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哪兒了？”
刀條臉終於是意識到自己是幹嘛的了，幫我沏了杯參茶。我端起來，皺眉，“怎麽還沒迴來？你去，給他們打個電話。”
刀條臉扭頭看了一下天，又看了一下時間，似自己在那兒喃喃自語。
“怎麽迴事兒？怎麽這麽晚還沒迴來？真的，我得給打個電話了。”
我看著刀條臉拔了電話號碼。
看著她的臉變了顏色。
我坐正，看著她，臉色也跟著變了。那是三個孩子，三個孩子。蕭晗？不會的，不會的，不會。
也許中途有什麽事兒給耽擱了。
我不敢問，隻好眼睜睜看著刀條臉再一次撥打電話。
我坐得那麽遠，都聽見了。
關機，
關機，
關機。
我站起來。
“還可以通過什麽方式可以聯絡到他們？”我問。
刀條臉已經站不起來了，她的反應我可以理解，這幾個孩子，尤其梅森，那是她的命/根/子。
“多長時間了？”我問。
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
一定沒到24小時，不到24小時不能報失蹤人口。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嗎？
蕭晗這一次迴來是有備而來，或者跟阿雷那段都是她在韜光養晦，我怎麽會這麽蠢，以蕭晗的為人，怎麽會愛上阿雷那樣的人？
是我太大意了。
還有阿雷的死！
蕭晗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隻有我會相信！
責任在我，三個孩子。蕭晗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她一定有所圖，她想要什麽？到底想要什麽？
我停下，看刀條臉，看見後者麵如死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
“梅子。”
她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
“如果這三個孩子任何一個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她說。
她的眼睛裏不止有絕望，還有恐懼。
刀條臉站起來，迴了臥室，沒一會兒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把槍。
刀條臉居然有槍。
我隻知道她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刀條臉是誰安排給我的來的？高天成。
“你......”
我口瞪口呆，竟然忘掉應該攔住她。
她已經走到門口。
“刀條臉。”我叫住她。“你幹嘛去？”
刀條臉茫然間迴頭，看著我，看我許久，這才“哇”一聲哭將出來。
“梅子，他們三個任何一個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啊！”
“刀山火海，我得救他們出來。”
“你等等。”
我叫住她。
“你上哪兒去救？刀山火海，你知道在哪兒嗎？你知道上哪兒去救他們？”
刀條臉看看手裏的家夥，又抬起頭來看看我。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
啊。”
我拿起電話，撥了市局局長的電話。
“唐局，我是梅子。有個不情之請。我家裏三個孩子，跟一個朋友出去了，到現在沒迴來，但是不到48小時。對，叫蕭晗。草字頭的那個蕭，晗，日字旁加個今再加個口字的晗。對。我們是大學同學，不知道，平常這個時間肯定到家了，她帶出去的，很久以前應該是有過節，最近沒有過節。常來常往。”
“梅總，這種事兒，百分之百都是熟人作案。”
我沒說話。
“我現在就安排，先把交通堵死，你把孩子們和蕭晗的圖片給我發過來。電話保持暢通。最壞的情況我相信你心裏一定有數兒，我就不多說了。不，謝什麽，保一方平安是我們的職責。”
我千恩萬謝的掛斷電話，卻下意識迴頭看房間那扇門，真希望這一切是虛驚一場，下一秒就有人推開門進來，三個孩子，還有蕭晗。
他們四個十分狼狽，急先恐後的跟我說剛才幾個人一起經曆了什麽。或者車子拋了錨，再不然幾個人到有危險的地方去玩兒，結果被困，四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逃脫。
刀條臉也拿出電話來。
