出錯的話應該是眼前的這位朋友留下的紀念。


    沒有多言,鮑鈞默默把自己的花束放在一旁。


    身後,胡燕東注視著鮑鈞的行為,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但他掩飾得很好,一點也沒讓鮑鈞察覺。


    鮑鈞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站直身子,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幾個躬。


    “你知道柳琪的事了嗎?”鮑鈞問。


    胡燕東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聽說她殺了人,警察局也通報了,好幾條人命呢。


    不過她對我還是挺不錯的,住她公寓那會兒,她總是很照顧我。”


    胡燕東說,“順便說一句,他們都說她真名叫柳琪,不叫鍾小蓉。


    不過這名字對我也沒什麽意義。


    看起來她已經沒什麽親人了,墓被挖開真是可憐,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那你怎麽會來這兒呢?鮑隊長,你跟她好像也沒有什麽交情吧。”


    “她是我的案件裏的犯人,在我抓捕過程中服藥自殺,來看看也是應該的。”鮑鈞解釋道。


    “是這樣啊?”胡燕東淡淡一笑,“這也算是有緣吧。”


    “緣分?你說的是我和她的緣,不如說說我們倆之間的吧。


    胡醫生,咱們見麵還挺巧的。”鮑鈞看著胡燕東笑道。


    被盯得有些尷尬,胡燕東撇嘴:“緣分這個詞用在男女身上更合適,放在我倆身上實在別扭。”


    說完他看了看鮑鈞,似乎也不想再說下去了,便收拾起東西準備下山離開。


    見狀,鮑鈞跟著喊:“怎麽這就走啦?”


    “當然是要走就走,你還打算在這過夜嗎?”胡燕東頭也不迴地說。


    鮑鈞笑了笑,不再多言。


    兩人一道下了山,鮑鈞的車停得不遠,胡燕東沒開車來,鮑鈞主動提出送他一程。


    胡燕東也不客氣,準備上車時,卻聽鮑鈞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迴頭看去,發現鮑鈞正對著前方不知何故笑著。


    “還真是巧合,”鮑鈞指著不遠處說道。


    順著方向望去,看見有一輛車旁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說話。


    注意到有人注視後,那對男女轉頭看了一眼這邊。


    女子驚訝道:“鮑隊長?”


    鮑鈞點頭微笑,“董雨小姐,確實巧得很,你們也是為柳琪的事情而來?”


    董雨很高興地揮手示意,旁邊站著的是個比較沉默的男人,就是曾經一起處理過綁架事件中的那位陳清河。


    見到鮑鈞與胡燕東出現,陳清河表情略顯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


    一般人可能看不到這瞬間的情緒波動,但對於觀察力強的鮑鈞來說卻是顯而易見的——當對方望向胡燕東時眼神停留了一會兒。


    難道說這兩人認識?


    一邊與董雨寒暄,鮑鈞介紹起了彼此:“這是我的好朋友胡燕東,這位是我的搭檔董雨小姐,還有這位是她同事,叫陳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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