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是讓老學究愣了片刻。


    他本來打算付之於口的長篇大論,統統被這一個字堵了迴去。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手上寫的不是這個字。


    遲疑了片刻,在老學究打算再確認一遍之前,陳為的手又動了。


    老學究這次愣了更久,他有些不太理解陳為的意思,陳為又寫的兩個字是——


    加錢。


    老學究滿是皺紋的眉頭一皺,為什麽是加錢,這其中有什麽關係嗎,還是說這是某種暗號?


    他還沒想明白,陳為又伸出了另一隻手,手掌攤開放在了老學究麵前。


    這是······


    “五千萬?”老學究試探性地開口。


    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


    五千萬,連那些領導一個月到手的流水都不如,怎麽可能能請動人家。


    然後,陳為點了點頭,甚至點頭得還比較堅決,像是····生怕老學究反悔一樣。


    他原本的期望是···五百萬啊····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開價已經不低了,畢竟上輩子自己家的保鏢加起來年薪也才五百萬,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這群研究人員的身家啊!


    而另一邊的老學究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


    他對行情可謂是相當的諳熟,以往的研究行動,哪怕花上數億也請不來一個願意為了這種高風險低迴報的事情冒險的,哪怕請到了,估計也是個濫竽充數的,常成,也是這樣嗎?


    然後,陳為的手又動了。


    成交,等我找個機會。


    陳為言簡意賅,然後飛快地將話題跳過,不讓老學究有反悔的機會。


    老學籍還想再問一些什麽,陳為突然反扣住他的手,示意他別動。


    其他人注意到他壓下的手,這下徹底不敢動了。


    數十息後,原本一片死寂的院子,竟是到處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以及,頗為放肆的笑聲。


    可是,所有的下人原本都在外麵,那,這裏的人哪來的?


    還不等陳為想出個所以然,急促的敲門聲已經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姐,吉時快到了,我來服侍您更衣。”


    翠兒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卻不似白天那般死氣沉沉。


    陳為用眼神示意周邦他們藏好,自己則是趕緊悄咪咪地溜迴了臥房。


    房門被輕輕推開,笑靨如花的翠兒穿著一身青底黃紋的嶄新衣裳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華美萬分的衣盒,身後還跟著幾個陳為頗為眼熟的丫鬟,手上也都拿著各種樣式的盒子。


    已經換上嫁衣的陳為眉頭一皺,什麽吉時?難道自己就要結婚了?那為什麽白天完全沒人告訴我,而且我身上的難道不是嫁衣嗎,為什麽還要換衣服?


    但是當陳為在燭光之下重新看清自己身上的衣服時,不由得心中一凜。


    他身上穿的哪裏還是什麽大紅嫁衣,分明隻是一件青衣。


    雖然同樣華貴不凡,絕非凡品,但是很顯然和“嫁衣”二字搭不上邊。


    可是,這怎麽可能!


    他脫下嫁衣後就一直完完整整放在床上,還特意弄了幾個獨特的褶皺防止拿錯或者被偷換,他雖然關上窗戶後沒了亮光,看不清顏色,但是褶皺的位置都沒變,應該沒有被替換才對!


    這是怎麽做到織功和繡法變了,但是人工製造出來的褶皺卻完全不動?


    陳為想不通,不過看現在的架勢隻能照做。


    幾個丫鬟上前來給陳為換嫁衣,陳為隻能麵無表情地維持住大小姐的姿態。


    從紋路能看出,這身嫁衣就是陳為白日裏穿的那身。


    是我不知道的手段,還是規則的力量?


    不多時,鮮紅的嫁衣穿在陳為身上,比白日裏莫名平添幾分韻味。


    然後,陳為在幾個丫鬟攙扶下做到梳妝台前,開始給陳為上妝。


    敷粉,塗胭脂,畫黛眉,點鵝黃,一氣嗬成。


    就是絞麵的時候,有點難受。


    常成的臉本就是他“捏”出來的,隻不過進到詭域之後,詭域將這張臉“固化”下來,順便再進行了一些微調。


    但是陳為本身是男性,麵部毛發稍微多一點是很正常的,所以絞麵的時候········


    不過無傷大雅,最終還是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化妝。


    這些丫鬟和白天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時不時地和陳為攀談兩句,聊聊發生在府上的奇聞軼事,還有其他下人的八卦,完全和白天的死人模樣搭不上邊。


    “小姐,咱們在等候片刻,就該動身了。”翠兒輕聲開口。


    陳為佯裝無意地瞟了眼周邦等人所在的房間,聲音稍微柔和了幾分:


    “抬轎的人找好了嗎。”


    “迴小姐,找好了呢,還在外邊的下人房裏歇息,待會兒我叫一聲,立刻就能動身。”


    “嗯。”陳為輕輕頷首。


    周邦應該已經知道怎麽做了吧。


    等到剛添的蠟燭燒了個頭,陳為總算是動身,在丫鬟的攙扶下出門。


    走出院門,風風光光的八抬大轎已經候在院門口,八個“身強力壯”同樣穿著一身紅的轎夫同樣已經等在那裏了。


    陳為眸子中閃過滿意之色,周邦的腦子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把所有人都弄進了迎親隊伍裏。


    老學究身子骨實在擔當不起抬轎子的大任,隻能混在偌大的隨行隊伍裏。


    不過光憑老學究身上那令陳為嫉妒的詭器儲備,稍微自保一下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起轎!”


    華貴得宛如宮殿的轎子離地而行,血紅的月光射到華轎上,妖異又瘮人。


    一片欣喜裏,暗含著不知名的死寂,不明源頭,不知所終。


    龐大的隊伍一點點的挪向目的地,迴廊裏,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一片紅。


    陳為在轎子裏閉目養神,似乎很是放鬆,還帶著一絲欣喜和憧憬。


    但他再清楚不過,這場婚禮,恐怕又是一場大恐怖。


    畢竟,哪有婚禮,是大晚上辦,還辦得這麽隆重呢?


    還有這個身份的爹娘,他可還一次都沒見到過呢。


    不過,他現在非但沒有恐懼,反倒還有一絲絲欣喜。


    他也很久,沒有新的練刀對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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