“我。是。少爺，哪個少爺？我們有幾個少爺？馬上給我查，誰動的手？跟一個叫蕭晗的女人走的。出去一天了。把消息給我撒出去，多少錢我們都給。帶三個孩子全須全影迴來的，另外有賞。”
我沒問她剛才正在給誰打電話。
刀條臉跟我對視一眼，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死死盯住電話。我都不敢想像高天成、阿東知道了此事會怎樣？還有萬茜那邊，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不敢想萬一。
刀條臉的電話先響，說不是道上的人幹的。
蕭晗當然不能算得上是道兒上的人。
過了一會兒，唐局那邊來了消息。
唐局說：你別著急，調了路麵監控係統，於某地看到他們四個人的下落，但是他們出了城，朝郊區駛去，已經找到了她們的車，但是車裏沒人，詳情還無法確知。
我開的免提，刀條臉也聽到了。她臉變得更加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一定是出事兒了。”
她喃喃自語，“都怪我，都怪我。”
像祥林嫂。
高天成來了電話，我無心接，卻又不敢不接。
“喂，”
“喂，”高天成說，“你在幹嘛？”
他問我。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迴答。“跟從前一樣。”
“你怎麽了？”
也許我的語氣到底還是出賣了我自己。
“沒有。工作，最近工作有點兒累。感覺太累了。”我說。
我聽見高天成長出一口氣來，他語氣也有點兒低沉。
“別
太累了，不行就關一個，少賺點兒又有什麽關係呢。你和孩子們是最重要的。”
“嗯。”
“今天也不知怎麽了，特別想你們娘兒幾個。”
“天成------”我淚盈於眶。這個時候我需要他，哪怕隻是跟他說一說。
刀條臉握住我手臂，朝我輕輕搖頭。
“怎麽了？”高天成問。“是不是有事兒？”
“不不不，沒有。”
眼淚還是落下來，我用手指輕輕將眼淚揩掉。
“你肯定有事兒。”
“沒有。”
“你有。”
“我就是想你了。而且，不知道你這一去結果會怎樣。”
我索性抽泣起來，高天成沉默。
後來他掛斷電話。
刀條臉沒過來安慰我，她比我哭得還要兇。事後想，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如果高天成在，他絕對不會如此失態，其實眼淚隻是一個媒介，什麽也代表不了。不過眼淚又確實可以當武器來用，我於此深有體會是後話。
時間變得難捱，每一分鍾都仿佛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在地球的另外一頭，高天成拿著電話，坐在房子外麵的台階上慢慢翻看相冊，我、梅森、一家三口的，來日......還有來日嗎？他不敢歎息。
阿東則躺在臥室的床上，他相冊裏最多的是梅森，除了梅森之外還是梅森。不同的梅森，坐著的、躺著的、蹦蹦跳跳正在瘋鬧瘋玩兒著的，什麽樣的梅森都有。梅森的眼睛其實像梅子，梅子的眼睛就這樣，雙眼皮，但沒雙得那樣明顯，梅子長得不能說是好看，但是耐看，耐看跟好看是兩個概念。梅子長得有味道。
他翻了個身，就覺得眼前的梅森變了，頭發長了，個頭兒也長了，他也歎口氣，然後把電話放到床邊。
阿東手機相冊裏其實有一張是梅子的照片。不止於她，那裏麵還有梅森，還有高天成，高天成抱著梅森，梅子正迴頭看什麽，隻是一個側臉。
隻是一個側臉，他不敢看她的正臉，尤其不敢看她的眼睛。
從來不敢。
阿東將手指長時間按在那張照片上，屏幕上彈出選項框。刪除還是分享？
分享？
他不知該跟誰分享。
刪除？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別人看到這張圖片，其實也不會多想，那張照片裏不但有梅子，不是還有梅森，還有高天成麽？
不必刪。
不必刪。
他想，不必一定要刪除。
萬一他可以全身而退呢？
阿東笑笑，從小幾上抽出煙來，將手機放妥，點燃，吸了一口。
得想個辦法，那一天不能讓高先生跟著去，他有家有口有業。而他阿東可說得上是一無所有。
他從心裏呸了自己一口。
這
想法兒真他媽的偉大，沒想到他阿東某一天會變成如此偉大的人。
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濃烈的煙味兒由喉嚨進入，散進他的肺裏。
有點兒嗆。
想咳，但是忍住了。沒咳。煙灰掉下來，灰撲撲的床單上到處都是，阿東下意識的趕緊往下撣煙灰。想法幾乎不由自主：這如果萬茜進來看見的話......
