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策帶著李秀,馮繼洲帶著元征,撥開人群艱難走向這邊,與子慕予他們匯聚一塊。


    剛才見「亂魄」飛來,眾人躲避,他們才知道子慕予已醒,也在此處。


    元征看到子慕予,眼睛一熱,拄著拐杖急急走來,差點無法保持平衡:“子公子,救救主子!”


    古元卓急得抓耳撓腮。


    他擔憂著豐俊朗那邊,更擔憂子慕予的身體。


    昏迷了一晚上才剛醒來的!


    就算不做那什麽勞什子洞主親傳,可是看高台之上,豐俊朗無法善了。


    “弟弟,我去。”古元卓道。


    “你不是那人對手。”子慕予沉眸。


    她看著婁伯卿,眸子清涼平靜。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絕對不是無緣無故。


    就比如她對古元卓。


    她對豐俊朗。


    他們有多年相處的感情基礎,也經曆過性命相托的危險時刻。


    他們是兄弟、是朋友,也是可以背對背的戰友。


    而對婁伯卿,子慕予不知他的底細。


    她原本猜測,婁伯卿突然親近,應該是為求醫。


    千方百計求醫之人,一定是對自己的性命珍而重之,特別想活。


    可是,昨天婁伯卿為驅她寒症,獻血幾乎毫無保留。


    今天,「亂魄」失控,他又站在她麵前。


    這讓子慕予有些困惑了。


    困惑之下,她不禁想得更多,更深。


    婁伯卿,是不是認識她?


    抑或,他別有所圖?


    “先前你救過我,若我不死,一定會盡我所能將你治好。若我死了……就算這輩子我欠你的。”子慕予邊說邊將婁伯卿的手扯開。


    然後,羽鴻步邁出,身上衣袍白桔兩色若兩縷遊絲,從物道湖麵閃過,踏上支撐高台的圓柱,如履平地。


    木亭底下的齊高業再一次站了起來,緊盯高台:“不愧是「道德蹤」,氣海雪山被毀,依然不損其施展。”


    “「道德蹤」跟仙術、神術本就是不一樣的存在。否則神皇怎麽成為神皇?”楊啟吉臉上沒多少情緒。


    “仙術、神術是天地開辟,元氣生於太虛,天賦異稟之人參透其運行規律而加以利用,從而鑽研出來的。可是「道德蹤」又是怎麽來的?它在莊穹時代才橫空出世,它的存在好像就是為了克製仙神法術似的。”齊高業捋了捋胡須。


    楊啟吉似乎沒有在聽齊高業的話,深邃的眼眸透著股茫然色澤:“台上的人並沒用仙神法術,她準備怎麽打?”


    “肯定打不了啊,咱們現在要不要出麵?”齊高業接聲道。


    “對方深不可測,就算是咱們出麵也未必能打。可以先看看。師父難道不想知道,他們真正實力如何嗎?”楊啟吉道。


    齊高業連連點頭。


    楊啟吉想問題向來慮無不周。


    台上漢子實力未知,來處不明,貿然出手幹預,不知會得罪哪尊大佛。


    而子慕予,她這個身份本來就危險。


    小小的羅浮洞,若不謹慎,隨時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齊高業心計暫定:“啟吉,幸好有你哇。”


    婁伯卿被扯開的手還懸在原處,瞳孔噙著些許異樣光華,黯然浮動。


    楊義看在眼裏,暗暗歎了口氣。


    他跟著婁伯卿很多年。


    婁皇師年老,婁不亭是個不可靠的,婁伯卿小小年紀便要背負許多,比尋常同齡小孩早慧。


    在楊義眼裏,婁伯卿辦事謹慎,極善韜光晦跡。


    簡單來講,是個極其精明的人,麵對選擇,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壓上一切。


    婁伯卿這兩天的行為在楊義看來,非常反常。


    子慕予眨眼間便來到豐俊朗身旁。


    豐俊朗見她到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顫了顫。


    他好像能預感到她會來。


    又怕她真的來。


    “你的傷,好了?”豐俊朗忍著胸膛傳來的劇痛,問。


    子慕予有藥,醫術神乎其技,這個人也與普通人不同。


    昨天性命攸關,今天無礙,也未嚐不可。


    子慕予給他一個輕鬆的笑意:“我沒事。還能站起來嗎?”


    豐俊朗毅然答:“能。”


    在子慕予的攙扶下,豐俊朗站起。


    兩人肩靠著肩。


    “你見過此人嗎,怎麽感覺衝你來的?”子慕予低聲問。


    豐俊朗抹了一把嘴角:“不知見沒見過。不重要的人,我向來記不住的。”


    子慕予將「亂魄」拋至豐俊朗手裏,指間寒光一閃,「君陽」已夾在指間。


    “你怎麽還能召喚君陽?”豐俊朗詫聲道。


    子慕予低頭看著手中白刃,也是意外:“我也不知,心裏想著,他就來了。”


    柏賢明顯也是一驚。


    “剛上去的是誰?”


    “他好像就是子慕予。”


    “啊,原來他就是子慕予啊。”


    “長得不錯啊,洞主不會是因為他皮相好,才內定了他做親傳弟子的吧?”


    “瞎說什麽?洞主不是說他因為救楊師兄受傷無法參加大比,感念之下才定了他做親傳嗎?”


    “這都是對外的說法,誰知真正發生了什麽事?”


    “看他臉色不好,似乎真有傷在身。”


    “怎麽能一同上去兩個人呢?”


    “剛才不是有人建議嗎,隻要人沒從高台上落下就不能算輸,不論挑戰人數,留在高台上的最後兩人就是洞主親傳。”


    “可是洞主沒發話同意啊。”


    “他也沒反對啊……”


    議論聲此起彼伏。


    莊琬瑢見子慕予現身,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結果。


    上次她所有注意力都在莊辰殊這個假貨身上,並沒好好留意子慕予的本事。


    這一次,絕對不能錯過。


    現在子慕予不能殺,但是自己因此人遭受了許多委屈,得奉還才是啊。


    “女公子,需要我們上去嗎?”蔣榮問道。


    “先看看,或許隻是一隻山雞,殺雞焉用牛刀?”莊琬瑢不屑地輕蔑一笑,她丹田微沉,給高台之上的柏賢傳音入密:“子慕予身上有噬魂牆,不可動殺心。其他,隨意發揮。”


    突然在腦中響起的聲音讓正在沉思的柏賢心神一震。


    剛才柏賢第一眼見到子慕予,心中便有一種微妙之感。


    此人眼熟!


    是哪裏見過嗎?


    十五年前萬神台兵變,十二龍侍神衛死的死,傷的傷。


    他僥幸存活,流落人間,藏了起來,這些年鮮少見人。


    直到公孫日月找到他,他才知道公孫日月安排了一個叫「子慕予」的棋子,殿下的替身。


    他敢肯定,從沒見過眼前之人。


    或許是巧合,人有相似?


    柏賢左腳後探,右手前伸,起式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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