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就開始學了——去年就已經能用加泰隆尼亞語很流暢地和我對話了,不過他不常說。」瓜迪奧拉迴他,「伊格會很多種語言,你可不要小瞧他。」


    「給我們一個驚喜?」普約爾覺得很高興,眾所周知伊格納茨是英倫精英教育的成果,在伊頓上過法語、俄語、中文、拉丁語等一堆難度不低的語言課。


    因為不常用,他剛到巴塞隆納的時候,西語都說不流暢,講話慢吞吞的。


    顧及著他的語言存儲量,怕他腦子裏亂成一鍋粥,大家也就沒提學加泰語的事。沒想到伊格納茨自己學了,還在奪冠慶典上用了。


    「他是真心喜歡巴薩,當初也不是因為他家人的原因來到這,而是因為他有夢想。」


    伊格納茨雖然不擅長演講,但他性子很沉穩,見過的大場麵也不少,最主要的是他什麽都敢說。


    反正不管他說啥,球迷都一個勁地鼓掌歡唿,弄得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球迷有多喜歡他。


    他說著說著,小樹袋熊就又來了。


    裏奧晃悠悠地走過來,抱著他的珍寶珠氣球,鏡頭給到了諾坎普的小國王,球迷們聲音暴漲。他本人拿了個小的嗡嗡祖拉吹個不停,其他人慈愛地看著他。


    「既然裏奧來了,那就讓他接著講吧。」伊格納茨怕他又說出什麽『伊格長得像大耳朵杯』這種蠢話,趕緊把話筒塞給他,自己走到瓜迪奧拉身邊站著去了。


    裏奧不贊同地看了他兩眼。


    「咳。」裏奧清了清嗓子,「晚上好。」


    虧他醉成這樣還能想起來打個招唿。


    「你們想要三冠王?」他接著說,喝酒之後的聲音不像之前的軟糯,而是有些沙啞的磁性。


    伊格納茨看著他,沒忍住笑了。


    裏奧戴著毛線帽子和圍巾,腰上不知道被誰圍了一幅加泰區旗,整個人像一棵顏色繽紛的聖誕樹。


    但真的像一位國王一樣。


    雖然平日裏他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無害,能把皮克懟到更衣室的櫃子裏縮著,但他給伊格納茨的感覺還是小孩子。


    今天不一樣了。


    「那我就給你們三冠王!」


    煙花適時地綻放在諾坎普上空,飄飄揚揚的金色的雨落在草地上。裏奧丟掉了話筒,跑迴伊格納茨身邊。


    「我總想為巴薩帶來些什麽,但我努力了第一個賽季,什麽也沒有——而失去了我的曼聯依舊風光輝煌。」煙火的顏色映照在伊格納茨的臉上,周遭是熱鬧的隊友。


    「我不像你,裏奧,你是一個對於人生和未來有著清晰的目標的人,而我沒什麽事業心,我的價值來源於外界的『需要』,來自於我能帶來的一切。」


    裏奧似乎是清醒了些,但酒精讓他的頭腦昏昏沉沉的,他靠在伊格納茨身上不說話,傻嗬嗬地看著煙花。


    「我不想讓自己再覺得巴薩不『需要』我,失去了價值,或許就是我選擇離開的那一天了。」


    他太順利了,他的人生似乎沒有什麽坎坷,不需要為了吃穿發愁,永遠都能接觸到最頂級的資源。


    想踢球就有人送他進歐洲冠軍曼聯的青訓營,想念書伊頓公學的大門永遠向他敞開,就連想繼承家業都有兩家任他選擇。


    因為兒時的意外,所有長輩對他的要求就是健康平安地長大,不需要出類拔萃,不需要成為精英。


    這讓他沒有什麽人生追求,隻有存在與被需要的感覺才是他持續不斷努力的動力。


    作為朋友,裏奧可以幫他做任何事,唯獨這件事沒有辦法——他不能搞垮伊格納茨的家族,讓他變成流浪漢之後燃起對生活奮鬥的目標,他也沒那個能力。


    所以他每天催伊格納茨起床,催他訓練,拉著他看比賽,盡量折騰出他對生活的熱情,即使這些事對伊格納茨的影響微乎其微。


    「但還是謝謝你,裏奧。」


    「我不擅長將球送進球門。在足球的世界裏,沒有進球就沒有勝利。離開你們,我或許隻是一個沒什麽用的可憐人罷了,又或許什麽都不是。」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轉瞬即逝的煙火。


    「遇見你真好,感覺生命都變得有意義了。」


    「走啦!帶著大耳朵杯我們一起去玩!」


    皮克風風火火地過來扯起他們兩個,阿爾維斯隨手拎起地上的獎盃,幾個人嘻嘻哈哈地往其他人那裏跑。


    像一場仲夏夜的夢。


    09年的夏天沒有歐洲杯,沒有美洲杯,隊內大多數人都度過了一個悠閑的假期。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隔壁馬德裏人,上賽季的四大皆空讓弗洛倫蒂諾異常惱怒,夏季窗口剛開不久,皇馬就扔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金球先生卡卡從米蘭轉會皇家馬德裏。


    「怪不得。」


    得知這個消息時,伊格納茨正在自己家的湖邊釣魚,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留下一塊塊光斑。


    「舍普琴科先生讓我這賽季加油是因為他知道卡卡要去皇馬。」


    沒人理他,海勒先生在躺椅上睡著了。


    卡卡確實很厲害,但巴薩的中場同樣不差,況且剛剛轉會需要磨合,伊格納茨不認為皇馬能夠靠著一次引援擊敗巴薩。


    然後他被邀請去白金漢宮喝茶的時候,皇馬宣布引援阿隆索。


    他陪海勒去參加宴會的時候,皇馬宣布引援本澤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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