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得小,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啥也不幹,就會有人給你糖吃,壞處就是這小肉臉老是被人掐。


    一整個下午,她的兩頰都被捏紅了,給她煩得不行。


    “走開。”她叉腰生氣,聲音卻奶裏奶氣的。


    這迴連小五也繃不住了。


    她繞過餐桌,一會兒摸摸鼻子,一會兒摳摳手指頭,然後趁著靜之對幾個男人生氣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抄起她的腿彎抱起她,用力mua了一下她的臉蛋。


    “可愛死了!越生氣越可愛,眼睛超圓的!”


    靜之捂著臉直接懵了。


    “不是……你們都瘋了?”


    幾個男人伸出雙手,跟喪屍似的衝過來。


    “來來來,哥哥再捏一把。”


    “叫什麽哥哥,臭不要臉,來,叫叔叔。”


    靜之掙紮著跳下小五的懷抱,拔腿就跑,“英叔!你徒弟瘋啦!”


    還沒跑到他房間,埋頭苦衝的靜之就被從後麵抓住雙腋提起來。


    她懸空著腿,頭往後一扭,遂露出驚恐的表情,兩隻小短腿不停蹬著空氣,“阿十你有病啊,放我下來,他們要追過來了!”


    “叫我十叔,我就放了你。”


    林英理著深藍色的外套走出來,皺眉講:“別鬧她,飯做好了嗎?”


    “做好了,誒,師父!”


    阿十伸出爾康手,眼睜睜的看著林英把小孩接過去,卻不敢上去搶。


    “什麽?”林英迴頭。


    阿十收迴手,繞過林英,快步走向廚房,“沒……我去端菜。”


    林英頷首嗯了一聲,拍了拍靜之的背,側頭輕聲對她說:“下次你們再鬧你,你就來找我。”


    靜之撐住他的肩膀直起上半身,小手捧住自己發紅的兩坨腮幫子肉,開始告狀:


    “他們老捏我臉,我這又不是橡皮泥,我生氣了,他們還說我生氣真可愛,姐姐還親我!”


    告狀時,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眼黑占據了大半部分,眼睛溜圓又有神,小肉手捧住小肉臉,一張可愛的小嘴直叭叭。


    她表現得越像大人,隻會讓反差萌的效果無限放大。


    別說幾個徒弟了,就連定力挺好的林英也被萌得有些受不住。


    做貓就夠萌的了,做人的時候怎麽也這麽招人疼?


    他抿緊嘴,強行壓下差點揚起來的嘴角,輕咳一聲,“他們壞,等會我幫你教訓他們。”


    “好。”她用力點頭。


    林英走到飯桌前坐下,把靜之放在右手側的椅子上。


    剛坐下去,其他位置上的幾個師兄弟又噗的一聲笑出來。


    原因無他,她太矮了,這一坐下,嘴都看不到,眼睛和桌麵齊平,別說自己吃飯了,她都夾不到菜。


    瞧她又皺起兩條秀氣的眉,林英心道自己不是,“有兒童椅嗎?”


    老三舉手,“有,我剛剛放錘子的時候,在倉庫裏發現一塊,估計是前主人的。”


    “去拿來,記得擦幹淨。”


    ……


    鬧劇收場,靜之坐在小小娟之前的喂飯椅上,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再變大一點了,這個高度,看到的不是桌角,就是大人的屁股,嘖。


    “吃菜。”


    林英給她夾一筷子青菜。


    靜之有些受寵若驚,夾起青菜一口吃掉。


    本就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卻讓林英微微點了下頭表示讚許。


    幾個年輕人也誇張的哇嗚一聲,跟哄小孩似的對她豎起大拇指,“小之真棒!你筷子拿得很好!”


    “對啊,苦瓜耶,我第一次見小孩吃苦瓜。”


    老三:“6。”


    靜之差點咽不下那口苦瓜,有必要嗎?她就說有這個必要嗎?


    不就是一點苦瓜。


    她拿著鐵碗往外一甩,下巴驕傲抬起,“再來一碗苦瓜!”


    “嗬。”林英父愛開始泛濫,給她夾兩片苦瓜後,又夾了個大雞腿,“營養要均衡,肉也要吃。”


    她扶著碗,兩腳蹬在踩腳上微微站起,伸長手夾住一隻鹵雞翅膀放進林英碗裏,“英叔也吃,你太瘦了。”


    幾個徒弟從來沒見過他們師父表情這麽柔和過,語氣這麽溫和過,甚至還有一些夾嗓子的嫌疑。


    “小之乖。”他順了順她柔軟的頭發,才處一天,他就萌生了想收她做閨女的想法。


    這孩子,真是太招人疼了。


    幾個徒弟眼饞,端了碗過去想叫她也幫他們夾菜,靜之小氣的收迴筷子,埋頭啃雞腿。


    這幾個愛捏臉怪人,她才不理他們。


    ……


    林英的徒弟,不止愛捏臉,好奇心也強。


    飯後無所事事,幾人又想起了林英下午說的話。


    老三起頭,指了指樓梯口,“師父說茅坑炸了,你們真信啊?”


