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少爺來報到,被江一鳴罵了個狗血淋頭,辦事不利,差點釀成大錯,幸虧暖寶機靈,及時發現,否則以死謝罪都無法挽救。


    少爺氣得渾身發抖,“該死的李南星居然敢陰本少爺,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江一鳴把人叫住,“剮什麽剮,莫要打草驚蛇,事到如今就來個將計就計。”


    少爺憋了一肚子氣,“吉星高照幹什麽吃的,為什麽沒發現這個漏洞,氣死我了,不殺了李南星那個紅彤彤難解心頭之恨。”


    江一鳴白他一眼,“行了,別嚎,該幹嘛幹嘛去。”


    少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瞪著江一鳴看了半晌,後者淡定的處理公事,把他當空氣。


    少爺氣得一甩頭,“我去看看七姐。”


    七姐正在院子裏散步,少爺快步走過去扶著她,“七姐你感覺怎麽樣?過兩天就過年了,你和孩子一定要好好的,這次是我疏忽了,對不起,嚇著你和孩子了,我要給你和孩子補償,你想要什麽?”


    七姐笑著搖頭,“我眼下也不缺什麽,就是你找迴來的那兩個奶娘,得好好查一查,可別再出幺蛾子。”


    七姐懷的是雙胞胎,怕到時候奶水不夠喝,江一鳴便讓少爺找穩婆的時候,順便尋兩個奶娘迴來養著。


    這兩個奶娘都是剛出月子,她們的丈夫被世家抓去建城牆出意外死了。


    沒得到一文錢的補償,差點尋短見跟著去了,幸好江一鳴帶著百姓種樹造林,挖井種高產作物,讓她們看到了能活下去的希望。


    這兩個婦人家裏都沒人了,過得很艱難,少爺看到她們的時候,二人幹瘦幹瘦的,孩子也跟老鼠一樣小小的。


    少爺那時甚至懷疑她們的孩子是否還活著,別早就餓死了吧?


    後來秦太醫給她們做了檢查,確定兩個嬰兒還活著,隻是嚴重營養不良。


    七姐懷了孩子,心也柔軟的不行。


    “就當給孩子們積德吧,就她們倆吧,離我臨盆還有段時間,這兩個月給她們好好補補,總能補迴來的。”七姐想的是孩子剛生下來,胃口較小,她自己的奶水應該夠的。


    等孩子們漸漸大了,可能就需要奶娘幫忙喂。


    其實江一鳴可以買奶粉喂外甥\/外甥女,隻是奶粉拿出來的話,不好解釋出處。


    而且那兩個婦人瞧著委實可憐,便讓她們先在縣衙住下,好吃好喝的養著,到時候七姐生下雙胞胎奶水不夠喝,就讓她們幫忙喂。


    七姐原也是可憐她們,心疼那兩個小幹屍一樣的孩子,擔心兩個嬰兒養不活,可出了胡阿婆的事情後,七姐又擔心兩個奶娘也心懷鬼胎,相比之下當然還是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七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查,還要審她們,可不能害了小外甥。”少爺斬釘截鐵。


    “少爺,你覺得我這肚子裏兩個都是男娃呀?”七姐歪頭看他。


    “是啊,我覺著像男孩。”少爺無辜的眨眨眼。


    “咋看出來的,有什麽依據嗎,是肚子比較圓或比較尖,還是有點歪,怎麽看呢?”七姐摸著自己的孕肚,一會覺得肚子挺圓,一會又覺得有點尖,偶爾還有點歪,看懵了。


    “……七姐,我也看不出來,沒啥依據,就是直覺告訴你,你懷的全是兒子。”少爺實話實說。


    “你的直覺不準,不然胡阿婆是壞的,你咋沒感覺出來?”七姐擰眉,不想全是兒子,希望有一個是女兒,“說起直覺還得是暖寶,暖寶的直覺才準呢。”


    於是七姐把暖寶叫過來,問她是男娃還是女娃。


    暖寶撓著頭,一臉茫然,“七七我感覺不出來,反正不管你生男娃還是女娃,我都喜歡,大人和宋少爺也都喜歡,有啥區別?”


    暖冬在一旁點頭,少爺也表示不管男娃女娃都是大家的寶貝疙瘩。


    七姐無語道:“生一個自然是男是女都一樣,既然生兩個,我希望一個男娃一個女娃,這樣兒子女兒都有了,多完美。”


    大年三十。


    出城的城門現在被官府掌控,世家如果想把火種送出去,勢必會被江一鳴發現,所以他們不從城門離開。


    走暗道。


    世家除了挖了通往縣衙的暗道,還悄悄挖了出城的暗道。


    江一鳴和少爺暫時沒找出來,也是事情太多,沒那個功夫來個地毯式搜索。


    遼州太過貧瘠,竹子是剛種的,過年想放爆竹也沒條件,隻有大戶人家能放爆竹。


    縣衙這邊,江一鳴和少爺準備了兩掛很長的鞭炮,就說去新州時從外來的商隊那裏高價買的。


    吃完年夜飯,點燃鞭炮,這樣才能感覺到年味,順便驅驅晦,來年更順遂。


    李家。


    李赫跪在李南星麵前,“南星,哥給你跪下了,你就讓我帶孩子們離開吧,也讓你侄子一起走。”


    李南星一腳踹翻麵前的中年胖子,“五哥,人選早就定好的,這是家主和族老們擬出的名單,你有不滿可以去找他們,跪在我麵前是想鬧哪樣,嫌我命太長,要折我的壽?”


    李赫是李南星的族兄,排行第五,是個表麵老實,實者心胸狹隘,心性兇殘之人,還有他那個兒子也完美繼承了狹隘兇殘。


    這樣的人還想做領路人,帶火種離開,帶族中的好苗子重新開始?


    隻怕把好苗子都帶歪了,最後隻會死得更快。


    “家主和族老們不肯見我,南星你幫我說說話,讓我見家主和族老們一麵,我發誓一定會好好培養族裏的好苗子,助他們成長,助他們重振李氏榮華。”李赫信誓旦旦。


    “你不行,你是什麽樣的人,有多大能耐自己心裏清楚,別白費口舌了,名單人選不會更改,你和你兒子都必須留下。”李南星眼神冰冷,甩袖而去,絲毫不給轉鬟的餘地。


    李赫望著那道修長的紅影消失垂花門,眼神恨毒,“李南星,你選了我女兒那個賠錢貨,都不選我和我兒子,故意要拖死我們父子,好,好得很,我不會放過你的,走著瞧,我們父子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迴到自家院裏,李赫妻子唯唯諾諾的迎上來,不等開口,就被李赫一腳踹在胸口,砰一聲撞在桌上,嘴角立馬溢出血跡。


    “賤人,都是你沒用,把女兒生的那麽聰慧有屁用,你就不能把兒子生聰明一些,這樣我就可以和兒子一起離開,李家站隊楚王,現在太子監國,太子一旦登基,整個家族都要傾覆,都是你害的,沒用的賤人。”


    李赫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砸在妻子身上,那個懦弱無助的女人縮成一團,死死咬緊牙關不敢哭出來,身上被拳頭砸得快痛死了,也得忍著。


    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遼州幾個大家族,就著手安排選出來的火種離開,這些好苗子的年紀都是五歲到十歲左右,太小了怕不好帶,半路就噶掉。


    年紀大些的,要留下族人一起承擔家族榮辱。


    帶火種離開的,是族中最有智慧,心態最平和的子弟,隻負責養大這些好苗子,延續血脈,找機會重振家族榮耀。


    李赫低垂著眼眸,掩住怨恨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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