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對方的目的為何,春娘並不入套,要自證女學是幹什麽的,就正合了他們的意。


    春娘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她看似冷靜實則有些慌亂,就在她想著如何應對之時,耳邊傳來一道嗬斥。


    “住口!滿嘴噴糞的小雜種,大早上的吃屎了吧你,嘴臭的熏得老娘差點把隔夜的肉都吐出來了。”


    春娘聽到聲音不知道是誰,她屈身出去,站在馬車外麵的腳踏上,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提著籃子的大娘在人群中大聲罵著。


    “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學生,滿腦子屎的玩意,說出來的話就不是人話。”


    “咱們都是街坊鄰裏,從前尋鷺女學時不時開集市,在場的十個沒有九個,也有七個人去過吧。那些學生一看就是學手藝的,那裏好多東西都在賣,我這頭上的珠花還是那個時候買的呢。你們這些賊眉鼠眼的賤皮子,管不住自己騷 根的玩意,要發騷去勾欄院裏去,在街上就敢騷,呸!”


    那大娘一口老痰都吐到了呂誌成的腳邊去了,那膿綠的痰看的呂誌成一夥人有些發嘔。


    “什麽東西,惡心死了。”


    “怎麽還嫌棄老娘的痰,你們往女人嘴裏鑽的時候,咋不嫌棄我們的口水,就作吧你。”


    “對啊對啊,我手裏這個籃子也是在那些學生手裏買的,才十文錢,編的精致又經用。嘴巴一張,滿嘴噴糞的爛死鬼。”


    “哈哈哈哈哈,譚大娘罵的好。天天想著女人裙子下麵的一群騷狗,好好罵罵他們,給他們解解癢。”


    “一個個瘦的跟吃不飽飯一樣,還有錢找女人,把自己吃飽再說吧。就他們這樣的,連勾欄院都進不去。看不起女人,別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吧。”


    那群大娘聚在一起取笑著,呂誌成的臉色變得陰暗無比,他身邊的人都被罵的臉紅脖子粗。


    “那些學生還義診給我們看病,我婆婆之前不好,去看了一次拿了藥吃了就好了。明明是救苦救難的女菩薩,就你們這些人瞎說。誰家沒有女人,沒有娘、媳婦,要是看病不得去找那些醫女,給自家積點德吧,遲早遭報應。”


    感受到周圍人不善的目光,呂誌成一行人隱隱察覺不妙。


    那個叫嚴明惡狠狠的上前,“有你們這群娘們什麽事,識相的還不快滾。否則……”


    “否則怎麽樣?你們要是敢動手,今天誰都別想跑。”


    春娘一聲令下,她身邊十個婆子和身形健壯的下人全部上前,她們都穿著統一的製服,那氣勢洶洶的表情給人一種壓迫感。


    無形之中,她們將剛剛懟迴去的大娘們護在後麵。


    “皇城之中,天子腳下,豈容你們這群小人為非作歹。”


    “這個女夫子說得對,我看這群人就是不安好心,這周圍街坊鄰裏大家都認得,這幾個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從哪來的,莫不是什麽偷雞摸狗的壞人吧?大家可要把家裏的東西看好了,家裏有女兒婆娘的,千萬要鎖好門,要是被這群人盯上了,那可就不好了。”


    論造謠,誰能幹的過這群大娘們。


    “要是他們敢來,誰家吆喝一聲,大家一起上把他們的腿打斷,直接綁到府衙裏去。”


    你一句我一句,已經把這群人的身份給釘死了。


    隨著周圍人的目光越來越不善,呂誌成心裏開始罵娘,早知道就找個沒人的地方了。


    但是沒人的地方,他們還怎麽給尋鷺女學潑髒水。


    “我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是不是?你們太激動了,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跟這位、春夫子說個話罷了。”


    春娘心裏一默,她從未說自己的名號,他們怎麽知道自己的?


    果然是有備而來,不知道院長如今到哪了。


    “呸、這麽喜歡開玩笑,那你把褲子脫了,給我們大家夥瞧瞧如何?我們倒是要看看有多大的玩意了不起,當街就在發騷。”


    這些結了婚的大娘說起渾話來,比起男人還要放得開。


    人群中有些男人悄悄把自己藏了藏,生怕被人看過來。


    大家聽了這話,眼神有意無意的開始在那群人身上開始掃視,其中在為首的呂誌成身上停留的更久。


    周圍有些女孩兒聽的臉紅,不由得離得遠遠的,但又忍不住側著耳朵繼續聽。


    “你們這些婦人,半點婦德都沒有,簡直是有違倫理道德。”


    “怎麽就有違倫理了?老娘又沒有跟你睡一張床,老娘有男人,我男人身子壯又有力氣,就你們這號的老娘還看不上呢。”


    人群中有人起哄著,呂誌成有些厭惡的看了看那些婦人。


    果然無知就是無知,說出的話低俗無比。


    “春夫子……”


    “且慢。”


    春娘揚聲打斷,看著呂誌成,語氣中帶著寒意。


    “我從未報過我的名號,你是怎麽知道我叫春夫子的?”


    呂誌成心裏一咯噔,這才發現自己的失誤。


    他是陳祏手下的人,聽從他的吩咐去打探尋鷺女學的消息。


    恰巧在城南這邊,偶然得知曾經這邊有個賣胡麻餅的春娘,命不好幾年前被男人賣到了慈幼院,後麵走了運,成了女學的夫子。


    多方打聽下,他知道了春娘的許多事,而且還得到春娘會每一月會專程來京城給家中的孩子買吃食的消息。


    所以他早就讓人守著,等著春娘再次過來。


    今天早上,他手下的人迴來報信,就說那個叫春娘的女人來了,他就趕緊帶著人過來圍堵。


    原本以為隻有她一個人,所以他們準備直接將人綁了,先套出有關速麵的消息,後麵將人給隨意處置了了事。


    而這個春娘竟然如此膽小,竟然身邊跟著十個下人,無論婆子還是小廝,各個身形健壯,瞧著都不是好惹的。


    原本的計劃泡湯,來不及做準備,他隻能先把人給堵著。


    陳先生可是發了話的,要狠狠整治一番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所以才有了剛剛他們羞辱春娘的一幕。


    差點,他們就成功了,就是這群該死的婦人,打亂了他的計劃。


    眼看著不行了,呂誌成幹脆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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