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劍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行人走了,便轉身去尋沈寒時。


    沈寒時這會兒已經往這邊走來了。


    “人呢?”沈寒時沉聲問。


    書劍道:“車上的好像不是大姑娘和徐世子。”


    沈寒時瞥了書劍一眼:“陪嫁穗兒還跟在旁邊呢,你說沈葭沒在馬車上?”


    書劍沉默不語了。


    沈寒時冷笑了一聲:“徐昭這廝,指不定又要帶著葭兒做什麽離經叛道的事情,不想讓我知道。”


    “也就葭兒好騙。”沈寒時繼續道。


    一想到這沈葭和徐昭這門親事,沈寒時便額角的青筋直跳,整個人很難維持往日的莊重。


    這算是少有的,能引起沈寒時情緒的事情了。


    小的時候,他們母親帶著他和葭兒逃亡,葭兒曾經誤入人拐子手中,等著被尋迴的時候,就多了個結巴的毛病,人也變得膽小畏縮。


    所以,從小到大,他都小心翼翼地嗬護著沈葭,不叫沈葭受半點委屈。


    他本想給沈葭,選個清正斯文溫柔的書生嫁過去,可誰曾想……沈葭最終陰差陽錯的,嫁給了徐昭這隻不著調的花孔雀。


    這也就罷了。


    他沈寒時的妹妹,就算是和離,他也能為她尋個好人家。


    可徐昭那廝,整日帶著沈葭去花天酒地,出入賭肆花樓,他那乖巧的妹妹,心都跟著玩野了,為了能和徐昭一起鬼混,怕是根本就不著急和離!


    “去和順賭坊。”沈寒時冷聲吩咐著。


    書劍牽了馬車過來,心中琢磨著,自家大人這是要去捉姑娘和姑爺了。


    馬車才行了一會兒。


    就停了下來。


    沈寒時沉聲道:“不是說去和順賭坊嗎?”


    “大人,剛才那輛馬車,就停在前麵。”書劍開口道。


    沈寒時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前看了一眼,果然瞧見那輛馬車,便掀開馬車的簾子,往旁邊的華裳鋪子裏麵走去。


    此時的楊成元,剛把馬車栓好,便瞧見沈寒時已經走到了那華裳鋪子。


    他正想開口提醒。


    便瞧見沈寒時已經徑自往華裳鋪子內院走去,聽到徐昭的聲音從一間屋子裏麵傳了出來。


    “也虧得我跑得快!”


    “不然要讓那沈先生抓住了,我們還怎麽去賭坊?葭兒,一會兒我們就從這後門溜出去……”


    沈寒時聽到這,冷聲道:“徐昭!”


    屋內瞬間沒了聲音。


    沈寒時正打算推開屋門。


    屋門卻被打開了。


    沈寒時看到麵前的女子,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布衣荊釵,臉上塗黑了許多的女子,分明就是玉姣。


    麵容容易喬裝,但那一雙含著清水一樣的眸子,卻是怎麽也掩藏不了的。


    玉姣看到沈寒時的一瞬間,也有些尷尬。


    其實她也不想來開門。


    實在是,徐昭這廝嘴上說著講義氣,其實已經帶著沈葭跳窗跑路了!


    沈寒時往屋子裏麵張望了一下,見屋子裏麵是空的,便冷聲問道:“徐昭和沈葭呢?”


    玉姣硬著頭皮說道:“沈先生應該是聽錯了,我這沒有什麽徐昭和沈葭。”


    沈寒時瞥了玉姣一眼,聲音微冷:“說實話!”


    沈寒時身上傳來的壓迫感,讓玉姣不敢說謊,隻好垂頭喪氣地說道:“從窗戶走了。”


    那徐昭沒對她講義氣,她也毫不猶豫地賣了徐昭。


    沈寒時聞言,看向那洞開的窗戶,譏誚了一下:“從窗戶走?怕不是跳窗跑路了吧!”


    玉姣連忙道:“沈先生英明。”


    “不過沈先生,這件事和我可沒半點關係,誰知道為什麽徐昭和沈葭見了你,就要跑路……像是……”玉姣沒說下去。


    但沈寒時已經接著說了下去:“像是個瘟神是嗎?”


    玉姣尷尬了一瞬:“沈先生,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您自己說的。”


    沈寒時瞥了玉姣一眼,反問:“你怎麽不跟著跑?”


    玉姣道:“我這身份也不適合跟著跑啊!”


    沈寒時似笑非笑:“什麽身份?被冷落在攬月居的不得寵妃嬪?”


    玉姣:“……”沈先生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紮人心。


    其實自從歸來,玉姣就一直不怎麽好意思麵對沈寒時。


    當初可是她央著沈寒時幫自己跑的。


    可現如今倒好,她自己竟然主動迴來了。


    倒是白白的辜負了沈寒時的一番好心。


    而且……玉姣知道,沈寒時對自己是有情意在的,雖然說沈寒時從不會將這情誼展示人前,但玉姣依然能感受到,沈寒時對自己的照拂。


    玉姣抿了抿唇,低聲道:“沈先生,對不起。”


    沈寒時聽玉姣沒來由地說了一句道歉的話,就問:“你有何對不起我的?”


    玉姣小聲道:“是玉姣辜負了沈先生的好心,沈先生明明給了玉姣自由,可玉姣卻要自投羅網,迴到這京城,進入那皇宮。”


    個中緣由,玉姣已經不想解釋。


    她倒是希望,在沈寒時的心中,她就是一個愛慕虛榮,想入宮享福的膚淺女人。


    沈寒時看向玉姣,聲音清冷:“薛玉姣,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那是你自己的人生,那是你自己選的路,你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你隻需要對自己負責。”沈寒時的語氣認真。


    “希望你來日,不會因此決定而後悔。”沈寒時繼續道。


    玉姣看向沈寒時,明明兩個人沒說什麽話,可她卻覺得眼睛酸脹酸脹的。


    她想,沈先生定是對她十分失望的。


    說完這話,沈寒時便打算轉身離去。


    玉姣喊了沈寒時一句:“沈先生!”


    沈寒時頓住腳步,看向玉姣:“還有何事?”


    玉姣微微愣住,還有何事?她與沈寒時還能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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