怎麽會？
萬茜已經......
沒想到李剃頭跟萬茜之間有這麽深厚的感情，如果某一天他死了，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想他、這樣為他......
說不好，真說不好，不好說。
他又歎一口氣，透過窗戶看見高天成，屏幕把他的臉照亮，而他整個人隱藏在黑暗裏，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阿東下了床，赤腳，搬來一個椅子，踩上去，站著，手開始摸衣櫃內頂，摸到一個異物，用膠條粘住，他摸索著找到那條膠帶的邊兒，用指甲仔細起開一個沿兒。揭開，膠帶跟木質品被分開的聲音。一小包東西應聲入手，阿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重新坐迴到床沿兒。
現在最難辦的就是不知道戰役什麽時候會打響。
這手要什麽時候下才好呢？
神不知鬼不覺好辦，反正這東西無色無味，關鍵是什麽時候下手啊？也不能天天給下藥啊，盡管賣的那人說沒什麽副作用，但總歸是藥，是化學製劑，用個一迴半迴的還成，總用的話萬一這高先生真給自己麻翻了，麻傻了，連家都找不著更糟糕。
阿東思及此就嗬嗬嗬的傻笑。
巧被高天成看到，高天成手裏拎著酒瓶子，兩支杯子，這邊基本上沒有白酒供應，不過那些洋酒的勁兒也不小，也不容小覷。一醉解千愁，也不知道怎樣，他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心不在焉，心驚肉跳，總感覺要有事情發生。
家裏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兒，會不會是萬茜那邊出了什麽事兒了？
他想找人喝兩杯，什麽也不說，光喝酒，當然不會敲門，沒那習慣。
卻見阿東正拿一包東西嗬嗬傻笑。這小子在笑什麽？
高天成不由奇怪。
（本章完）
刀條臉終於是意識到自己是幹嘛的了，幫我沏了杯參茶。我端起來，皺眉，“怎麽還沒迴來？你去，給他們打個電話。”
刀條臉扭頭看了一下天，又看了一下時間，似自己在那兒喃喃自語。
“怎麽迴事兒？怎麽這麽晚還沒迴來？真的，我得給打個電話了。”
我看著刀條臉拔了電話號碼。
看著她的臉變了顏色。
我坐正，看著她，臉色也跟著變了。那是三個孩子，三個孩子。蕭晗？不會的，不會的，不會。
也許中途有什麽事兒給耽擱了。
我不敢問，隻好眼睜睜看著刀條臉再一次撥打電話。
我坐得那麽遠，都聽見了。
關機，
關機，
關機。
我站起來。
“還可以通過什麽方式可以聯絡到他們？”我問。
刀條臉已經站不起來了，她的反應我可以理解，這幾個孩子，尤其梅森，那是她的命/根/子。
“多長時間了？”我問。
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
一定沒到24小時，不到24小時不能報失蹤人口。
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嗎？
蕭晗這一次迴來是有備而來，或者跟阿雷那段都是她在韜光養晦，我怎麽會這麽蠢，以蕭晗的為人，怎麽會愛上阿雷那樣的人？
是我太大意了。
還有阿雷的死！
蕭晗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隻有我會相信！
責任在我，三個孩子。蕭晗什麽都能做得出來。她一定有所圖，她想要什麽？到底想要什麽？
我停下，看刀條臉，看見後者麵如死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
“梅子。”
她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
“如果這三個孩子任何一個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她說。
她的眼睛裏不止有絕望，還有恐懼。
刀條臉站起來，迴了臥室，沒一會兒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把槍。
刀條臉居然有槍。
我隻知道她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刀條臉是誰安排給我的來的？高天成。
“你......”
