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那大火仿若一頭失控的洪荒巨獸,張牙舞爪地肆虐著。


    火光衝天而起,似要將那蒼穹一角都徹底焚化,熾熱的烈焰如洶湧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席卷過一座座庭院樓閣。


    房梁在烈火的啃噬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嘎吱” 聲,隨後紛紛斷裂坍塌,揚起漫天的灰燼與火星。


    滾滾濃煙如惡魔的披風,無情地籠罩著一切,刺鼻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讓人的肺部好似被重重捶打,艱於唿吸。


    被困於火海之中的人們,宛如待宰的羔羊,發出聲聲淒厲的慘叫。


    他們的身影在火舌的纏繞下痛苦地扭動,有的衣衫瞬間被點燃,火苗無情地舔舐著肌膚,須臾間便鼓起一個個可怖的燎泡,皮膚潰爛,散發著焦臭的氣息。


    他們在絕望中盲目地奔逃,卻被濃煙嗆得涕淚橫流,咳嗽聲此起彼伏,每一步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腳步踉蹌而慌亂。


    不時有人被轟然倒塌的建築掩埋,那絕望的唿救聲漸漸被大火的唿嘯與怒吼所吞噬,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煉獄之火所主宰。


    “找到少爺了,找到少爺了!” 一聲尖銳的唿喊猛地穿透那重重火幕。


    西卦與柳如是神色一凜,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奴仆扛著一人,如離弦之箭般從那由火焰編織而成的煉獄之中闖出。


    西巴剛一落地,柳如是便如瘋了一般撲到他身上,聲嘶力竭地喊道:“兒啊,你怎麽樣了?可別嚇唬娘啊!”


    西卦皺了皺眉頭,聞到西巴身上那股刺鼻的惡臭味,當即衝著那奴仆喝問道:“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奴仆戰戰兢兢地答道:“大人,小的是在茅廁裏尋到少爺的,想來少爺是為了躲避大火,才把自己弄濕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發現西巴的前後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兩人正說著,西巴猛地劇烈咳嗽起來,緊接著,緩緩睜開了那雙透著陰鷙光芒的眼睛。


    一看到麵前的西卦與柳如是,西巴頓時 “哇” 地一聲大哭起來。


    “爹、娘,你們一定要給孩兒報仇啊!龍虎山的賊人闖進了我的院子,然…… 然後把我給廢了……”


    話到此處,西巴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下腹,劇痛使他那本就慘白如紙的臉愈發顯得毫無血色,冷汗如豆大般從額頭滾落。


    “什麽!你被廢了?” 西卦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死死地盯著西巴。


    西卦一把將趴在西巴身上的柳如是拽開,三兩下扯開西巴的褲子,入眼之處,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到底是誰幹的!” 西卦的雙眼瞬間布滿血絲,猶如一頭發狂的惡狼,仿佛要將那兇手生吞活剝。


    “爹,他自稱是龍虎山的馬賊。”


    “龍虎山馬賊怎麽會在華城出現?簡直是胡言亂語!” 西卦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腮幫子上的肌肉因憤怒而不停地跳動。


    龍虎山位於華州以北二百多裏之處,那片山嶺地勢險峻,仿若天險,易守難攻。西涼朝廷曾多次出兵清剿盤踞在那裏的三四夥土匪,然而每次圍剿過後,這些土匪馬賊就如同那燒不盡的野草,春風一吹,又死灰複燃。


    這時,柳如是尖著嗓子說道:“老爺,這幫天殺的,不管是不是龍虎山的賊人,此刻肯定還在城中。”


    柳如是話音剛落,西卦便衝著身旁的管家吼道:“劉全,速去府衙告知沈通判,讓他帶人全城搜捕這夥賊人,我定要他們為我兒償命!”


    “是,老爺!” 管家不敢有絲毫怠慢,轉身匆匆離去。


    西卦看著圍在西巴身邊的眾人,怒發衝冠地咆哮道:“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去把全城最好的郎中找來!若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這些人都得給他陪葬!”


    見西卦暴跳如雷的模樣,西巴抽抽搭搭地哭喊起來:“爹,我要報仇,我要把那些人挫骨揚灰。還有那個林崇家的賤人,若不是為了她,我今夜也不會去那處小院,更不會碰上馬賊……”


    “林崇?” 西卦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疑惑,“逆子,到底是怎麽迴事?還不快如實招來!”


    西巴被西卦那兇狠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不敢再有絲毫隱瞞,忙將自己在小院裏的所作所為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混賬東西,這夥賊人怎麽沒把你打死,省得你這蠢貨活著糟蹋糧食!”


    西卦怒不可遏,飛起一腳踹向西巴,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真恨不得親手將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掐死。


    西太後的壽誕即將來臨,若是此事傳到大梁城,天曉得東宮那位會怎樣借機興風作浪。


    “老爺,他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啊,您怎麽下得去如此重手……” 柳如是撲到西巴身前,淚如雨下。


    西卦看著這母子倆,臉色鐵青,怒吼道:“老子遲早被你這蠢婆娘給害死!”


    “老爺,不就是林崇嘛,我知道他是太子一黨的人,可如今太子自身都難保了,林崇不過是顆棄子罷了。


    老爺您若是收拾了他,在永王眼裏那可是忠心耿耿啊,往後得到重用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你懂個屁!若不是你娘家護著你,老子早就休了你這蠢貨!” 西卦破口大罵,被這蠢女人的自以為是氣得七竅生煙。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若是太子還有能力,又怎會把自己的心腹放逐到華州這偏遠之地?” 柳如是仍不甘心,還在強詞奪理地辯解著。


    也許是知道柳如是的偏執,西卦不再理會她,隻是瞥了一眼地上狼狽不堪的西巴後,對著身後一人命令道:“你去府衙,告訴他們把林崇放了,轉告他,此事就此作罷,西巴已受到本官的懲處,往後不會再與他為難。”


    “大人,這要是傳出去,外人定會以為您怕了他,恐怕不太妥當吧。”


    西卦聞言,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那人臉上。


    “本官做事還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狗東西,讓你去辦就去辦,再多嘴半句試試!”


    “小人知錯了,小人這就去辦……” 那侍從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朝著門口奔去。


    西卦轉頭看向柳如是,鄭重其事說道:“柳如是,林崇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則你柳家被人連根拔起的時候就不遠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了。”


    西卦準備要走。


    似乎是想起什麽了,又停住了腳步,緩緩吐出一句:“聽說你派人去了翠園,如今巴兒這副模樣,你若是不想我西家絕後,收起你那份心思,否則,我決不輕饒!”


    “你~~~~”柳如是臉色慘然,看著西卦的背影臉上滿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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