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奧並沒有接著卡爾的話講,隻是繼續說道:“後來啊~”


    “哥哥雖然有一對寬大而美麗的羽翼,卻因此成為了兔子家族最沒用的兔子。”


    “靠著耕田為生的兔部落,可不需要什麽飛天的霸主。”


    “哥哥沒有其它兔子跑的快,那對爪子,不管怎麽跑,都比不上其它兔子隨意的一跳。”


    “更別提,兔子的另一個絕技,挖洞築窩也更加慢於他人。”


    “反而那對飛禽都渴望的翅膀,阻攔了它挖洞,哥哥便狠心舍棄了自己的翅膀,甘願成為一隻手臂長毛的兔子,將那華麗的羽毛,用嘴叼下,搭作睡覺的窩棚。”


    “而弟弟,雖然在擁護者更加努力的守護下慢慢長大,但也因為身體的孱弱,死在了同下屬兒子爭奪皇位的戰鬥中。”


    “等到弟弟殘軀落入山崖,被兔子家族當作地裏的肥料。”


    “見到那具和自己相似屍體的哥哥,也因為害怕,再不敢走出山崖,窮其一生,也不敢再從洞穴裏離開。”


    利奧的這個故事沒頭沒腦,最後的結局,應該是弟弟和哥哥打贏邪惡下屬,最後一起帶領鷹部落走向更加美好明天。


    可現實就是這樣。


    你有才能,沒有好的階梯和培養,最終也隻能像哥哥一樣被埋沒。


    哪怕你有意識成長,可吃著蔬菜麵湯長大的窮苦人,又怎會是通過係統訓練,好吃好喝還上藥水的世界拳王的對手。


    就像從南區初入大學的利普,教學環境的不同,讓這個天才,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別人上大學之前所學習的,都提前了他好幾個層次。


    可不是人人都是主角下凡,所謂的天賦,在沒有變現之前,都是卵蛋。


    況且,生活在一個階層,那麽你將很難突破它。


    無論是為官,從軍,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又哪有那麽多的功勞讓你上升。


    可你若是想下去,就會像從食物鏈上一層,連連落下幾層,差點就此消失的哥哥一樣容易。


    下山容易上山難。


    至於弟弟那樣的人,沒有能力,是無法獲得自己掌控不住的東西的。


    就算因為祖輩保佑,得到了別人窮盡一也難以觸摸的財富,也可能因為自己的能力弱小,導致一切都丟去。


    就像一個啃自己母親嫁妝的兒子,靠著炒股,硬生生的將能夠供養自己一家七八口子人奢華生活的錢財盡數賠出。


    在這個世界,主角很少,就算你看著有些人像是有個什麽主角麵板一樣的成長,可他所掌握的能力,知識,那都是自己的努力,以及對應的階層。


    誠然,這是個擁有天賦的世界。


    有可能是在文學上的醉夢山水,也可能是思想上的天馬行空,也有可能是身體上的天生將體。


    可在這個世界,利普那樣的人都是少數,更多的,都是像你我這般的平凡人。


    所以,盡管卡爾眼底的不解和疑惑溢於言表,利奧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卡爾。”


    “你不是故事裏的鷹王,也不是弟弟,不是哥哥。”


    “你覺得你是誰?”


    利奧沒等卡爾迴答,開口說道:“你現在,隻是一隻兔子罷了。”


    可卡爾眼底的不解更加深沉。


    “兔子?”


    “沒錯,兔子。”


    利奧抬起手掌說道:“你離開了親人朋友,來到這裏,是因為那場爆炸,波及很多無辜之人的爆炸。”


    “而後,你在哥譚親眼見到了自己無辜的好友,被罪犯所害死。”


    “為此,你下定決心,要將這世界的黑暗所杜絕。”


    “本來,你跟著戈登,想要抓盡所有的罪犯。”


    “可之後,你覺得跟在戈登身旁,沒有辦法實現你的夢想。”


    “所以你找到了奧斯瓦爾德,跟在他身邊的時間裏,你見到了一個死而複生的城市,你認為自己的夢想,或許成功了。”


    “可到現在,又因為奧斯瓦爾德頒布的‘犯罪執照’,讓你的夢碎了。”


    “你再次逃離,就像一隻逃跑的兔子。”


    “你每次停留,等著你的隻有甜甜的蘿卜,倘若一但不如你心願,你又會繼續逃離。”


    不過,卡爾可不這麽認為。


    “你在說我膽小?”


    “不,我認為你在害怕。”


    利奧沒有給卡爾反駁的機會,開口說道:“那場大火吞噬的無辜者,被冰凍後親眼看見朋友的消逝...”


    “你害怕你的夢想不能實現。”


    “就像故事裏兔部落的兔子,不敢離開崖底,終日在地下打洞而生。”


    “...”


    聽著利奧的話,卡爾愣住了。


    確實,每當卡爾閉上眼,都會想起那場大火,當那道聲浪衝刷而過,身後的玻璃都被震碎的時,滾滾熱浪從卡爾的臉龐滑過。


    而後便是一隻冒著寒氣的手掌向自己伸來,那是全身掛滿冰霜的尼克。


    卡爾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利奧。


    “你不應該安慰我?”


    “為什麽,為什麽反而來打壓我?”


    卡爾不解的看向利奧。


    “所以,你是想說,我沒有成功的機會是嗎?”


    “我就應該,像一隻真正的兔子,迴到南區,度過弗蘭克那般的生活,對嗎?”


    “當然不是。”


    利奧話題一轉。


    “卡爾,你知道嗎~”


    “兔子的本領是跑步和挖洞,可刻在基因裏的信息,讓它們隻會用那雙腿來逃跑,挖的洞,也隻是拿來用作居所。”


    “倘若它們憑借自己的優勢,挖洞做陷阱,用自己的速度將自己的敵人都引入陷阱裏去。”


    “到那時,兔族,或許就會是那片天地真正的霸主。”


    “就像那隻鷹王的後裔,他的本領是翱翔於天際,那雙翅膀是他最為有利的武器。”


    “可當他認為自己的翅膀是累贅,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後,那雙翅膀也就成了擺設。”


    “而你,現在也是這樣。”


    利奧將手伸出,但隻是放在卡爾的肩頭。


    “你在害怕失敗。”


    “因為你發現,無論是跟著戈登抓罪犯,還是奧斯瓦爾德那半途而廢的改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全世界的罪惡消滅。”


    “你怕自己也變成奧斯瓦爾德那樣的人。”


    “你怕自己沒有能力。”


    “你~”


    “卡爾。”


    “你隻有發揮自己的特長,才有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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