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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少,方爵帶著木丘氏投靠了北部。”


    “南部還剩哪幾家?”


    “長魚,葉,圭,還有……灮。”灮是賀逸宸的人。


    “現在灮家還是灮竑掌事?”


    “正是。”


    “綁了。”


    “什麽?”


    “沒聽明白?”


    “好!”


    圭程溪很是意外,他意外的不是亓官羽對灮家的態度,而是這次清繳行動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一點。


    事不關己,生死有命。


    他領上一隊人馬奔灮家而去。


    灮家自亓官璿把權以來就一直依附於賀逸宸,他倒不是真心想依附,而是不得不如此。金家突然的倒戈令他不得不跟隨,一則兩家交往甚密,利益早已糾葛在一起,二則亓官璿一直扶持灮家及一些新生家族,這一舉動讓他們三家日漸衰落,這令他們憂心不已。


    他早已明白,隻要賀逸宸一倒,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聽到外麵的叫門聲,灮竑不禁全身發麻,手心淌汗,內心終究是惶惶不安,這麽快嗎?


    “圭家掌事,您來了!”幹脆麵君打開大門,一臉討好。


    “請你家掌事的出來!”


    “這……”幹脆麵君被烏泱泱的兵馬嚇得夠嗆,話都說不利落。


    灮竑踱著小步子出來,眼神裏寫著恐懼。


    他聲音顫抖,抱著殘存的僥幸心理。“圭少掌事,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提起知會一聲!”


    “多有得罪,”圭程溪不喜將事情做絕,“綁了。”


    “是。”


    細繩在綁上灮竑的那一刻,突然變得粗壯無比,它越綁越緊,直至灮竑動彈不得。


    “這可怎麽辦呢??”


    灮府一陣騷亂,幹脆麵君關好門,緊張地著戳小手。


    “要不我們逃吧,早說逃去北部,主子非是不聽,現在可好!”


    “現在主子已經被抓了,如何是好?”


    灮府沒一個拿主意的人,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再等等吧,如果主子真的有什麽不測,我們再逃。”


    “等那時早就來不及了……”


    “還有少主子呢!”


    “對……”


    灮景琰從後室出來,他已經聽說了剛剛的事。


    “該幹嘛就幹嘛,我去趟神殿。”他叮囑下人。


    “少主子,您可不能再出事。”


    “放心吧。”他露出一個治愈的微笑。


    “我走了,看好家。”


    “是。”


    殿內,氣氛緊張到極致。


    “主上,人帶來了。”圭程溪進來複命。


    灮竑識趣地跪在地上。


    “你可知罪?”


    “小的,小的知罪。”他低頭看著地板,不敢反駁。


    反駁與不反駁又有何意義?


    “你們說怎麽處置?”


    一旁坐著的圭、長魚、葉家不知如何接話,這說輕說重都不好。


    “其罪,當,當殺。”


    “終究是最初的五家之一,現在五家就剩下這麽幾家了,不如就判終身監禁吧。”


    “族人倒也是個問題……”


    灮竑嚇得全身發抖,“小的願意承擔所有罪責,請主上大人大量饒過小的一族……就請您看在我一族攻打北宮卿有功的份上……”


    灮竑還未說完便被亓官羽一掌擊飛。


    “你倒是還有臉提這事?”


    灮竑爬起來,複跪在地上,涕淚交加,他心如死灰,這次,怕是沒救了。


    “與逆賊勾結,意圖破壞南部安寧,罪已至死。”亓官羽蹲下,睥睨灮竑,“關入地牢,未得命令,不得放出。”


    灮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唇蒼白。


    亓官羽起身,背對灮竑,悠悠地抬起一隻手,“灮家……”


    一時,內殿鴉雀無聲。


    生死判決,命懸一線。


    “交由灮景琰接理,仍按先前的一切待遇……不變!”


    聽完亓官羽最後的這句話,灮竑一口堵在胸口的氣終於吐了出來,他抬起驚訝的臉,激動地在地上磕頭。


    “主上,灮景琰在外麵。”


    “嗯。”


    一時,灮景琰進來,跪在父親身旁,他什麽都不知道,隻看見父親一個勁的磕頭。


    “父親?”他小聲地說話。


    “景琰,以後灮家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能像父親一樣,一樣糊塗……”


    “父親,到底是如何了,你怎麽這般樣子?”


    “謝主上開恩,我灮竑死都無憾了!”灮父流著眼淚,這等結局,他已知足。


    “帶走!”亓官羽發話。


    “是。”一時,外麵來人將灮竑帶了下去。


    “主上,求您開恩,饒恕我父親!”灮景琰無助地看著亓官羽,又看看身邊的幾家大家。


    “主上隻是將你父親監禁,並沒動你們灮家,你還要怎麽樣?”


    “可是父親?”


    “好好效力,為他贖罪……”亓官羽再次蹲下,將灮景琰扶起,然後轉身離開。


    “是,主上!”


    灮景琰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隻留下錯愕的長魚和圭家。


    “主上行事我等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還以為灮竑死定了!”


    “嗬嗬。”


    “葉梵,你笑個什麽勁?”


    葉梵搖搖頭,也離開內殿。


    世上最狠地招安,控製你的軟內,許你一個燦爛明天。


    更多的考慮,怕是亓官羽要給南部換血,換一批最新鮮的血液。


    葉梵會心一笑,果然是他認識的亓官羽。


    “你說他怎麽這麽高傲?”


    “主上身邊的紅人,自是高傲些。”


    “你圭程溪不也是?”


    “我?”圭程溪搖搖頭,“我可看不懂主上的心思,我隻能幹些粗活。”


    “你就謙虛吧!”


    圭程溪邁出步子,然後聽見背後老頭的叫喚聲。


    “等等我這個老頭子。”


    亓官羽坐在黑暗了,他已經習慣了沒有光亮的日子,有人在利用他,將他的軟內曝在太陽下,讓他沒控製住這第一次衝動,本來久居黑暗的自己被強行見了光。他明明知道一著不慎將滿盤皆輸,他還是衝動了。


    不理智地忘記了乾坤印,她怎可能那麽容易死?


    北宮卿,北宮卿的情人,井爺爺,亓官璿,亓官流搦,賀逸宸……


    沒人是可以看透的。


    他以自己的微薄的能力與一幫冤魂一樣的鬼在鬥智鬥勇,他看不見任何招式,隻能見招拆招。這場漫長的戰鬥,隻要稍不留意,便會死無全屍。


    淨一去了哪裏?


    他一直問自己,他迴去過老宅,卻隻看見了費蔚南掛在高高圍牆上的衣服。


    等待,是腐蝕的木椅子上開出的花,被風吹散,染盡森林。


    費蔚南迂腐嗎?


    誰都勸他,他就是死不了心。


    以為我遇見你別誰都早,在彼此最美好的年紀,卻又總害怕再迴頭,已白了各自華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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