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綾看向秦宜蘭,眼神之中帶著不解。


    隻見秦宜蘭,紅唇微啟,輕飄飄地說出了一句話:“臥榻之下,豈容他人安睡?”


    青綾聞言,心頭一凜。


    她身為郡主的貼身隨從數年,自是知道,郡主是何等秉性。


    郡主看著溫和寬容,但實則,是個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人。


    從前在嶺南王府的時候,老王爺除卻郡主的生母,安貞公主外,還另外有一個庶出的女兒。


    隻不過因為,有人說兩個姑娘家,模樣有些神似。


    那位庶出的小姐,第二日,便被毀了容貌,吊死在屋舍內,到死都瞪大了眼睛,未能瞑目。


    這次,卻不知道是楚妃還是拓跋公主要倒黴了,亦或者是……一石二鳥。


    總之,誰擋了郡主的路,都不會有好下場。


    ……


    三日的時間,轉瞬就過。


    封後大典,要午時,萬物鼎盛之時開始。


    現如今,剛是晨起時分,可整個後宮已經忙碌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為這封後大典做著準備,生怕出一點紕漏,惹得新後不快。


    至於來參加封後大典的賓客,也早早入了宮,一起等待吉時。


    比起外麵的熱鬧,攬月居卻顯得異常安靜。


    蕭寧遠昨天,並未在攬月居過夜,事實上,從昨日,玉姣就沒有瞧見蕭寧遠了。


    春枝端了一個白瓷碗過來,溫聲道:“娘娘,這是小火煨煮的山藥羹,娘娘喝一些暖暖胃。”


    玉姣實在沒什麽胃口,便道:“放在一旁吧。”


    春枝心疼地看向玉姣:“娘娘,奴婢知道您的心中不太好受,但……陛下既然說了,讓娘娘安心等著,想必……定會給娘娘一個交代的,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玉姣卻道:“不是因為這個。”


    蕭寧遠既然說了,她便信蕭寧遠,若蕭寧遠真有心立秦宜蘭為後,這件事也不可能拖到今日才辦。


    她沒胃口,是因為憂心。


    怕蕭寧遠,最後棋差一招,沒鬥過那秦家,連累了江山社稷。


    正說著話呢,秋蘅就進來了,對著兩個人說道:“剛才盡夏來了,說是陛下差藏冬來傳話,說娘娘今日,在這攬月居,稱病不出便可,剩下的,陛下自會安排。”


    玉姣點了點頭。


    如今她能做的,也隻有安心等待,相信陛下。


    可誰知道,還未到午時,剛出去打探消息的秋蘅,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娘娘!不好了!”


    玉姣的心提了起來,難道蕭寧遠已經動手了?但情況不太好?


    好在,她就做好了安排。


    玉慈姐姐應該早就準備好了車馬,若情況不對,立刻帶著全家出城。


    至於她……


    就在玉姣失神的時候。


    春枝見狀,蹙眉道:“什麽不好了?”


    秋蘅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是拓跋公主,今日一早,拓跋公主就入宮等著這封後大典……”


    “剛才綠蕪來稟告,說宜蘭郡主身邊的青綾,去見了香昭儀。”


    玉姣在宮中,待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倒也差秋蘅,收買了幾個做事的奴婢。


    這個叫綠蕪的,是香昭儀跟前的宮女。上一次,犯了錯,差點沒被香昭儀打死,是玉姣差秋蘅,送了治傷的藥,這才保下命來。


    從此,便對玉姣表了忠心。


    玉姣也不介意,多一雙盯著後宮的眼睛,便這樣默許了下來。


    平時也不叫她做什麽事情,差她跟在香昭儀跟前,盯著楚妃,當然也盯不出來個什麽……如今楚妃,並不是很看重這香昭儀,綠蕪更是接觸不到楚妃。


    所以,平日也沒什麽消息傳來。


    沒想到,今日竟然傳來這麽個消息。


    玉姣有些疑惑:“青綾去見香昭儀,和拓跋公主有什麽關係?”


    “綠蕪說,聽到青綾提起拓跋公主,奴婢猜想著,她們定是要對拓跋公主不利……”秋蘅連忙迴道。


    本來聽秋蘅說完,不是蕭寧遠要做那件事“不好”了,玉姣的心還想安一下,可聽到這,玉姣的心已經又一次提了起來。


    這件事,稍微一想便知道了!


    秦宜蘭的人,在封後大典之前,去見了織香,還提起了拓跋柔,連秋蘅都能猜到,她們是要對拓跋柔不利!


    玉姣自然也能想到!


    她連忙往外走去。


    好在今日她就怕事情有變,所以早早就換好了衣服,如今出去也不算失禮,更不會引人注目。


    春枝見玉姣往外走,連忙問道:“娘娘,您要出去嗎?可陛下不是交代了,要我們在攬月居稱病不出嗎?”


    玉姣道:“現在去找陛下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得先去見拓跋公主!”


    “務必阻止那些人謀害拓跋公主!”玉姣沉聲道。


    且不說,如今她已經將那拓跋柔當成半個朋友,就算是她和拓跋柔的關係很惡劣,今日也不能讓拓跋柔出事!


    這拓跋柔若是死在皇宮之中,蕭寧遠的處境,可就會變得更複雜。


    玉姣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著楊成元:“去請太醫,到拓跋公主處。”


    說著,玉姣就風風火火的,到了拓跋柔的臨時休息的地方。


    誰知道,玉姣剛到地方,就瞧見織香鬼鬼祟祟的,往外走去,甚至差點沒和玉姣撞了個正著。


    織香看到玉姣的時候,嚇了一跳,甚至顧不上行禮,就快步準備離開。


    玉姣一個眼神過去,春枝已經攔住了織香。


    織香的臉色一變,厲聲嗬斥道:“你做什麽?我忙著要去參加皇後娘娘的封後大典,你這奴婢攔著我,誤了事,皇後娘娘責怪下來,你家娘娘也護不住你!”


    玉姣看向織香,冷笑了一聲:“娘娘的封後大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本宮都沒著急去呢,你一個昭儀,著什麽急?”


    說到這,玉姣便冷聲嗬斥:“說!你在這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織香連忙道:“沒……”


    話還沒說出來,前麵的屋子就被打開了,伺候拓跋柔的婢女丹朱,便著急地出來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她……公主她……”


    玉姣的麵色一變,顧不上和織香糾纏,連忙往裏麵走去。


    織香借機,快步跑走,她急著去複命,這件事辦妥了,她在後宮之中,便可以安穩無虞了。


    至於……剛才這件事有沒有被玉妃撞破,她並不是很擔心。


    這玉妃,說到底,不也是那位養的狗嗎?隻要那位願意的話,這件事不會牽扯到她身上的!


    玉姣此時已經衝進拓跋柔的屋子,抬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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