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星若有所思的道:“那就叫老祖宗。”


    不怎麽在意稱唿的蘇白晨:“...”


    “老祖宗可想放花燈?”慕璟淵點了點頭,帶了些試探的問道。


    聽到這個稱唿的蘇白晨:沉默不語,欲言又止,放棄開口。


    還是迴答道:“想。”


    上一次放花燈的時候,他是和傻孩子一起許的願,饒是他不信神佛,也依舊會為傻孩子著想。


    一個花燈,怎麽可能會換兩個願望?


    這是蘇白晨第一次相信鬼神。


    “五師弟,再猜一個。”慕璟淵點了點頭,側身,對著後麵還在猜花燈的沈不遲,說道。


    沈不遲聞言,對著攤主連打哈哈:“事情有變,我再多猜一個。”


    攤主也是沒想到過,這人這麽會猜花燈,原本以為,自己能大賺一筆了,卻未曾想,自己每次說的那麽刁鑽,這小子都能答對。


    “那...你需要多猜三個。”攤主還是有些受不了的說道。


    他當奸商當了幾十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什麽都能答對的情況。


    “行。”沈不遲毫不猶豫答應。


    攤主:“仲尼日月。”


    沈不遲:“孔明。”


    攤主:“蜜餞黃連。”


    沈不遲:“同甘共苦。”


    攤主:“逆水劃舟。”


    沈不遲:“激流勇進。”


    攤主嘶了聲,想了半天,迫於現實的無奈,隻好繼續出題:“平原門下客三千。”


    沈不遲神色絲毫未變的說道:“勝友如雲。”


    攤主深吸一口氣,愛財的性格,迫使他不敢麵對現實。


    隻是可惜。


    現實如此。


    “想要什麽樣的,隨便拿吧。”攤主深歎一口氣,說道。


    沈不遲滿臉笑意的說道:“師兄師妹,來拿花燈。”


    他作為修真界十二世家子弟,自幼飽讀詩書,去猜這些花燈,根本不在話下。


    ———


    “今年過得好快啊,轉眼就到了新的一年。”楚許洛看著手裏還沒有燃著的花燈,淡淡開口。


    向來惜字如金的顧清澤,難得說了一句:“時間變了,地點變了,但我們從未變過,不是嗎?”


    或許。


    他們有變過。


    隻是。


    他們之間的感情與交情,從未變過。


    變的。


    隻有,他們這一路下來的經曆與成長。


    “隻希望,從今住後的每一年,我們依舊。”楚許洛發自真心的說道。


    沈不遲無奈說道:“三師兄,這話說出來就不靈了。”


    “兩位別聊了,等我手上的靈火滅了,自己找人要火。”慕璟淵的聲音悠悠傳來。


    慕凜在一旁,跟著一塊指指點點:“對對對,等下靈火滅了,你們自己鑽木取火。”


    慕璟淵轉頭:“再裝腔作勢,把你踹河裏。”


    沈不遲與楚許洛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慕凜一臉可憐兮兮的,說道:“你們還真是無情,覺得我有用處的時候,就對我各種好,等我沒用處的時候,就是把我踹河裏,也沒個感覺,這感情真是淡了。”


    慕璟淵頗為嫌棄的開口道:“打一頓,再踹河裏。”


    沈不遲與楚許洛,同時讚同道:“上手打的時候,帶我們一個。”


    慕凜:“...嗬。”


    待到花燈被點燃,入水後,謝鶴星看著慢慢遠行的花燈,並沒有立刻站起來,而是用食指輕輕點了點水。


    被點開的水,慢慢的在水麵之中,蕩漾出微波漣漪,下一刻,一隻小魚從水中探出了腦袋,輕輕點了點謝鶴星的指尖。


    謝鶴星挑了挑眉,原本有些發散的心思,被小魚的這一舉動,喚了個清醒。


    隻願。


    諸君,長明不滅。


    此路艱難,定有人阻。


    此局難定,破局無歸。


    偏我反骨,而不懼。


    隻因。


    六宗有傲劍,破阻也破難。


    隻望。


    劍渡玹問,傲霜不化。


    ———


    如果有人,要問顧清澤的願望是什麽。


    他隻會迴答。


    我無願,隻要他們的願望能實現,耗費我一願,又有何妨?


    ———


    慕璟淵不怎麽喜歡許願,因為他知道,期盼越高,得到的失望,就會越高。


    隻是,他還是想下許一願。


    哪怕是到最後,隻願全員聚在。


    願望年年有,花燈年年放。


    擔憂自然。


    因在意,而常生憂。


    慕璟淵希望,自己的所有願望之中,哪怕大部分不能實現,唯獨這個願望,必須實現。


    他怕。


    怕到最後,玹臨宗隻會有他一人。


    ———


    楚許洛一開始,還是想遊戲人間,把這一切都置身於世外,唯我獨尊。


    他知道,他身上這蠱,隨時都能輕而易舉的,控製他自己,更可能,會在他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傷害周圍所有人,或者是殺了自己。


    他一開始並不想活。


    在期待中出生。


    卻又偏偏,未等到成長,先被折斷羽翼。


    那時。


    他覺得。


    自己都失去這麽多了。


    孤單一人,死去又何妨?


    他就是個不定因素。


    可能會害死周圍人。


    隻是。


    現在的他。


    想活。


    想活下去。


    他的願望?


    楚許洛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默許下了一願。


    早日去除蠱蟲,陪著師兄師弟師妹。


    直到,此生結束。


    直到,看著他們先自己一步離去時。


    拋棄脆弱的本性。


    以真情。


    還以真意。


    就是如此,如果這一切就是一場夢,那就別讓這場夢,醒來吧。


    他不想要再孤單一人。


    不被愛的時候,他不懼死亡。


    卻又在被愛的時候,開始擔憂自己的生死。


    他或許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吧。


    ———


    洛無歸來不欲,許下任何願望。


    他不信神佛。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


    為何不睜開自己高貴的雙眼,好好看一眼,那荒唐的世界。


    機器人縱橫世界,隨意操控著任何位麵。


    生死,在他們手中,就跟一場遊戲一樣。


    如果有意思。


    就多折磨一會。


    若是,沒有了意思,變得無趣了。


    不過是一個必死的下場。


    在那個荒唐的世界裏。


    沒有,神佛。


    沒有,慈悲大愛。


    有的。


    隻是。


    殘。


    若你不死,便是我殘。


    若你已死,便是我勝。


    沒有價值的東西。


    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不過就是一個選擇項。


    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詞。


    可他希望。


    那個世界,徹底終結。


    不要再延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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