我口瞪口呆，竟然忘掉應該攔住她。
她已經走到門口。
“刀條臉。”我叫住她。“你幹嘛去？”
刀條臉茫然間迴頭，看著我，看我許久，這才“哇”一聲哭將出來。
“梅子，他們三個任何一個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啊！”
“刀山火海，我得救他們出來。”
“你等等。”
我叫住她。
“你上哪兒去救？刀山火海，你知道在哪兒嗎？你知道上哪兒去救他們？”
刀條臉看看手裏的家夥，又抬起頭來看看我。
“那......也不能坐以待斃
啊。”
我拿起電話，撥了市局局長的電話。
“唐局，我是梅子。有個不情之請。我家裏三個孩子，跟一個朋友出去了，到現在沒迴來，但是不到48小時。對，叫蕭晗。草字頭的那個蕭，晗，日字旁加個今再加個口字的晗。對。我們是大學同學，不知道，平常這個時間肯定到家了，她帶出去的，很久以前應該是有過節，最近沒有過節。常來常往。”
“梅總，這種事兒，百分之百都是熟人作案。”
我沒說話。
“我現在就安排，先把交通堵死，你把孩子們和蕭晗的圖片給我發過來。電話保持暢通。最壞的情況我相信你心裏一定有數兒，我就不多說了。不，謝什麽，保一方平安是我們的職責。”
我千恩萬謝的掛斷電話，卻下意識迴頭看房間那扇門，真希望這一切是虛驚一場，下一秒就有人推開門進來，三個孩子，還有蕭晗。
他們四個十分狼狽，急先恐後的跟我說剛才幾個人一起經曆了什麽。或者車子拋了錨，再不然幾個人到有危險的地方去玩兒，結果被困，四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逃脫。
刀條臉也拿出電話來。
“我。是。少爺，哪個少爺？我們有幾個少爺？馬上給我查，誰動的手？跟一個叫蕭晗的女人走的。出去一天了。把消息給我撒出去，多少錢我們都給。帶三個孩子全須全影迴來的，另外有賞。”
我沒問她剛才正在給誰打電話。
刀條臉跟我對視一眼，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死死盯住電話。我都不敢想像高天成、阿東知道了此事會怎樣？還有萬茜那邊，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我不敢想萬一。
刀條臉的電話先響，說不是道上的人幹的。
蕭晗當然不能算得上是道兒上的人。
過了一會兒，唐局那邊來了消息。
唐局說：你別著急，調了路麵監控係統，於某地看到他們四個人的下落，但是他們出了城，朝郊區駛去，已經找到了她們的車，但是車裏沒人，詳情還無法確知。
我開的免提，刀條臉也聽到了。她臉變得更加白，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一定是出事兒了。”
她喃喃自語，“都怪我，都怪我。”
像祥林嫂。
高天成來了電話，我無心接，卻又不敢不接。
“喂，”
“喂，”高天成說，“你在幹嘛？”
他問我。
“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迴答。“跟從前一樣。”
“你怎麽了？”
也許我的語氣到底還是出賣了我自己。
“沒有。工作，最近工作有點兒累。感覺太累了。”我說。
我聽見高天成長出一口氣來，他語氣也有點兒低沉。
“別
太累了，不行就關一個，少賺點兒又有什麽關係呢。你和孩子們是最重要的。”
“嗯。”
“今天也不知怎麽了，特別想你們娘兒幾個。”
“天成------”我淚盈於眶。這個時候我需要他，哪怕隻是跟他說一說。
刀條臉握住我手臂，朝我輕輕搖頭。
“怎麽了？”高天成問。“是不是有事兒？”
“不不不，沒有。”
眼淚還是落下來，我用手指輕輕將眼淚揩掉。
“你肯定有事兒。”
“沒有。”
“你有。”
“我就是想你了。而且，不知道你這一去結果會怎樣。”
我索性抽泣起來，高天成沉默。
後來他掛斷電話。
刀條臉沒過來安慰我，她比我哭得還要兇。事後想，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如果高天成在，他絕對不會如此失態，其實眼淚隻是一個媒介，什麽也代表不了。不過眼淚又確實可以當武器來用，我於此深有體會是後話。