    阿十攤手,“不信能怎麽樣?他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上去。”


    “無所謂啦。”老四唉了一聲,望著窗外的月亮,開始哀悼自己的兩副牌,“要是牌還在就好了,長夜漫漫,咱們還能玩兩把。”


    小五對賭博跟樓上的秘密都沒什麽興趣,她放下桃木劍,說了句先去洗澡就走了。


    老三看了她一眼後,迴首圈住眾人的脖子,朝他們抖抖眉毛,小聲說:


    “我們上去看看啊?”


    老二有些膽小,“師父發現怎麽辦?”


    老四:“不打牌啊?”


    老三嘖了一聲,朝樓梯揚揚下巴,“打牌哪有探險好玩,你們就不想知道有錢人家裏都有什麽秘密的嗎?”


    “咚!咚!咚!咚!”


    四聲清脆響。


    最先洗完澡換好衣服的林英收起手中的桃木小錘,站在一旁瞪向他們,“一天天就知道玩。”


    “老三你別給我拱火,第一天就給人家的牆砸爛,二樓你休想給我上去!”


    幾個徒弟捂著腦袋縮了縮脖子。


    “我去睡覺。”


    “累一天,我,我也困了。”


    老四還惦記著牌,“師父,我的牌……”


    能拖一時是一時。


    林英知道這幾個兔崽子早晚都會上去,他也早就知道老四管不住賭癮。


    背在身後的另一手伸出來,手心赫然抓著兩副牌,“每晚隻能玩一個小時,不許賭錢,不許大聲喧嘩,否則你們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老四接過牌,興高采烈迴他:


    “知道啦!師父晚安!”


    ……


    這幾個徒弟,性格各有各的小缺點,徒弟多了,缺點疊加在一起,整日讓林英鬧心得不行。


    好不容易能安靜一會兒,他卻還是擔憂起了老三。


    沒辦法,那貨是不撞南牆不迴頭。


    林英決定這幾天不睡房間,他就擱樓梯底下守個幾晚,他看誰敢上去。


    靜之熱一天了,好不容易排在小五後麵洗完澡,並甩開黏糊糊的小五,卻發現她找不到林英了。


    房間沒有,衛生間沒有,客廳沒有,到處找不著人,她差點急哭。


    林英聽到走廊裏光著腳啪嗒啪嗒的急促跑動聲,撐起一臂低聲喊:


    “小之?”


    啪嗒啪嗒聲停止了一秒後,便快速朝這邊接近。


    奔跑中她的頭發往後飛揚起,一雙慌亂的大眼直截了當與他對視上。


    林英心一揪,伸手接住她,“害怕了?不敢一個人睡?”


    “不是。”靜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強壓住要哽咽起的聲音,悶聲講:“我還以為你走了,不住這兒了。”


    “不住這兒,我還能住哪兒?”林英指指右側樓梯口,“老三好奇心強,我在這兒睡幾天,等他好奇心過去了,我就迴房去。”


    靜之吸了吸鼻子,緊緊揪住他的衣領,“我也要在這兒睡。”


    林英犯了難,他屋從倉庫裏拖出來一個寶寶床,專門給她睡,可這裏啥都沒有。


    難不成他抱著她睡?


    這成何體統。


    看他好像要拒絕的樣子,靜之趕緊催動靈力,變成小奶貓落進他懷裏。


    “好了,你別趕我,你剛剛說得對,我一個貓睡覺害怕。”


    林英側過身子,一手枕在腦下,另一手挑起身上的毯子輕輕給她蓋上,無奈的說:


    “你老這樣,沒苦硬吃,阿十給你把寶寶床都鋪好了。”


    靜之瞪大眼。


    還說她呢,她看他才是沒苦硬吃第一人。


    三樓臥室老大了,那床兩米多,有空調有電視的,他老有原則了,就是不住,就寧願躺在樓梯底下這張硬躺椅上。


    “不說了,我都睡著了。”她一頭紮進被子裏,強行結束話題。


    剛剛雖然嘴巴上說她兩句,林英心裏還是對她的依賴莫名滿足的。


    他緩緩閉上眼,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著小貓背,哄她睡覺。


    ……


    正當兩人快進入睡眠時,樓上突然響起一女子淒慘的哭叫,還有一男子的謾罵,隨之而來的,是哐哐哐的捶牆聲。


    林英猛的睜起雙眼,兩手下意識捂住小貓兩頰。


    靜之眨巴著眼,和他麵麵相覷幾秒,才抬爪指指腦袋,“耳朵在上麵,你睡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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