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走來的人是銀光,他穿著黑色的禮服,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銀光,你怎麽來了?”顧傾有點詫異的問道。


    銀光跟陸莫封到了德國,如無意外的話不會忽然迴國的。


    不過,現在銀光來了,那陸莫封是不是也來了……


    顧傾這樣想著,就不自覺的往後看。


    銀光注意到她的動作,笑著說道:“少爺沒來,他在德國很忙。我是代表他來參加全亞拍賣會的,一個月以後才會離去。”


    是為了她來的吧,以前陸莫封可是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拍賣會。


    顧傾跟他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有什麽事情不了解的。


    “你們兩個別站著了。”mary提議道:“外麵風大,有事情先進去說。”


    他們進去之後,自然有工作人員迎上來,帶他們去座位上。


    顧傾他們的座位安排的有意思,在後麵的邊上,倒是方便說話,方便進出。


    至於銀光的位置,跟顧傾是挨著的,


    這要是說沒有提前打過招唿,說出來都沒人信。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銀光肯定是來照顧顧傾的。


    香江勢力錯綜複雜,羅德裏安一個人恐怕照顧不過來顧傾,還是銀光親自看著點來的放心。


    這場宴會貝爾納先生也來了,他從來都是個熱衷於拍賣會的法國男人。


    他一看到顧傾就立馬過來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嘿,顧,好久不見。”


    “您好。”顧傾笑了笑。


    貝爾納先生飛快的看了一眼銀光,然後低聲說道:“羅德裏安專門給我打電話,讓我照看著你。”


    “多謝您的好意,我有事情的話會求助您的。”顧傾麵露感激。


    貝爾納先生是把顧傾當成了好朋友,不然的話不會一二再而三的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朝顧傾點了點頭,就去了自己的座位上。


    “貝爾納先生還真是喜歡參加拍賣會。”銀光笑道:“到處都有他的身影。”


    可不是,之前顧傾迴國後參加的第一場拍賣會,就有貝爾納先生。


    隻是顧傾現在沒有心思說這件事情,她低聲問道:“銀光,你跟我說實話。上次我給陸莫封打電話,他為什麽接的慢,掛的匆忙。”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疑點重重,顧傾根本沒有放下過。


    她心裏都想好了,過幾天再給陸莫封一個電話。如果還是心裏覺得不對勁兒,立馬飛到德國去。


    宴會的舞台上有表演節目,現在已經緩緩開始了。


    還好不吵鬧,能低聲手幾句話。


    mary拿了一杯酒,表情閑散,其實已經在暗自打量周圍的環境了。這種場合容易出亂子,她的首要任務就是要保護顧傾的安全。


    到時候萬一出事了,起碼她能帶著顧傾安全的離開。


    “小姐。”銀光的聲音有點低,但是也能聽出其中的無奈。


    顧傾心裏的煩躁刷的一下子就升騰起來,“銀光,叫我名字。”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銀光在他父親的壓迫下,在稱唿上從未出錯過。


    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一點都不想讓銀光這麽叫她。


    銀光的性子一向溫和,也就順著顧傾的意思了,但是他沒有直接迴答顧傾的問題,而是說了一些別的事情。


    “少爺迴德國已經幾個月了。”銀光的語速有點慢,但是很有條理,“迴去之後一直忙於工作,顧傾你知道的。少爺那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工作狂。”


    聽到這裏顧傾看了銀光一眼,但是沒有說話。的確,陸莫封就是個工作狂。以前是有她陪在身邊,陸莫封會適可而止。因為他要陪著顧傾,起碼會正常作息。


    現在沒有了顧傾,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誰都抓不住了。


    台上有人在彈鋼琴了,燈光很柔和,卻襯得顧傾的臉色有點暗淡。


    銀光繼續說道:“以往少爺身邊有你,成家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別人置喙的。但那時現在你嫁給了羅德裏安,少爺身邊的位置就空下來了。路德維希那邊一直盯著少爺的動靜呢,自然不能放任少爺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聽到這裏,顧傾抬頭看向銀光,眼睛裏像是吹著北風,她問,“你是說,陸莫封不接我的電話,是去談戀愛了?”


    她眼中的北風一直吹啊,一直吹,冷颼颼的,凍人,冷冽。


    “這樣不好嗎?”銀光不答反問。


    是啊,這樣不好嗎?