時間變得難捱，每一分鍾都仿佛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在地球的另外一頭，高天成拿著電話，坐在房子外麵的台階上慢慢翻看相冊，我、梅森、一家三口的，來日......還有來日嗎？他不敢歎息。
阿東則躺在臥室的床上，他相冊裏最多的是梅森，除了梅森之外還是梅森。不同的梅森，坐著的、躺著的、蹦蹦跳跳正在瘋鬧瘋玩兒著的，什麽樣的梅森都有。梅森的眼睛其實像梅子，梅子的眼睛就這樣，雙眼皮，但沒雙得那樣明顯，梅子長得不能說是好看，但是耐看，耐看跟好看是兩個概念。梅子長得有味道。
他翻了個身，就覺得眼前的梅森變了，頭發長了，個頭兒也長了，他也歎口氣，然後把電話放到床邊。
阿東手機相冊裏其實有一張是梅子的照片。不止於她，那裏麵還有梅森，還有高天成，高天成抱著梅森，梅子正迴頭看什麽，隻是一個側臉。
隻是一個側臉，他不敢看她的正臉，尤其不敢看她的眼睛。
從來不敢。
阿東將手指長時間按在那張照片上，屏幕上彈出選項框。刪除還是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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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該跟誰分享。
刪除？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別人看到這張圖片，其實也不會多想，那張照片裏不但有梅子，不是還有梅森，還有高天成麽？
不必刪。
不必刪。
他想，不必一定要刪除。
萬一他可以全身而退呢？
阿東笑笑，從小幾上抽出煙來，將手機放妥，點燃，吸了一口。
得想個辦法，那一天不能讓高先生跟著去，他有家有口有業。而他阿東可說得上是一無所有。
他從心裏呸了自己一口。
這
想法兒真他媽的偉大，沒想到他阿東某一天會變成如此偉大的人。
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濃烈的煙味兒由喉嚨進入，散進他的肺裏。
有點兒嗆。
想咳，但是忍住了。沒咳。煙灰掉下來，灰撲撲的床單上到處都是，阿東下意識的趕緊往下撣煙灰。想法幾乎不由自主：這如果萬茜進來看見的話......
怎麽會？
萬茜已經......
沒想到李剃頭跟萬茜之間有這麽深厚的感情，如果某一天他死了，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想他、這樣為他......
說不好，真說不好，不好說。
他又歎一口氣，透過窗戶看見高天成，屏幕把他的臉照亮，而他整個人隱藏在黑暗裏，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阿東下了床，赤腳，搬來一個椅子，踩上去，站著，手開始摸衣櫃內頂，摸到一個異物，用膠條粘住，他摸索著找到那條膠帶的邊兒，用指甲仔細起開一個沿兒。揭開，膠帶跟木質品被分開的聲音。一小包東西應聲入手，阿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重新坐迴到床沿兒。
現在最難辦的就是不知道戰役什麽時候會打響。
這手要什麽時候下才好呢？
神不知鬼不覺好辦，反正這東西無色無味，關鍵是什麽時候下手啊？也不能天天給下藥啊，盡管賣的那人說沒什麽副作用，但總歸是藥，是化學製劑，用個一迴半迴的還成，總用的話萬一這高先生真給自己麻翻了，麻傻了，連家都找不著更糟糕。
阿東思及此就嗬嗬嗬的傻笑。
巧被高天成看到，高天成手裏拎著酒瓶子，兩支杯子，這邊基本上沒有白酒供應，不過那些洋酒的勁兒也不小，也不容小覷。一醉解千愁，也不知道怎樣，他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心不在焉，心驚肉跳，總感覺要有事情發生。
家裏應該沒有什麽大事兒，會不會是萬茜那邊出了什麽事兒了？
他想找人喝兩杯，什麽也不說，光喝酒，當然不會敲門，沒那習慣。
卻見阿東正拿一包東西嗬嗬傻笑。這小子在笑什麽？
高天成不由奇怪。
（本章完）