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一碗香噴噴的鴨蛋麵,就是古城生活一天的開始。


    “這個好吃,這個也不錯。”路錦一手隻拿著包子咬了一口,另一隻手還不忘夾著麵條等熱意散去,好不愜意。


    季蕭看著路錦絲毫不顧及自己形象的樣子,看路錦徹底把包子塞進口中之後,就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擦著手。


    “我說你真是,等我吃完了一次性替她擦完不行嗎?”老板娘覺得自己手裏拿著的包子都不香了。


    “等下去哪?”季蕭沒有理會老板娘類似吐槽的話,而是問了一句。


    老板娘神色微頓,看到季蕭照舊替路錦擦手,給她遞包子,時不時還擦嘴的樣子,無奈的說道:“劇院,說起來也好久沒去看了。”


    去劇院路上,三人經過了咖啡酒屋。


    “我跟你們講,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麽故事,反正我每次去都不一樣……”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步子。


    結果她一轉頭,就發現身後的人消失不見了,隨即她就原路返迴,果不其然就在咖啡酒屋的門口看到了兩人的身影。


    “我說你們消失的也太快了點,我還沒有說完話就不見人影了。”老板娘看來到季蕭的身邊。


    此時季蕭正在看著和孩子們一起玩彩泥的路錦。


    “幫我看著點阿錦,你要喝點什麽,我請客。”季蕭聞聲才抬頭看了一眼老板娘詢問道。


    老板娘想著自己平時也很少買這裏的東西,但是季蕭既然說是她請客,那她自然不會客氣。


    “就一杯拿鐵就好。”老板娘應聲道。


    季蕭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就往裏麵走。


    “一杯牛奶,兩杯拿鐵。”


    “好,您稍等。”酒屋老板娘剛剛說完這句話,就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呀!你們是又來玩了嗎?”


    她說著,又看了看季蕭的周圍,又問了一句:“這次是你一個人來買?”


    季蕭看著她的動作,身子往旁邊挪了一下才說道:“她在跟孩子們一起玩。”


    酒屋老板娘聞言身子特意前傾了一下,就看到了路錦,而且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她認識的身影。


    “這樣啊,不過你們是和那個客棧的老板娘認識嗎?她可是幾乎不會光顧我這的。”


    酒屋老板娘的語氣帶著好奇之意。


    “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了。”季蕭看著想和她繼續寒暄的酒屋老板娘迴道。


    “那就不奇怪了,看來你也是不喜歡喝飲料的人,是女朋友要喝的吧?”


    老板娘打趣一般說道,還和旁邊自己的老公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嗯。”季蕭本來就不是健談的人,但是礙於禮貌她還是肯定的迴了。


    “給,您的牛奶和拿鐵好了。”說話的間隙,三杯飲料就放到了台子上。


    而這時路錦好像感應到似的,小跑到了季蕭的跟前眼巴巴的看著季蕭,眼裏的渴望不言而喻。


    而老板娘自然是跟在了路錦的身後。


    季蕭揉了揉路錦的發頂,把一杯拿鐵給了路錦,又把另一杯遞給了老板娘。


    “味道怪怪的。還有點苦,但是我喜歡。”路錦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評價道。


    “嗯,你們年輕人喝的玩意兒就是奇怪。”老板娘也附和著說了一句。


    季蕭看著兩人認真品嚐的神情,拉著路錦的手,端著自己的牛奶,對著台子前的酒屋老板和老板娘說了句:“我們就先走了,生意興隆。”


    酒屋老板和老板娘看著麵色淡然,且言語依舊冷淡的季蕭,在她們轉頭之際也迴了句:“謝謝,歡迎下次光顧。”


    “她們兩個還是這麽般配,我就說了她們肯定會在一起,你瞧瞧這次兩人的舉動,自然多了。


    而且你看看人家是多麽有分寸,那個冷淡點女孩隻對她旁邊的女孩才會展露情緒。”


    直到三人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酒屋老板娘都在羨慕年輕女孩的愛情,而且還是兩個都長的十分出眾的人。


    “是是是,還是你眼光周到,看來是我年輕的時候做的沒有人家好。”男老板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歡談論這些事情,肯定著自己妻子的話。


    “你知道就好,我們開這個咖啡酒屋的初衷就是見證美好的愛情,今天我又幸福了。”