    顧傾嫁給了羅德裏安,還有煜白跟無憂陪著。生活平靜安穩,也算幸福。


    陸莫封最終放手,選擇另外一個女人重新開始。


    這樣不好嗎?顧傾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睫毛微微顫動著。


    最後,她還是沒有迴答銀光的問題。


    顧傾盯著台上的表演,一言不發。


    顧傾卻不能坦坦蕩蕩的告訴銀光,這樣很好。


    哈,我從來都是這樣自私。


    她自嘲一笑,心裏的滋味難以言喻。現在還怎麽陪著陸莫封呢,抑鬱症,自閉症,這些亂七八糟的病就像是橫在心上的一道陰影。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發作,她早就不能好好的陪著陸莫封走下去了。


    她是希望陸莫封好好的,省的因為她的病,連累著陸莫封也不能安穩的生活。


    可是現在,陸莫封真的走了另外一條路,那條路上沒有她。


    銀光看著靜默不語的顧傾,心裏卻在歎息。


    果然啊,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顧傾的人就是陸莫封。


    他來之前,這些話都是陸莫封讓他說的。


    現在陸莫封還在醫院裏修養,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就怕顧傾飛到德國去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到時候顧傾在生病,那就糟糕了。


    果然,銀光按照陸莫封的話一說,顧傾就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啊,都希望對方好一些,再好一些。


    彼此站在安全的距離,偶爾聽聽音信,仿佛就夠了似的。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夠的時候。陸莫封跟顧傾一個比一個聰明,卻還不懂得這樣的道理。


    ……


    mary也不插話,她倒是把銀光跟顧傾的對話全都聽到了。陸莫封跟顧傾這兩個人,有的磨。


    世事難料,還是且走且看吧。


    舞台上表演的人都是很具有重量跟影響力的人,時間不長,但是貴在質量。


    舞台表演之後,有個小型的宴會,會展出一些名畫供認觀賞。


    展出的畫都是名家珍品,也算是拍賣會的一個良好開端吧。


    顧傾倒是看到不少好東西,隻是難免有點心不在焉的。


    銀光一直陪著她,也沒說什麽話。


    mary今天穿的光彩動人,來找她搭訕的男人倒是不少,隻是她一個都沒有看上的。


    “顧傾,找個能看的進眼的好難啊。”mary捏著酒杯低語道:“陸先生那樣的極品我是不指望了,但是好歹羅德裏安那種級別的,賜我一個也講究啊。”


    “這話讓羅德聽到了,他會跟你動手的。”顧傾鄙視的說道:“羅德這麽好,怎麽就是講究了。”


    mary瞥了一眼銀光說道:“就知道不能說羅德,知道他是你丈夫,就知道護著他。”


    相對於陸莫封,mary是站在羅德裏安這邊的,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故意當著銀光的麵兒這麽說。


    “銀光,蒹葭呢?”顧傾看不進去牆上的畫兒,防止mary插科打諢,就換了話題。


    蒹葭居然沒跟著銀光過來,這不太科學啊。


    “她籌集到一大筆資金,去非洲了。”銀光想到蒹葭發來的照片,曬黑了一些,但是生機勃勃的,讓人看了就高興。


    這念頭最難籌集的就是善款,顧傾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筆錢跟銀光脫不了關係。


    錢什麽時候都沒有夠用的,顧傾想著,迴頭她也給蒹葭寄點錢,讓她高興一點。


    他們幾個人當中,現在活得最瀟灑的也就是蒹葭了。


    自從顧傾生病之後,去的地方就很少了。


    “顧傾,難道我今晚一個都找不到嗎?”mary的視線給光線似的,來來迴迴的掃著,就是沒有能看上眼的,弄得她情緒分外的低落。


    你的心裏有了陳明遠,自然是很難再看上別人了。


    但是這話顧傾不能點明,低頭喝了一口果汁掩飾自己的情緒。


    mary跟陳明遠的事情他們誰都不能插手,隻能讓他們自己來。而且煜白說過,y真的喜歡上了陳明遠的話,早晚會受傷的。


    唉,mary啊,看著精明,身經百戰的樣子,其實在愛情上也是一個稀裏糊塗的笨蛋。


    畢竟沒有愛過的人,都是笨蛋。


    “mary中意什麽樣的男人?”銀光好心的問道:“也許我可以幫你看看。”


    mary幾乎沒有怎麽想,立刻說道:“有錢,傻一點,能抗揍。最好長得還不錯,看起來賤嗖嗖的,但是不討人厭。”


    銀光,“……”


    開玩樂,時間上有這樣神經質的男人嘛?


    咳咳,顧傾看了一眼mary,這分明說的就是陳明遠嘛,隻是mary似乎沒有意識到啊。


    看來陳明遠在mary心中的地位,遠比他們猜測的要重要啊。


    這可是有點糟糕了……


    “小姐,請問需要酒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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