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自稱為“伏地魔”的人看著阿斯特拉,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這樣一個人的身影。尤其這個奇怪的家夥還知道那個讓他感到恥辱的名字。


    看著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知道的東西卻不少。


    麵對這個問題,比起說一句“我是另一個你的父親”這種話,阿斯特拉還是更傾向於簡單的自我介紹。


    “阿斯特拉·格林。”


    伏地魔對“格林”這個姓氏比較陌生,唯一的了解也僅僅是這個純血家族早已沒落。


    很可惜,現在的他早已經死亡了,沒辦法用魔法強製讓阿斯特拉說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一點點的套話他也不是不會。


    “你不知道伏地魔,卻知道那個讓人討厭的名字。看你的樣子,你似乎是認識我的,但表現的又不太像。你很奇怪。”


    阿斯特拉也不知道這個聊天該怎麽進行下去。


    死神將他送錯了地方,而他大概也猜到了。死神說讓自己和湯姆見一麵很麻煩,是因為自己那邊的湯姆還活著。死神問他要不要見見格林家那些已逝的長輩,重點就在“已逝”上。


    他可愛的孩子還健康生活著。


    他暫時是見不到的。


    而這位……已逝的湯姆,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孩子呢?


    “這點該怎麽解釋呢?”阿斯特拉微笑著:“我認識一個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和你大概是同一個人,但你們卻是不同的個體。我死的時候,他也才六歲。我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了,看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他長這麽大了。”


    伏地魔並不是什麽蠢貨,他也明白了阿斯特拉的意思。


    “你來自另一個世界,認識那個世界六歲的我?”


    見阿斯特拉點頭。被困在這裏走也走不了的伏地魔來了興趣。他已經很久沒和人交流過了,現在這個人突然出現,還來自另一個世界,或許從他身上,自己可以找到離開的契機。


    於是,太久沒和人交流過的他開始找話題探口風。


    “你是什麽時候認識那個我的?”


    阿斯特拉也願意和這個湯姆聊一聊,畢竟……也算是自己的孩子吧?


    “大概是在我四十四歲左右,那時候的湯姆還不到一歲。小小的,躺在搖籃裏,會抓我的手,我抱他也不哭,很可愛的孩子……”


    一提到自家孩子,阿斯特拉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伏地魔聽著自己絕對不會做出來的各種反應,開始懷疑阿斯特拉的出現是不是自己在這裏待的太久而產生的幻覺。


    而且他有一個疑問,這個人怎麽和另一個自己這麽熟?


    他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你為什麽和那個我那麽熟?”


    阿斯特拉停頓一下。


    “還記得我一開始叫你什麽嗎?”


    伏地魔煩躁一揮手。


    “當然記得,你說的是——”


    他的手瞬間僵住,猩紅的眼睛瞪得老大,盯著阿斯特拉,仿佛看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


    阿斯特拉替他迴答了。


    “我叫了你,湯姆·格林。”


    一種讓伏地魔極為抗拒的情緒從內心湧現出來,他那張分外立體的臉在此刻扭曲起來,厭惡著離阿斯特拉更遠了一些。


    他對父親唯一的印象就是麻瓜的身份,恰巧,他厭惡麻瓜,所以,他厭惡父親。


    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在另一個世界扮演著另一個自己的父親!看著阿斯特拉年輕的臉,伏地魔開始往兄弟的可能性上靠攏。


    在阿斯特拉看來,這個湯姆和自己家的小湯米在某些方麵還是有些相似的,就比如讓自己一眼看透心思這方麵。


    “雖然你可能很不高興。但我和湯米的關係,就是你最不期望的那樣。”


    瞬間,一股詭異感從伏地魔的身體中滲透出來,他又離阿斯特拉更遠了一些。


    認父親和尋找出去的方法,這在他看來已經成了必須完成前者才能達成後者的必要因果關係。


    但讓他認父親,他受不了。


    更何況他死的時候已經七十多歲了。


    就算按照自己世界的時間線,阿斯特拉大概和鄧布利多差不多大。但阿斯特拉死的時候也不到五十歲,自己的年紀比他大。真的拋棄內心的膈應去認個父親找出去的方法有待考量!


    看出了伏地魔的難處,阿斯特拉隻是微微一笑。


    “你是想通過認我的方式換取什麽東西嗎?”


    懷柔政策也是伏地魔還沒起勢時經常用的方法,他知道,想讓阿斯特拉幫他,隻能通過不斷擴大他對那個六歲孩子的情感,進而牽扯到他身上,讓阿斯特拉對自己心軟。


    這種時候,真誠也是必要的。


    於是,他大方承認。


    “是。我想離開。”


    這一句,直接將他最大的短板暴露出來。


    阿斯特拉瞬間意識到伏地魔靈魂的不同尋常。


    正常的靈魂在脫離人體後,都會被阿斯特拉這種被死神特許過的人帶著走過一段路,送他們前往另一個起點或終點。落單是不可能的,那是工作失誤,需要更上一級直接帶領。


    但伏地魔的狀態顯然不同。


    “你走不出這裏。”阿斯特拉篤定開口:“無法進入下一個起點或終點的情況有兩種。”


    “第一種,靈魂被死神早早看重,借用某種方式讓人在死後永遠留在死神身邊。”


    “第二種,靈魂被烙上違背常理的印子。比如借用某種方法對靈魂進行切割、減補,就像那種不合常理的永生禁忌,不完整的靈魂無法進入下一個階段。”


    “而看你這種心態——你是後者。”


    說完這些話,阿斯特拉的內心酸脹起來。


    不完整的靈魂隻能永遠停留在這裏,不被任何地方接納。


    他不知道這個湯姆到底為什麽想用這麽極端的方法追求永生又或者是其他什麽,他知道這個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還是讓他過多把這個人的一生帶入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他離開的這麽早,就算留下來許多準備,但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因為害怕、孤單,又或者是其他什麽不好的情緒走上一條不歸路?


    未知太可怕了。


    他看著這個人,想著自家孩子,又歎氣。


    “你這種情況,我大概是幫不上忙的。你的野心似乎很大,就算是離開,你要的也是迴到原本的生者世界,而不是和其他死去的靈魂一樣去往起點或終點吧。”


    伏地魔倒是真沒想到阿斯特拉的智商還可以,他捕捉到了一點。


    “你說的是大概。”


    阿斯特拉無奈。


    “我說的大概,是讓你和其他靈魂一樣,去往起點或終點。至於讓你變相複活,我做不到。”


    “不。我問的不是這個。”伏地魔湊近阿斯特拉,那張蛇臉在阿斯特拉麵前放大,顯得可怖又怪異,他像是一條環頸毒蛇,找到了獵物的致命點。


    “其實我更好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有大概能讓我和其他正常靈魂一樣走流程的能力?你也留在這裏了。你是,第一種?”


    阿斯特拉無意隱瞞,於是點頭。


    “我用複活石複活了一個人,靈魂被死神定下,需要幫死神工作。因為工作能力還不錯,被死神大人賦予了部分能力,所以我才說,大概。”


    伏地魔直起身,身上的氣息收斂了一些。


    “看來我的這位父親,生活也遠比我想象的要更豐富多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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