    男老板看著這麽容易滿足的妻子,望著旁邊的妻子,眼裏都是愛意。


    經過歲月沉澱的感情總是不由自主的吸引著別人,那些細小卻微妙的舉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光線時而亮起,時而變暗的劇院裏,也正在用它自己的呈現方式,上演著一場精彩的好戲。


    從戲劇開始到結束,整個劇場的氛圍都很輕鬆,因為今天演出節目的人是一群可愛的孩子們。


    “漂亮姐姐,我也想要那個衣服。”路錦看著台上穿著各種動物衣服的小孩,扯了扯季蕭的衣袖。


    季蕭當然會滿足路錦的要求立馬迴道:“ 好,迴家就給你買。”


    而老板娘聽到了季蕭的話,臉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看了看周圍,人零零散散的,進來的也幾乎都是孩子,這樣顯得她們三個略顯突兀。


    “你還真是什麽都敢答應,我以為你會覺得幼稚,立馬就離開。”老板娘調侃道。


    “不會,剛剛好適合阿錦看。”季蕭看著認真看的路錦,神色別提有多正經。


    “害,也算是歪打正著,沒想到今天的是兒童劇。”老板娘看了一眼津津有味的路錦,想著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三人從清晨太陽升起之時,玩到了臨近黃昏之際。


    護城河上的河麵被黃昏映照的波光粼粼,金光閃閃。


    “真是每一次看黃昏的心境都不同,上次這麽認真看的時候還是冷祭消失的時候。”


    老板娘深吸一口氣,雙手扶著石頭護欄,看著被落日餘暉渲染的河麵,有感而發。


    她想現在她倒是有點羨慕起別人的愛情了。


    如果自己從前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可以像現在的季蕭一樣放下所謂的一切,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樣了?


    “你說我要是有你們一半的勇氣,是不是現在的光景就不同了?”


    老板娘看著季蕭圈著路錦的腰身,低垂著眉眼注視著路錦的季蕭,又說了一句。


    季蕭聞言看著身旁安安靜靜看著落日的路錦,說了一句:“選擇不同,結果也不盡相同,做過的選擇就不要後悔。”


    “道理都懂,但是總是忍不住感慨。”老板娘眼神放空,眺望著河上往來的船隻。


    “不能改變事情的過程,可以決定事情的結果,他既然是你的執念,總有一天,你們會再見。”


    季蕭轉頭看著老板娘放空的神情,又說了一句,這也是季蕭自己的態度。


    “是啊,終有相見之日,許多事都事在人為。


    所謂的條條框框的束縛會在某一日變成利刃刺向自己,但在此之前如果沒有打破這些的勇氣,隻會變成遺憾。”


    老板娘聽著季蕭的話,突然覺得自己太糾結於所謂的合理與否。


    “明明比我小那麽多,偏偏活的比我還通透,你不累嗎?”


    “習慣了,但是你說錯了一點。


    其實我也深陷過去,可我會為自己在意的人和事去修補未來。”


    季蕭的這句話,讓老板娘陷入了沉默。


    她不知道季蕭從前的經曆,但是從新聞上看到的事,就能知道,季蕭這樣的世家子弟過的不好。


    甚至讓她覺得,季蕭不是一個名副其實季家人,而是季家說拋棄就拋棄的家族棄子。


    可是她多次毫發無傷的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又覺得是要有多麽堅強的意誌才能承受住這些磨難。


    老板娘不知道的是,季蕭從很小的時候便懂得了很多事。


    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什麽可以放手做,什麽要偷偷做。


    她的所有反應都來自於書本上和觀察別人行為的學習。


    所以她可以理解別人所謂的苦難,卻無法共情。


    從太爺爺問她要不要做家族繼承人之時,她就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人生別無選擇。


    在經曆了諸多變故之後,她突然發現她也是會在意一些東西。


    原來也是有能讓她在意的事,比如那遙不可及的父母之愛,以及她身旁人的在乎。


    這些都在影響和驅動她所謂理智的選擇。


    不過幸好她的心真的很小,小的隻能裝下路錦一人。


    直到黃昏的盡頭,漸漸暗下的天色,長久的沉默被老板娘又一次打破。


    “路錦的事,你打算怎麽跟她的父母交代,我估計人家可以剁了你。”


    “我會和他們說清楚的,不管他們怎麽對我,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季蕭心裏早就有了考量,此時她希望明天可以再晚一點到來,今天可以為她們多停留一秒。


    黃昏的光亮徹底熄滅,季蕭才發現她和路錦的明天格外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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